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欢送仪式搞得比迎接仪式还要隆重。
钱振院士带着研究院所有能喘气的专家。
乌泱泱一大片，把陈海和飘飘围在了中间。
“小陈同志！”钱振院士紧紧抓着陈海的手，老人家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代表701研究院，代表所有科研人员，也代表我自己谢谢你！”
“你为国家，为人民，立了大功啊！”
旁边的一众专家也纷纷附和。
“是啊，陈顾问您这一手，让我们少走了至少二十年的弯路！”
“陈顾问，您就是我们701院永远的朋友！”
这些前两天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
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学究们，此刻一个个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人。
孙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站得笔直对着陈海，又是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陈顾问，我为我之前的无知与傲慢。
再次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陈海被这阵仗搞得有点不自在，他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
“不过嘛……我这几天为了国家的国防事业。
可以说是呕心沥血，日夜操劳。
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你看现在还头晕眼花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扶住了额头。
“你们看，这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熬夜加班费……是不是得给报一下？”
周围瞬间安静了。
所有专家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他。
林涛站在旁边，整张脸都开始抽搐。
这混蛋，还真是三句话不离钱！
刚立了这么大的功，下一秒就开始算计报销了？
只有钱振院士，愣了一下之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好小子！对我的脾气！”
老人家笑得前仰后合。
“报！必须报！你说个数，只要我这老头子批得下来，全都给你报！”
陈海眼睛一亮。
“钱老，你看我这个人，思想境界是很高的，视金钱如粪土。”
他一脸正气。
“所以，钱就不用了。
我就是觉得，这项目完成了，我这脑子高强度运转了三天三夜。
现在跟一锅浆糊似的，需要放松放松。”
“为了以后能更好地为国家和人民服务，我决定！”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
“带着我家属飘飘，去进行一次‘项目后心理康复疏导暨西北地区民情风俗深度考察’活动！”
林涛在旁边听得脑门青筋直跳。
“说人话。”
“公费旅游。”陈海言简意赅。
“哈哈！”钱院士笑得更开心了。
“可以！太可以了！经费院里全包！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陈海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专家们，拉着飘飘，准备动身。
可当他走到停车场，拉开那辆军用越野车的车门时，却发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
林涛穿着一身休闲便装，正襟危坐地坐在驾驶位上。
陈海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他。
“我说林大将军，你这是干嘛呢？你的任务不是早就完成了吗？”
“你那宝贝海神号，不等你回去指点江山了？”
林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转过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咳，那个……上面的命令。”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和陈海对视。
“说你的安全是优先级。
在你安全返回家前，我的任务……就不算结束。”
他越说越小声。
“所以，你可以暂时把我当成你的……警卫员。”
警卫员？
陈海差点笑出声。
他围着车转了一圈，趴在驾驶位的窗户上，直勾勾地瞅着林涛。
“真的假的？让我猜猜，是不是钱老他们怕我跑了，特意派你来看着我的？”
林涛的脸瞬间就红了，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胡说！这是命令！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哦……”
陈海拉长了音调，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小子嘴里绝对没一句实话。
不过，送上门的免费司机兼保镖，不要白不要。
他嘿嘿一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贱兮兮的。
“这敢情好啊！有劳林大将军了！”
他麻利地拉开后座车门，先把飘飘安顿好，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那行吧，林大警卫。”
陈海舒舒服服地靠在后座上，翘起了二郎腿。
“本顾问现在正式命令你，给我想个好去处。要求不高，就三点。”
“第一，要好玩。第二，要有特色。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东西必须好吃！”
林涛：“……”
感觉自己额角的血管在突突地跳。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他强忍着一拳砸过去的冲动。
闭上眼睛，脑子里飞速地搜索着记忆。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
“石庄市，怎么样？”
“石庄市？”陈海愣了一下，“那个摇滚之城？
听起来……好像跟好吃没什么关系啊。”
“我军校是在那附近上的，我对那一带很熟。”
林涛解释道，“吃的绝对有特色，保证你没吃过。”
他生怕陈海不同意，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官方说辞。
“而且，那里是华北重要的交通枢纽。
便于……便于我们的安保力量进行部署和策应。”
“行了行了。”陈海不耐烦地挥挥手。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就冲你这句‘我熟’，信你一次。”
“就去石庄！出发！”
“对了，林警卫。”陈海又想起了什么。
“先不着急走。
你先去给我找个当地最好的酒店，要能看夜景的那种。
然后，给我列一份详细的美食清单。
从犄角旮旯的苍蝇馆子，到所谓的高档餐厅我全都要。”
林涛坐在副驾驶，指节都捏得开始发白。
陈海还在继续发布指令。
“还有，这车不行，太颠了，坐着不舒服。
去给我换辆房车来，要那种顶配的。
里面能打滚带家庭影院和独立厨房的。
我家飘飘中午要睡午觉，不能将就。”
林涛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这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吗？
“……是，陈顾问。”
后座上，一直安安静静吃着零食的飘飘，忽然探过小脑袋。
“海哥哥，石庄……有卖小妖怪的玩偶吗？就是车上画的那种。”
陈海一拍大腿。
“必须有！林警卫，听见了没？
把这个也加上！要限量版的！全套！少一个都不行！”
林涛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