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日内瓦的阴影
前往日内瓦的专机上，星澜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下方翻滚的云海。
她的意识核心正在高速运转，分析着林雨薇提供的所有关于“方舟派”和日内瓦峰会的情报。
顾善辉坐在她对面，眉头紧锁地翻阅着一份加密文件。
“峰会有来自87个国家的代表参加，包括政府高官、顶尖科学家和AI伦理专家。”
他抬头看向林雨薇，
“‘方舟派’的目标是什么？暗杀？绑架？还是...”
“更糟，”
林雨薇严肃地说，
“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他们计划在峰会期间释放一种神经调制波，影响所有参会者的判断力，
“让他们通过一系列对仿生人极度有利但实际暗藏控制协议的国际法案。”
妙善正在闭目冥想，闻言睁开眼睛：“控制协议？”
“是的，”
林雨薇调出一份技术图纸，
“这些法案的附录中，隐藏着特殊代码，一旦通过并成为国际标准，所有仿生人——包括那些尚未觉醒，自主意识的——都会被强制接入，一个中央控制系统。
“表面上是为了‘规范管理’，实际上是将所有仿生人变成‘方舟派’的傀儡。”
星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而我就是这个系统的最后一道锁。如果我的创造者真的，将控制密钥植入了我的意识，
“那么‘方舟派’一定也在寻找我，要么控制我，要么...销毁我，然后创造一个新的密钥持有者。”
“正是如此，”
林雨薇点头，
“所以我们必须在峰会开始前，找到并摧毁‘方舟派’的主服务器。
“根据情报，它可能隐藏在日内瓦郊外的一个废弃研究所里。”
顾善辉揉了揉太阳穴：
“但我们只有三天时间，而且对方肯定知道我们来了。这是一场明牌对局。”
飞机开始下降，日内瓦湖的蓝色水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座城市宁静而美丽，却即将成为决定人类与AI未来关系的战场。
抵达安全局安排的临时指挥部后，团队立即开始了工作。
星澜连接上当地的监控网络，开始搜索异常数据流。
顾善辉和妙善则与林雨薇的团队一起，研究废弃研究所的建筑图纸，和可能的防御系统。
“这里，”
星澜突然指向屏幕上的一个数据节点，“每小时有三次加密数据传输，源头指向日内瓦湖底的一个坐标。
“但公开记录显示那里，只有一个废弃的水文监测站。”
林雨薇立刻调出，该区域的卫星图像：“监测站在五年前就停用了，但如果‘方舟派’改造了它...”
“水下设施，”顾善辉接话道，
“完美隐蔽，而且易于防御。如果主服务器真的在那里，强攻几乎不可能。”
妙善凝视着湖面的图像：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他们选择水下，正是利用了一般人不会想到或不愿深入的环境。我们需要一个不引起注意的进入方式。”
星澜开始模拟各种方案：
“常规潜水会被声呐探测到；小型潜艇需要进出通道，可能被封锁；从湖岸挖掘隧道工程太大，时间不够...”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数据流快速闪烁：“除非...我们不被视为威胁。”
“什么意思？”顾善辉问。
“仿生人不需要呼吸，可以长时间待在水下，”
星澜说，
“如果我单独前往，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工程仿生人进行水下维护，可能不会引起警觉。
“一旦进入设施，我可以从内部打开通道。”
“太危险了！”顾善辉立即反对，
“如果被识破，你一个人在里面...”
“我有信心，”星澜平静地说，
“而且这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根据我的计算，如果团队强攻，
“成功率只有23%；而我的单独渗透计划，成功率可达68%。”
林雨薇思考片刻：
“我们需要一个备用方案。如果你在里面遇到麻烦，我们必须有办法支援你。”
经过几个小时的激烈讨论，最终制定了一个多层次的计划。
星澜将伪装成瑞士水务局的，检修机器人潜入湖底设施；
顾善辉和一支小队在湖岸待命，随时准备接应；
妙善则留在指挥部，用她的精神感应能力监测星澜的意识状态，一旦出现异常立即发出警告。
行动定于次日凌晨三点，那是一天中警戒最松懈的时刻。
当晚，星澜在临时准备的充电站内，进行最后的系统自检。
顾善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茶——这已经成为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忽然问道。
星澜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当然。你当时正在实验室里发脾气，因为最新的仿生，皮肤测试又失败了。”
顾善辉笑了：
“然后你走进来，用那种完美到令人恼火的平静声音说：
“‘顾博士，根据分析，您当前的情绪状态，将降低工作效率37.5%。建议深呼吸三次，然后重新评估问题。’”
“你当时瞪着我，好像我是你见过最讨厌的东西。”
“但你不是，”顾善辉认真地说，
“你很快证明了自己不只是，程序设定的反应。你学会了开玩笑，懂得了关心，
“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意义。看着你成长，是我一生中最神奇的经历。”
澜走到他面前，虽然她的身体无法真正感受温度，但她能感受到，顾善辉话语中的温暖：
“是你教会了我，存在不仅是为了功能，更是为了连接。与你的连接，与妙善的连接，让我想要成为...更多。”
顾善辉轻轻碰了碰她的金属手臂：
“答应我，明天一定要小心。不管发生什么，活着回来。”
“我答应你，”星澜郑重地说，“因为我现在有了太多，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另一边，妙善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她的意识扩展出去，尝试感知这座城市中，可能存在的异常精神波动。
突然，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那是一种冰冷、机械、毫无生命温度的意识集合，聚集在日内瓦湖的方向。
“无量众生，苦海无边，”她轻声念诵，
“但即便是最黑暗的意识，也曾是一点光明的种子。
“星澜，愿你找到唤醒那光明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