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对小夫夫一起在云家闹到了夜深才散了场,除了暖呼呼的饺子,他们还喝了不少酒。
云安早早和曹阿么去睡了,秦阿爷也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向烽将云竹夫妇和满哥儿一家送到院门口,看着他们各自归家的身影融入夜色,才转身轻轻合上院门。
喧嚣散去,院子里只剩下满地的清辉和远处偶尔的虫鸣。
他走回内院,一眼就看见小夫郎正独自坐在廊下的木椅上。
月光如练,柔柔地披洒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云乐显然喝了不少,脸颊泛着诱人的桃花色,眼神却亮得出奇,比天上最亮的星子还要璀璨灵动。
他微微仰着头,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满足又恍惚的笑意。
听到脚步声,云乐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向烽的身影。
他脸上那笑意瞬间绽开,如同月光下悄然盛放的花,朝着向烽的方向,带着点醉后的娇憨和毫无保留的依赖,招了招手,声音比平日更软糯几分:
“相公……回来啦?过来,陪我坐会儿。”
那姿态,那语气,全然是醉了,却又醉得如此乖巧动人。
向烽心头一软,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刚一靠近,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云乐身上特有的清甜气息便萦绕过来。
廊下的空间本就不大,两人挨得极近,体温透过薄薄的春衫传递。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向烽低声问,目光却舍不得从他染了红晕的侧脸上移开。
“看月亮呀,”云乐理所当然地回答,又朝他靠了靠,几乎把大半重量都倚在了向烽身上,声音带着微醺的慵懒,
“你看,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像不像……像不像我们早上吃的、剥了壳的鸡蛋黄?”
他打了个不甚恰当的比喻,自己却觉得有趣,痴痴地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向烽的颈侧。
向烽被他这童稚的比喻逗得也扬起了嘴角,伸手揽住他的肩,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抬头望向那轮明月,只觉得今夜的月色,因着身旁这人,格外温柔圆满。
嗯,像。”他低声应和,下巴轻轻蹭了蹭云乐柔软的发顶。
夜风微凉,带着花香和远处田野的气息。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在廊下,谁也不再多言。
月亮看够了,云乐又拉着向烽到了灶房,神神秘秘的,嘴里还咕噜着说让向烽小声点,不要把小馋鬼引来了。
向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扶着他防止他跌倒。
进了灶房,按照云乐的指示,向烽用火折子点亮了灶台上的油灯。
昏黄温暖的光晕立刻驱散了角落的黑暗,也映亮了云乐带着醉意和神秘笑容的脸庞。
只见云乐在灶房里转悠了一圈,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准备偷吃小鱼干的猫。
最后,他停在了碗橱前,弯腰在深处摸索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出了一只小碟子。
碟子里,赫然是满满一捧紫黑油亮、饱满欲滴的桑葚!正是白日里他们从后山摘回来的那些,颗颗都挑得极好,显然是被特意留出来的。
云乐献宝似的将那碟桑葚双手捧到向烽面前,仰着脸,因为醉酒和兴奋,脸颊的红晕更深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甜腻和雀跃:
“相公,你看!我特意给你藏的!都是最大最甜的,一颗都没给那小馋鬼留!”
“你快吃,趁他睡着了,不然让他看见,肯定要哭鼻子,像傍晚那样,哄都哄不好!”
他想起傍晚时,小云安因为只被允许吃两颗桑葚,就瘪着小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哭得真心实意、伤心欲绝的模样。
忍不住又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一种“瞒过了小家伙”的小小得意和对夫君的偏心。
向烽看着他这醉后越发孩子气的举动,听着他这带着浓浓偏袒和撒娇意味的话语,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暖又涨。
他伸手,没有先去接那碟桑葚,而是轻轻抚了抚云乐温热的脸颊,低沉的嗓音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乐哥儿……”
“快吃呀!”云乐却催促着,直接将一颗桑葚喂到了他嘴边,指尖还带着桑葚微凉的触感和果香,“尝尝,可甜了!”
向烽低头,就着他的手,将那颗桑葚含入口中。
熟透的浆果在齿间迸发出浓郁的甜香,果然很甜,一直甜到了心坎里。
“甜吗?”云乐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地问。
“甜,”向烽肯定地点头,目光锁着他,“最甜了。”
云乐这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自己也捡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还警惕地侧耳听听外面的动静,生怕那“小馋鬼”突然醒来。
压根不知道白天那个小馋鬼早就在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阿爹阿么偷吃的事情。
这偷偷分享“赃物”的刺激和甜蜜,让这个普通的春夜,变得格外旖旎动人。
昏黄的油灯下,两颗靠得很近的脑袋,分享着一碟小小的桑葚,也分享着彼此心中最柔软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