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镐京城外的长街被细雨洗得清凉。萧天临的天鹰营列阵于东华门外,马蹄敲击出有节奏的回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宫廷风暴预奏。赵澜天站在营前,眉头微蹙,低声道:
“将军,宫中已有动静,似有暗兵潜伏。”
萧天临不作停步,目光穿过雨幕,望向城楼的灯火:“他们想做什么,我不在乎。只要我踏入宫门,便是他们的棋子。”
他轻抚马鞭,声音如寒铁:“让他们以为我仍是战场上的刀锋,实则我已踏入另一场无形的刀光。”
雨点敲在青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宫墙之内,灯烛微明,太室大殿的门帘微微摇动。厉王独坐龙案前,手指轻敲案面,眉头紧锁。身侧的太师低声报道:
“王上,萧将军率天鹰营归京,已在东华门外待命。”
厉王抬眼,声音冷峻:“他自边疆归来,仍披甲而入,意欲何为?”
太师答:“将军功勋卓着,或欲借此巩固王室,亦或另有图谋。”
厉王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淡淡道:“让他进宫,我自有安排。天鹰营不必入城,留在外城即可。”
此时,宫中暗道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身披墨衣的刘仲手执封木匣,步伐稳健,匣中似藏有不为人知的机密。暗道尽头的灯火摇曳,他低声自语:
“此事若不在将军面前揭晓,便是自取灭亡。”
刘仲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壁间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阴谋的开端。
回到大殿,厉王转向旁侧的宫女,轻声吩咐:“把萧将军的盔甲置于西厢,待他入内时再取。”
宫女颔首,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惊恐。她明白,此举意味着将军的兵器将被暗中控制,若有异议,后果不堪设想。
雨声渐止,萧天临率先踏入东华门。
门前的卫兵见他仍佩盔甲,略作迟疑,却在他一声低喝后让开道路。
萧天临步入宫中,步伐沉稳,却不见半点犹豫。
他进入太室大殿,眼前的烛火映出厉王的侧影。两人目光相交,时间仿佛在此凝固。
萧天临轻声拱手:“王上,臣归来,愿听旨意。”
厉王淡淡回礼:“将军归来,正是我等所盼。然天鹰营入城之事,已有定策。”
萧天临眉头微挑:“王上,此事若未详议,臣难以遵命。”
厉王轻敲案面,声音如寒铁:“将军不必多言,刘丞相已为你安排好歇息之所。天鹰营的调动,待我另行指示。”
此时,暗门忽然被轻轻推开,刘仲步入大殿,面带温和笑意,却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沉。
刘仲拱手道:“王上,萧将军劳累,已为您准备好安歇之地。请将军随我前往。”
萧天临目光在刘仲与厉王之间游移,心中暗暗警觉,却未露声色。短暂的沉默后,他轻声答道:“多谢刘丞相。”
厉王冷笑一声,声音在大殿回荡:“将军,宫中事多,切莫忘记自己的身份。”
萧天临微微点头,转身随刘仲离去。
门外,天鹰营的旗帜仍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提醒这位曾经的战场英雄,真正的风暴已在宫阙深处酝酿。
萧天临随刘仲穿过宫廊,走入一间暗淡的内室。屋中铺设的是厚重的绣帏,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刘仲轻轻拂去帷幕,露出一张雕刻精细的石床,床侧置放着几卷绢帕与一只小匣。
“将军,此处是为您准备的暂歇之所,今晚不必亲赴大殿。”刘仲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恭敬,却不失几分暗潮的气息。
萧天临轻轻坐下,目光在烛火间游移。烛光映出他眉宇间的细纹,仿佛在诉说这位北方将军多年的风霜。他轻叹一声,却未言何事。
“刘丞相,”萧天临终于开口,语气平稳,“宫中风声鹤唳,若我不亲自探查,恐误了先机。”
刘仲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亮:“王上已令我在此布下数道机巧,若将军愿意,可借此窥探宫中数位要员的动向。”
他说罢,手指轻点石床旁的匣子,匣盖缓缓开启,露出数枚细小的金属片。金属片表面刻有古老的符文,光泽在烛火中微微颤动。
“这是‘闻风’之符,置于胸前,可捕捉四周的气息与声息,短时内便能辨识来者身份。”刘仲解释道,声音如寒泉入耳。
萧天临眼中精光一闪,伸手取过符片,轻轻贴于胸口。金属温热,似有微弱的脉动与他体内的天命烙印产生共鸣。
就在此时,宫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一阵低沉的号令:“护卫,速报!有异动!”
