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北的刀与影先生的手掌在半空相撞,暗金色的烛龙之力与暗红色的冥河能量激烈对抗,爆发出刺耳的能量尖啸。两人周围十丈内的地面寸寸龟裂,碎石被冲击波卷起,又瞬间化为齑粉。
影先生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异:“你的力量……怎么会……”
“很奇怪吗?”陆战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刀锋上的暗金色光芒大盛,“还要多谢你们,逼我不得不彻底融合这股力量。”
他体内,原本桀骜不驯的“昆仑”意识,在同心果的调和下,正与烛龙之力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深度融合。不是吞噬,不是压制,而是真正的融合——昆仑意识中蕴含的古老智慧与烛龙之力代表的炽烈意志,正在形成一种全新、更强大的本源力量。
这种力量,既有昆仑的厚重与深邃,又有烛龙的炽热与锋芒。
影先生感受到那股不断提升的威压,终于意识到不能再留手。他猛地后撤,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古老而晦涩的咒文。地上的裂缝中,更多的暗红能量喷涌而出,化作数十条触手般的能量鞭,从四面八方抽向陆战北。
与此同时,那些跪在地上的黑袍人齐齐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血肉化作最精纯的生命能量,注入裂缝之中。裂缝进一步扩大,暗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盛,隐隐有低沉的咆哮从地底深处传来——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唤醒。
“他们在献祭自己,召唤地底沉睡的冥河造物!”石岩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失声喊道。
老陈和队员们已经和残余的黑袍人及怪物混战在一起,枪声、爆炸声、刀兵相交声不绝于耳。寨民猎手们虽然悍勇,但面对这些不惧死亡的敌人,渐渐落了下风。
沈清辞站在寨墙上,骨笛抵在唇边,吹奏无声之曲。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以凡人之躯引动空间源初之力,对她的负荷极大。但她不能停——界门流出的源初之力如同无形的屏障,笼罩着整个战场,极大压制了冥河能量的侵蚀性,也为陆战北他们提供了宝贵的能量补充。
她“看”到影先生正在召唤的东西——那不是普通的怪物,而是一头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战兽残骸,被冥河用邪术唤醒并污染。一旦让它完全现世,整个云雾寨甚至周边百里都会化为死地。
必须打断仪式!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将更多心神沉入骨笛。界门轰然洞开,混沌虚空中的源初之力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她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骨笛上。
“以我之血,引天地正气,净邪祟,镇幽冥——镇!”
骨笛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鸣响。无形的音波化作实质的淡金色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那些暗红色的能量触手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裂缝中涌出的能量也为之一滞。
影先生闷哼一声,显然受到了反噬。但他反而笑了,笑声疯狂:“没用的!献祭已经开始,阵法已成!你们阻止不了归墟的降临!”
他猛地撕开胸前的黑袍,露出刻满符文的胸膛。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开始吸收周围所有的生命能量——包括那些已经死去或正在死去的黑袍人。
裂缝深处,那只冥河战兽的咆哮越来越清晰,大地开始剧烈震动。
陆战北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等。他收起军刀,双手虚抱,体内那股新生的融合力量开始疯狂涌动。暗金色的光芒从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透出,在他身后凝聚成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形虚影。
那虚影不同于以往的烛龙形态——它更加凝实,龙角峥嵘,龙鳞上流淌着古老而神秘的纹路,龙目中既有烛龙的炽烈,又有昆仑的深邃。
“这是……”影先生面具下的脸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恐惧。
“此力,我命名为——渊龙。”陆战北的声音平静而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龙吟回响,“取烛龙之炽,昆仑之渊,融而为一。”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龙形虚影仰天长啸——这一次,是真实的声音,震彻群山!
虚影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直扑影先生。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所有冥河能量触之即溃。
影先生尖叫着,将所有献祭而来的能量凝聚成一面厚重的暗红盾牌,挡在身前。
渊龙虚影与暗红盾牌轰然相撞!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低沉的、仿佛天地初开时的嗡鸣。碰撞处,空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又迅速弥合。暗红盾牌上布满了裂痕,然后——粉碎!
