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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老沈!”胡八一焦急地呼唤,探了探沈惊鸿的鼻息和脉搏。气息微弱,脉搏紊乱,但至少还活着。

雪莉杨立刻拿出急救包,但沈惊鸿身上的伤并非普通外伤,那些焦黑的侵蚀痕迹和透支过度的情况,药物和包扎作用有限。

“先离开这里!”胡八一当机立断,“老葛,胖子,帮忙扶住老沈!”

老葛和王凯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昏迷的沈惊鸿。胡八一捡起地上那柄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碎掉的黑金古刀,小心地收好。

他再次看向祭坛顶端那颗金色晶体。“启明之种”依旧静静悬浮,温暖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胡八一深吸一口气,对着晶体,也对着这片亘古的“归墟之眼”,沉声道:

“终末未至,重启无期。钥匙我们带走了。这世界,还没到需要砸碎重来的时候。”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对众人道:“按照地图和青铜残片的指引,找回去的路!”

他举起手中微微发烫的青铜残片。残片上的眼睛符号光芒稳定地指向平台的一侧边缘。

那里,靠近深渊光涡的方向,并非完全的空虚。在变幻的微光中,隐约能看到一些极其纤细、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闪烁着微弱青铜光泽的“线”。这些线从平台边缘延伸出去,连接向远方黑暗中的岩壁,像是一座看不见的、古老的索桥。

“那里有路!”雪莉杨也看到了,“可能是古代‘守墟人’留下的紧急撤离通道!”

陈瞎子用木棍探向那个方向,缓缓点头:“气机虽险,但一线生机不绝。是生路。”

“走!”胡八一带头,率先向平台边缘走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些“线”确实是一种奇特的青铜合金编织而成的索道,仅有手腕粗细,大半部分被一种类似光学迷彩的能量场遮掩,只有在特定角度和靠近时才能看清。索道绷得很紧,看上去年代久远却依然坚固。

索道另一端,隐没在百米开外岩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洞穴里。

“我第一个过去,固定绳索。”老葛二话不说,将安全绳系在腰间,另一端交给胡八一,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那悬于无底深渊之上的青铜索道。

索道微微晃动。老葛步伐稳健,如同走在平地上,很快抵达了对面的洞穴口,固定好主绳,打了安全信号。

“一个一个来!抓紧时间!”胡八一让王凯旋和雪莉杨先护送昏迷的沈惊鸿过去,然后是孙教授和陈瞎子,他自己殿后。

转移过程紧张而缓慢。深渊下方光涡的漠然微光和低语依旧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索道的每一次晃动都让人心惊胆战。

当胡八一最后踏上索道时,整个“归墟之眼”的空腔再次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仿佛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惊动,发出不甘的叹息。但他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冲进了对面的洞穴。

洞穴内是一条向上倾斜的天然甬道,空气流通,带着新鲜的海风气息。

“快走!这里不宜久留!”胡八一带头,沿着甬道向上攀登。

甬道崎岖,但并无岔路。攀爬了约半小时,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天光和水声。出口就在眼前!

冲出甬道口,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他们竟然出现在一处临海的悬崖洞穴中,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远处海天一线,正是黄昏时分。回头望去,悬崖陡峭,完全看不出内部隐藏着通往“归墟之眼”的秘径。

“我们……出来了?”王凯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又是泥又是汗,却笑得像个孩子。

雪莉杨不顾疲惫,立刻检查沈惊鸿的状况。还好,呼吸虽然微弱但平稳了一些。

胡八一环顾四周,试图辨认位置。这里显然不是他们进入“龙洞”的那片海域,应该是“基座”的另一处出口。

“得尽快找到人烟,老沈需要治疗,我们也需要补给和联系外界。”胡八一沉声道。

他们沿着海岸线艰难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天黑前,远远看到了渔村的灯火。

那是一个普通的沿海小渔村。他们的出现引起了村民的警觉,但看到他们狼狈不堪,还带着昏迷的伤员,淳朴的渔民们还是伸出了援手。

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看了沈惊鸿的情况,直摇头,说从未见过这种“怪病”,像是耗干了元气,伤到了根本,普通药石难医,只能静养。

胡八一用身上最后一点钱,租下了村尾一间闲置的渔屋,又托村民帮忙买了些食物和药品。

安顿下来后,所有人都累得几乎虚脱。但没人睡得着。

王凯旋蹲在屋外,看着远处黑暗中的大海,嘟囔道:“他娘的,这一趟……到底算个啥?差点全折进去,就看了个金光闪闪的蛋,听了句吓死人的话。”

胡八一坐在门槛上,默默擦拭着沈惊鸿那柄布满裂痕的黑金古刀。刀身上的裂痕似乎更加深邃了,仿佛连通着某个不可知的地方。

雪莉杨照顾着沈惊鸿,轻声对胡八一说:“惊鸿最后指了青铜残片……那应该是启动‘归途信标’的钥匙。他可能早就知道,那里不是终点,只是一个……考验,或者一个信息的交汇点。”

孙教授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彻底报废的头盔,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启明之种’……重启……我们真的……触碰到了‘终极’的边缘吗?还是说,我们只是庞大计划中,被选中带到那里看一眼的……见证者?”

陈瞎子靠墙坐着,盲眼对着虚空,慢悠悠地说:“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过那山那水,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但看山看水的人,不一样了。”

胡八一明白陈瞎子的意思。这一趟,他们追寻的“终极”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展现在眼前——不是宝藏,不是真理,而是一个关乎整个世界存续的、冰冷而残酷的“选择”。

他们带回了昏迷的“钥匙”,也带回了这个惊天秘密。

而这个世界,依旧在运转,大海潮起潮落,渔民日出而作。仿佛那深渊中的金光和低语,从未存在过。

但这秘密,已经改变了他们。 胡八一看着屋内昏迷的沈惊鸿,心中沉甸甸的。老沈身上背负的东西,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重。

几天后,沈惊鸿终于醒了过来。他非常虚弱,连起身都困难,但眼神清明。

他没有提“归墟之眼”,没有提“启明之种”,只是看着胡八一,用沙哑的声音问:

“刀呢?”

胡八一将用布仔细包裹的黑金古刀递给他。沈惊鸿接过,手指抚过刀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屋外阳光下的海面,只说了一句:

“该回去了。”

回到哪里?北京?还是那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属于“守墟人”、“工程师”和“启明者”的隐秘世界?

胡八一没有问。他只是点点头。

“嗯,回去。”

休养了半个月,沈惊鸿勉强能下地走动后,他们用最后一点钱,辗转乘车,踏上了北归的路。

路途漫长,车厢拥挤,窗外风景流转。

王凯旋在打盹,雪莉杨在整理笔记,孙教授依旧神不守舍,陈瞎子闭目养神。

胡八一和沈惊鸿并排坐着,望着窗外飞逝的农田和山峦。

“老沈,”胡八一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如果……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终末’,你会怎么选?”

沈惊鸿看着窗外,阳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暗的光影。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倒映着那片漠然的蓝绿微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许久,他才缓缓回答,声音平静无波:

“到那天,再说。”

列车轰鸣,带着他们驶向熟悉的北方,驶向日常的生活,也将那深藏在海眼之下的、关于终末与重启的秘密,一同带离了那片永恒的微光。

但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有些路,一旦走过,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