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
秦浩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比“父亲”还要陌生。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冰冷，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电话那头，夏振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沧桑。
“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来一趟京城吧。”
“来李家。”
“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说完，夏振国便挂断了电话，没有给秦浩任何追问的机会。
秦浩看着暗下去的屏幕，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夏晚秋从身后轻轻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老公，你想去吗？”
“想。”
秦浩转过身，将妻子拥入怀中。
“有些事，总得有个了断。”
“我陪你。”
夏晚秋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坚定的力量。
京城，李家庄园。
古朴的书房内，檀香袅袅。
秦浩和夏晚秋并肩而坐。
在他们对面，坐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一个是夏振国，另一个则是李淳风。
只不过此刻的李淳风，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与……愧疚。
“大哥，我对不起你……”
李淳风看着秦浩那张与故人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庞，老泪纵横。
“我没能保护好你的孩子……”
秦浩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老人，心中的那丝怨气，不知为何竟消散了不少。
他能感觉到，这个老人对父亲的感情，是真挚的。
“李老，当年的事，我想知道全部。”
秦浩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淳风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开始讲述那段被尘封了二十年的血色往事。
“当年，你爷爷秦振山，是我们五大家族里最惊才绝艳的一个。”
“他不仅在商界翻云覆雨，更是在古武一途上有着超凡的天赋，年纪轻轻就踏入了宗师之境。”
“而你父亲秦战，更是青出于蓝，被誉为京城百年难得一见的麒麟儿。”
“当时的秦家，风头无两，隐隐有统一京城，成为夏国第一门阀的趋势。”
“也正因为如此，引来了其他家族的忌惮。”
“尤其是……赵家。”
李淳风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赵家的老家主赵无极，一直视你爷爷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暗中联合了王家和李定国的李家，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将秦家置于死地。”
“而那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永生’计划。”
秦浩的瞳孔骤然收缩。
又是这个词。
“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项由你爷爷主导的，旨在通过基因技术和古武结合，突破人类生命极限的秘密实验。”
夏振国在一旁补充道，神色凝重。
“这项实验一旦成功，将彻底改变人类的未来。”
“但也同样，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赵无极他们，正是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
“他们污蔑你爷爷勾结境外势力，进行反人类的邪恶实验，企图颠覆国家。”
“然后，他们买通了当时军方的高层，拿到了一份伪造的‘剿灭令’。”
“就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对秦家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李淳风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
“大哥他为了保护你父亲和你母亲杀出重围，独自一人硬撼三大宗师，最后力竭而亡。”
“而你父亲，也为了保护你和你母亲，引开了所有的追兵，从此下落不明。”
“只有你母亲，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九死一生，逃到了天海市”
秦浩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早已攥得发白，青筋暴起。
一股滔天的恨意，在他胸中疯狂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原来，这就是真相。
这就是所谓的豪门恩怨。
为了那虚无缥缥的权力和利益，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颠倒黑白。
“那我的爷爷呢？”
秦浩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
“秦振山……”
“他……他还活着吗？”
夏振国和李淳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
最终，还是夏振国艰难地开口。
“活着。”
“但，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
“当年那场大战，他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被打断了全身的经脉，成了一个废人。”
夏振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后来，赵无极他们为了斩草除根，将他……将他关进了京城最深的那座监狱。”
“——燕城监狱。”
“一关，就是二十年。”
“并且对外宣称，他畏罪自杀了。”
燕城监狱。
那个号称“人间地狱”，有进无出的地方。
秦浩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
杀意！
“我知道了。”
他缓缓站起身，对着眼前这两个提供了重要线索的老人，微微颔首。
“多谢二位告知。”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说完，他便牵起夏晚秋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秦浩！你要去哪？！”
李淳风急切地问道。
他怕这个年轻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秦浩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只是淡淡地丢下了一句话。
那声音不大，却如同滚滚天雷，响彻在整个书房。
“去接我爷爷。”
“回家。”
……
燕城监狱，深处。
最底层，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浑身被粗壮的铁链锁住的老人，正盘膝而坐。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浑浊的老眼，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就是曾经的京城第一人，秦振山。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典狱长制服的胖子，端着一碗馊掉的饭菜走了进来。
“老东西，吃饭了。”
他像扔垃圾一样，将碗扔在地上。
“别他妈装死了，我知道你还活着。”
秦振山缓缓睁开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不服气？”
胖子典狱长冷笑一声，一脚踩在饭碗上，将里面的饭菜碾得粉碎。
“我告诉你，秦振山，别以为你以前是个人物。”
“现在你就是条狗！我让你生，你就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当年弄不死你算你命大。”
“但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只冰冷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秦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牢房里。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如同深渊般漆黑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那个胖子。
“你刚才说。”
秦浩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你想让我爷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