影先生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裂缝边缘。他的面具碎裂,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中年男人的脸,嘴角不断溢出血沫。
“不可能……你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他嘶声道。
陆战北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脚印。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暗金色,瞳孔深处有漩涡流转。
“这要多谢你们冥河。”他停在影先生面前,“没有你们一次次逼迫,没有清辞一次次救治和引导,我不可能走到这一步。现在,该结束了。”
他伸出手,掌心朝下,对准裂缝。
渊龙之力汹涌而出,化作无数细密的金色丝线,钻入裂缝深处。丝线所过之处,那些被污染的冥河能量被迅速净化、剥离。裂缝深处传来的咆哮变成了痛苦的哀鸣,然后逐渐微弱,最终消失。
地底的震动停止了。裂缝中涌出的暗红光芒迅速褪去,只剩下地脉本身的微弱荧光。
影先生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仪式被彻底破坏,眼中充满了疯狂和不甘。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骨笛,放在嘴边就要吹奏——那是召唤自爆的命令,他要让所有残余的冥河造物和改造人同时自爆,拉所有人陪葬!
但沈清辞比他更快。
在影先生掏出骨笛的瞬间,沈清辞已经感应到那股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她毫不犹豫地将全部心神沉入空间,界门完全洞开!
“源初为引,空间为牢——封!”
无数银白色的空间之力从界门中涌出,在战场上空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迅速收缩,将影先生和他手中的骨笛完全包裹。
骨笛吹响了,但声音被空间牢笼完全隔绝。那些残余的冥河造物和改造人身体开始膨胀,然后——无声地爆开。没有冲击波,没有碎片,所有的爆炸能量都被空间牢笼吸收、湮灭。
影先生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骨笛,又看看完好无损的战场,最后看向寨墙上那个脸色苍白却依然挺立的身影。
“空……空间之力……”他的声音颤抖,“你竟然……是钥石的完全继承者……”
沈清辞缓缓放下骨笛,身体晃了晃,勉强扶住寨墙才没有倒下。连续高强度使用空间之力,她的精神力和体力都已经透支。
陆战北一个闪身来到她身边,扶住她:“清辞!”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沈清辞靠在他怀里,虚弱地笑了笑,“赢了?”
“赢了。”陆战北紧紧抱住她,声音有些发颤,“你做得太好了。”
影先生已经被老陈和石岩控制住。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主教不会放过我的……”
“主教?”陆战北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血影?”
影先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即又变成疯狂:“你们知道主教?哈哈哈……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西南只是开始,真正的归墟之门不在西南,不在任何一处界碑!你们今天赢了又如何?等到春分之时,天地能量潮汐达到巅峰,真正的仪式启动,你们谁都逃不掉!”
“说清楚!”石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影先生只是疯狂地笑着,笑着笑着,突然身体一僵,七窍流出黑血,眼神迅速涣散——他体内被种下了自毁禁制,一旦试图泄露核心机密,就会触发。
陆战北和沈清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影先生死了,但他临死前的话,透露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冥河在西南的行动,可能真的只是幌子或前奏。真正的杀招,还隐藏在暗处。
战斗结束,但善后工作才刚开始。
沈清辞强撑着给所有伤员做了紧急处理。寨民死了四人,伤了十一人;老陈的队员两人重伤,三人轻伤;石岩肩膀的伤口崩裂,但不算严重。最麻烦的是那些被冥河能量侵蚀的伤者,需要她逐一用净源之力净化。
等她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天已经蒙蒙亮了。晨光穿透山间的薄雾,照在满目疮痍的石林和寨墙上。
石阿公在石岩的搀扶下走出竹楼。老人看着被破坏的石林和倒塌的界碑,老泪纵横。但他很快擦干眼泪,对陆战北和沈清辞深深一躬:“多谢二位,救了我寨子,也救了这方水土。”
“阿公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陆战北扶起老人,“界碑……”
