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的手指还按在焦土上，地底的震动比刚才快了一倍。他盯着那道三寸长的黑线裂缝，紫气正一圈圈绕着辣条画打转，像有东西在另一头吸气。他刚想往后挪，脚底突然一滑，整个人差点扑出去。
地面在动。
裂缝边缘开始往外裂细纹，咔咔声接连响起。一股劲风从缝里冲出来，吹得他头发乱甩。他眯眼抬手挡了一下，发现风里带着股烧焦的味道。
他把嘴里的辣条嚼了两下咽下去，右手摸向裤腰。黑笔还在，烫得厉害。
“这玩意儿怕是关不住了。”他低声说。
话音没落，裂缝猛地一颤，紫气炸开成螺旋状，卷着碎石和焦叶往天上扯。一块石头擦着他耳朵飞过，砸在后面的断墙上，直接崩成粉末。
他翻身站起，抽出黑笔，咬破手指，在空中划了一道符。墨色线条刚成型，就被紫气绞碎，反震力撞得他连退三步，后背撞上墙根。
系统没出声，但一行字直接在他脑子里闪出来：【法则锚点已固化，外部干预无效】
他咧了下嘴：“合着我画个辣条，还能画出个通道来？”
他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声怒吼。
“你画的破画招来这玩意儿？！”
姬冷月从废墟那边冲过来，长发被气流扯得直立，衣服贴在身上。她跑得急，脚下一滑，膝盖磕在地上，硬是用手撑住才没摔进裂缝边沿。
她抬头瞪他：“你还蹲着干什么？！”
李狗蛋没回她，眼睛盯着裂缝。那黑线已经涨到一尺长，边缘扭曲得像烧烂的纸。紫气形成的龙卷越转越快，地面裂出蛛网状的口子，碎石全浮在半空。
“再不走，就得被吸进去了。”他说。
姬冷月刚要骂，裂缝突然“嗡”地一声，整片大地都抖了一下。
她脚下的地裂开，整个人往下陷。她伸手去抓，指尖抠进泥土，可吸力太强，身体还是被拖着往前滑。
李狗蛋一把抓住她手腕，往回拽。两人滚到墙根，背靠断墙喘气。
“这到底是什么？”姬冷月声音发紧。
“不知道。”李狗蛋摇头，“但我画的时候，把吃辣条的感觉也画进去了。辣味、油光、嘴巴张开那一瞬间的满足感……全塞进去了。”
姬冷月愣住：“你拿情绪当颜料？”
“差不多。”他咧嘴一笑，“系统爱干啥就干啥，我只管画。”
他们说话的工夫，裂缝又扩大了。吸力范围扩到十丈，周围的残墙开始一块块离地，飞向裂缝。
忽然，废墟后面窜出一只黄毛土狗，四爪死扒地面，嘴里呜咽低吼。正是冷血医生变的狗身。他本想偷偷靠近神笔，结果刚冒头，就被气流卷得倒退。
狗爪在焦土上划出四道深沟，可吸力越来越强，他的前腿慢慢离地，整个身子悬空一半。
他扭头看见李狗蛋，眼里全是惊恐，喉咙里挤出几声哀叫。
李狗蛋看了他一眼，没动。
“你活该。”他说。
话音未落，穷奇从地底钻出，庞大的身躯横在裂缝前方。它双爪撑地，鳞甲泛着七彩光，尾巴扫过地面，激起一阵尘浪。
紫气缠上它的腿，它低吼一声，肌肉绷紧，硬生生扛住吸力。
“还能顶住。”李狗蛋说。
穷奇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问：接下来怎么办？
李狗蛋摇头：“我也想知道。”
他低头看手，指尖还在渗血。刚才画符时咬的伤口没愈合，血珠顺着掌纹往下滴。每一滴血落地，裂缝就颤一下，像是在回应。
他忽然想到什么，把最后半根辣条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几下。辣味冲上来，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出来。
他闭眼，感受那股熟悉的烟火气在嘴里炸开。
系统终于有了反应：【检测到跨维度共振频率匹配，启动被动穿越协议】
他睁眼，瞳孔一缩。
“不好。”
他刚开口，脚下的地轰然塌陷。
裂缝像巨口一样张开，紫气化成龙卷，穷奇第一个被卷进去，吼声戛然而止。姬冷月想抓住墙角，可石头碎了，整个人被吸飞，伸手乱抓，最后只抓到一把空气。
黄毛土狗四爪离地，狗嘴大张，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转眼就被吞没。
李狗蛋站在原地，风撕扯着他的衣服，头发糊在脸上。他想跑，可腿动不了。吸力锁住了他，像有无数只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把他往里拽。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幅辣条画。
画上的小人还在啃辣条，嘴角流着口水，旁边写着“好吃”两个字。
风卷起一片焦叶，盖住“好”字，只剩下“吃”露在外面。
他抬起手，像是想改一笔。
可身体已经离地。
他整个人被扯向裂缝，视野翻转，天地颠倒。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手指还在动，仿佛在虚空中画什么。
然后光灭了。
声音也没了。
他的意识往下沉，像是掉进一口没有底的井。
耳边只剩风声，拉得很长，像谁在哼一首听不清的歌。
他的手还举着，食指微微弯曲。
像握着一支看不见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