刘仲眉头微皱,侧身望向门口。两名身披锦袍的宫官冲入,眉眼间尽是惊慌与警觉。
“丞相,皇子殿下突入太室,大殿灯火骤暗,似有暗器。”一位官员匆忙说道,声音带着颤抖。
刘仲眼中寒光骤现,转身对萧天临低声道:“皇子欲以奇策试将军,正是我们所料。将军,可随我一同前往,观其计谋。”
萧天临站起,眉头紧锁,却未显迟疑。他握紧拳头,胸口的‘闻风’之符轻微震颤,似在提醒他前方的危机。
两人踏出内室,奔向太室大殿。走廊尽头的灯盏忽明忽暗,仿佛有暗流在暗中搅动。刚踏入大殿门槛,烛火骤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在黑暗中,隐约可闻到金属相击的清脆声,随后是一阵低沉的笑声,似是从皇子口中溢出。
“萧将军,”皇子的声音在暗中回荡,带着不屑与挑衅,“你以战功入宫,却不知此城乃权谋之渊。今日,我将以‘血灯’之计,检验你是否真正忠诚。”
烛光再度亮起,映出皇子身披绣袍,手中握着一柄暗红的灯盏,灯盏内部燃着血色的火焰,光芒摇曳,似在吸取周围的灵气。
萧天临凝视那盏灯,胸口的‘闻风’之符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辉,捕捉到灯盏中暗藏的玄力波动。那玄力与他体内的天命烙印产生微妙的共振,仿佛在提醒他此计的致命。
刘仲站在一旁,眼中寒光闪动:“将军,此计若不破,皇子可借此引动宫中暗流,危及全城。”
萧天临淡然点头,迈步上前,手中已然拔出佩剑。剑锋在烛光中划出一道寒光,直指血灯。
“若你欲以血灯试我,”萧天临声音低沉而有力,“便让我以剑破之。”
皇子笑容未变,轻轻抬手,血灯的火焰骤然暴涨,炽热的玄力波动瞬间蔓延开来,直冲向萧天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天临胸口的烙印迸发出一道淡蓝的光束,直冲血灯。光束与血灯的炽热相撞,发出刺耳的裂纹声,随后血灯的火焰被强光瞬间撕裂,化作细小的星火四散。
皇子惊讶地后退一步,手中灯盏摇晃,却未再燃起炽热的火焰。大殿中再次恢复平静,烛火重新点燃,光影回归。
刘仲站在萧天临身后,低声道:“皇子之计,虽巧,却未料到将军胸中烙印之力。此事若再有变动,恐难以挽回。”
萧天临收剑入鞘,眼中寒光不减:“皇子若再以阴谋挑衅,必将血光不再。”
皇子面色苍白,却强压住心中波动,冷冷道:“既如此,便让宫中权谋各自明朗,谁与我共谋,谁又与将军为友?”
太室大殿的气氛瞬间凝固,众臣目光在皇子与萧天临之间交错,权力的暗流如潮汐般暗暗翻滚。
刘仲轻轻拂去胸口的‘闻风’之符,收回匣中金属片,低声对萧天临说:“将军,今夜的试炼已结束,但宫中暗流仍未止息。若要稳住局面,还需更深的布局。”
萧天临点头,目光投向皇子与王座之间的距离,心中暗暗计数:从战场归来,已不再是单纯的刀光剑影,而是一场关于忠诚、权谋与天命的旷世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