“碑灵还在。”石阿公看向裂缝深处,那里虽然没了冥河能量,但地脉的荧光依然微弱地闪烁着,“只要碑灵不灭,界碑就能慢慢恢复。只是……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的纯净能量滋养。”
沈清辞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灵泉水:“阿公,这个也许有用。”
石阿公打开瓶塞,只闻了一下,就激动得手都抖了:“这……这是蕴含生命本源的灵液!女娃,你……”
“一点心意。”沈清辞微笑,“希望能帮到碑灵恢复。”
石阿公郑重地接过,对着沈清辞又是一躬。
上午九点,总部的增援终于赶到。三架直升机降落在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带来了医疗队、工程队和更多的战斗人员。
负责带队的是吴同志,他一下飞机就直奔陆战北和沈清辞:“辛苦了!总部已经收到战报,你们这次立了大功!西南的冥河网络被彻底摧毁,至少为我们争取了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陆战北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吴同志神色严肃:“影先生临死前的话,情报部门分析过了。结合其他线索,我们判断,冥河真正的总攻时间,就在明年春分。现在距离春分还有不到五个月,而他们需要至少三个月来重新准备。所以,我们有三个月的喘息期。”
“春分……”沈清辞喃喃道,“能量潮汐的高峰……”
“对。”吴同志点头,“所以这三个月,你们有两个任务。第一,彻底养好伤,尤其是战北,要完全掌握新获得的力量。第二,清辞,你的研究和药厂必须加速。我们需要更多的‘净邪焚海散’,更完善的应对能量侵蚀的治疗方案,以及……可能的话,一种能够大规模净化界碑污染的方法。”
任务很重,时间很紧。但陆战北和沈清辞都没有犹豫。
“保证完成任务。”陆战北立正敬礼。
沈清辞也郑重道:“我会尽全力。”
吴同志欣慰地拍拍两人的肩:“组织相信你们。对了,还有一个消息——严老和罗教授联合申请的‘异常能量与生命科学研究中心’已经获批,清辞你是副主任研究员。等回北京,就要开始正式工作了。”
这算是好消息中的好消息。沈清辞眼睛亮了亮:“谢谢组织信任。”
接下来的三天,沈清辞留在寨子里,一边治疗伤员,一边指导石阿公如何用灵泉水温养界碑。陆战北则配合吴同志清理战场、审讯俘虏(虽然大部分俘虏都在战斗中被杀或自毁,但还是抓住了几个外围人员)、整理情报。
第四天清晨,所有伤员情况稳定,界碑的碑灵在灵泉水的滋养下也开始缓慢恢复。陆战北和沈清辞终于可以离开了。
寨民们自发前来送行。石阿公将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递给沈清辞:“女娃,这个你收着。是我们云雾寨守碑人一脉的传承信物,也是……通往其他守碑人寨子的凭证。以后若有事,凭此物,西南所有守碑人都会帮你。”
沈清辞郑重接过,打开红布,里面是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正面刻着山峦云雾,背面是一个古老的“守”字。
“谢谢阿公。”
石岩也走过来,递给陆战北一个竹筒:“陆组长,这是我爷爷让我给你的。里面是关于‘昆仑’的一些古老记载,我们寨子代代相传的。也许……对你有用。”
陆战北接过,同样郑重道谢。
直升机起飞,云雾寨在下方越来越小。沈清辞靠在舷窗边,看着那片刚刚经历血战的土地,心中感慨万千。
陆战北握住她的手:“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不累。”沈清辞转头看他,眼中有关切,“你呢?新力量还稳定吗?”
陆战北感受了一下体内那股沉静而强大的渊龙之力,点头:“很稳定。而且……我能感觉到,昆仑意识最后的抗拒也消失了。它现在完全成了我力量的一部分。”
“那就好。”沈清辞终于放下心来,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直升机飞过群山,向着北京方向。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安宁。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安宁只是暂时的。影先生临死前的疯狂话语,春分之约,冥河真正的图谋……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
真正的决战,还在五个月后。而他们,必须在这五个月里,做好一切准备。
直升机下方,大地苍茫。暗流依然在涌动,但至少此刻,他们可以暂时休整,积蓄力量。
回到北京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新的挑战、新的研究、新的成长。但无论前方是什么,他们都会并肩面对。
因为他们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是这个时代最锋利的剑与最坚韧的盾。
未来可期,但路还很长。而他们的故事,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