王术银身着玄黑战甲,身姿挺拔地立在殿前台阶。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目光如炬。
“哐当”
当他看到田奎身后的王泽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手中紧握的长枪,都不小心掉在地上。
王泽看到他的身影,同样先是一愣。随后飞快上前喊道:“四伯!”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眼眶瞬间红了。
“泽……泽儿?”
王术银嘴唇颤抖,声音哽咽。顾不得捡起长枪,他快步上前,蹲下身一把将王泽紧紧搂在怀里。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
当初眼睁睁看着侄儿,被缉魂司带走,还打入十八层地狱。却因自己修为低微、人微言轻,连求情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自责。夜里常常梦见王泽在地狱中受苦的模样,醒来时满枕泪痕。
“四……四伯……”
王泽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任由四伯抱着,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王术银抱了许久,才缓缓松开。双手捧着王泽的脸,仔细端详着。
孩子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有几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地狱磨难留下的印记。它的眼眶瞬间湿润,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听说……听说你……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听说你被,十殿阎王会审,最后逐出地府。
苦了你了,泽儿……苦了你了……四伯没用,四伯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罪……”
“四伯,我没事了。”
王泽抬起小手,擦了擦四伯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道:“真的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能够带兵打仗,以军功换取阳寿。又能为阴间做事,这就够了。”
“好,好……”
王术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可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做得好!泽儿,你太了不起了!
镇玄关一战,你守住了酆都门户;血镇南关一战,你重创须佐之男、斩杀伊邪秀夫,为我军立了大功。
你是我王家的骄傲,是四伯的骄傲!”
他顿了顿,又带着深深的自责:“可四伯还是没用!
当初你被逐出地府,我虽承蒙罗睺副帅看重,做了他的亲卫统领,却依旧无法为你说一句话,无法帮你减轻一丝苦难。
我这个四伯,当得太不合格了!”
“四伯,您别这么说。”
王泽握住四伯粗糙的大手,眼神无比诚恳:“当初我跟爷爷被困峡谷,您冒着得罪缉魂司的风险来救我,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您有您的难处,我都明白。
而且,若不是经历那些磨难,我也不会有今日的成长。”
“哎,是啊!”
田奎在一旁叹了口气,拍了拍王术银的肩膀:“术银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别再伤感了。
贤侄平安归来,还立下大功,这是咱们整个阴间的好事。大帅们都在殿内等着呢,我们先进殿吧。”
王术银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紧紧握住王泽的小手,不肯松开。
它站起身,亲自引着王泽向大殿内走去。
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又满是骄傲:“走,泽儿,跟四伯进去。让大家伙儿见见,我们王家的小英雄!”
大殿内灯火通明,阿膀阴帅、罗刹阴帅端坐主位。副帅罗睺、大将军阿茶侍立在侧。
抱犊山的两位阴帅,也各自端坐左右。其余十位军团长,按顺序分别落座。
四大阴帅,本就是一脉相承。
阿旁阴帅,乃是罗睺的师父。罗刹阴帅,又阿茶的师父。
黑白阴帅,与阿旁、罗刹阴帅,又是师兄弟相称。所以黑白阴帅,又是罗睺与阿茶的师叔。
平日里相处,便如一家人般亲近。此刻正低声说着话,气氛和睦。
只是苦于十位军团长,坐在那里不敢随意搭话。
刚一踏入殿门,就有几道热切的目光便同时落在身上。并且还有十道,充满疑惑的眼神。
“小泽!”
阿茶第一个快步上前,一身银色战甲衬得她英气勃勃。
脸上却满是疼惜,伸手便摸向王泽的头:“可算把你盼来了!
一路奔波,有没有受委屈?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她虽然与王泽相处不久,但是却莫名的投缘。外表冷冽的女将军,内心却也有柔软的一面。
罗睺也走上前,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眼中满是赞许:“臭小子,一年不见,能耐倒是越来越大了。
重创须佐之男、斩杀伊邪秀夫,这份战绩,没给咱们师门丢脸!”
它虽是副帅,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在自家人面前,向来温和随性。
“师兄过奖了,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吖!”
王泽脸蛋微红,脸上的胎记都愈发明显。就算平时性情淡漠,但是一直被夸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师兄别逗他了。”
阿茶师姐松开手,微笑着提醒道:“小泽,你还是先拜见师父他们吧!”
“嗯,好。”
王泽点点头,迈步来到大殿中央。丝毫不犹豫,直接跪了下去:“弟子王泽,拜见两位师伯。”
阿旁阴帅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好小子,不愧是老七老八看中的徒弟。有咱们阴间儿女的血性!
免礼,快快免礼!”
罗刹阴帅也点头附和,语气中满是关切:“小泽,地狱之行定然吃了不少苦!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师父们说,没人敢再欺负你!”
“多谢师伯,弟子记下了!”
王泽再次行礼,脸上满满的感激之色。
记得十殿会审之际,就算边关战事爆发。两位师伯身为主战场阴帅,都赶回来为自己主持公道。
“师……师伯?”
听到双方的称呼,十位军团长已经无法淡定。有的甚至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出来。
它们之前一直在好奇,这小子究竟什么身份?此刻都还不敢置信,竟然又是一个阴帅弟子!
王泽的目光落在黑白无常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他快步走上前,对着黑白无常抱拳道:
“弟子,参见黑师父、白师父!”
黑无常范无救,身穿黑色的长袍,面容冷峻,声音低沉:“起来吧!小泽,你做得很好。
镇玄关一战,你守住了通往酆都的咽喉要道。
血镇南关一战,你又斩杀了须佐之男挥下大将。摧毁了他的中军大营,为我军立下了大功。”
白无常谢必安,身穿白色的长袍。面容温和,声音轻柔:“是啊!小泽,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你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也没有辜负豹尾阴帅的信任。”
“多谢,师父!”
王泽恭敬地回答:“弟子不敢当,还要多谢师父们的教诲。同时还要感谢,踏云虎豹骑的将士们浴血奋战的牺牲。”
“哈哈哈……”
阿膀阴帅哈哈大笑起来:“师侄,不必过谦!你的功绩,我们都看在眼里。”
“好了,都不必再夸奖了。”
白阴帅谢必安起身,语气温润轻柔:“小泽,一路辛苦。过来,为师这里坐。”
黑帅范无救点点头,虽未多言。但眼中的关切,却是不言而喻。
“好的,多谢师父。”
王泽点点头,迈步走向谢必安身边。
随后满脸笑意,向师兄师姐点头。又拱手行礼,算是给十位军团长致意。
殿内,没有半分生疏的客套。满是家人般的,温暖与亲近。
王术银和田奎站在大殿外,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便是阴间最坚实的根基,血脉相连,荣辱与共。
它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大殿,但是里面却有自己的血脉至亲。以后罗浮山战场,不再是孤军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