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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想起体内的生死符,沸腾的热血又瞬间冷却。

性命被人攥在掌心的滋味......

常生冷眼扫过众人神色。

他心知肚明,这群人纵然受制于生死符,仍旧各怀鬼胎。

但凡抓住机会,定会如豺狼般扑上来噬主。

但只要他保持着绝对实力,这些人便永远只能做摇尾乞怜的狗。

张丹枫郑重抱拳:常大人,张某就此别过。

日后若有差遣,只需传讯,必当效劳。

以他的身份,不宜久留江南。

即便常生无意,难保其他朝廷势力不起异心。

辞别张丹枫后,常生率领部众押运宝藏返回南皇城。

数万大军集结缥缈峰下的动静,早已惊动苏州地界各路江湖豪强。

宝藏

江南武林因大军的归来而沸腾不已。

漫天信鸽疾飞,翅膀拍打着传递密函。

江湖探子们笔下生风,源源不断地记录着重要情报。

这次不再只是藏宝图的传闻——实打实的珍宝就摆在眼前。

消息如野火蔓延,瞬间席卷四方:

镇武卫夺得了传说中的宝藏!

整个武林为之震动。

不仅是江南一地,相邻各省也迅速传遍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江湖传言本就真真假假。

起初还算可靠的情报,转眼间就变得离奇夸张。

更有小道消息称——镇武卫抢到了整座金山!

[…]

队伍抵达金陵城外时,城门四周百姓已被清退,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装的军队。

方从礼上前拱手道:恭贺常指挥使为朝廷再立新功。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后方。

常生淡然扫视一周,轻笑道:分内之事,何功之有。 话音未落,已骑着辟邪兽径直入城,对这位参赞机务视若无睹。

城外驻扎的大部队中,只有镇武卫押运着宝箱进入城内。

目送车队远去,方从礼脸上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身冷声道: 身后官员面面相觑,沉默跟上。

若这批宝物落在他们手中,多少还能分一杯羹。

但既入镇武卫之手,再想染指就难上加难了。

回到驻地,常生品了口茶,突然道:去请方从礼来。

唐琦露出惊讶之色:大人不打算即刻返京?

还不是时候,常生摇头,有件事尚未了结。

不多时,唐琦便带着方从礼返回。常指挥使找下官有何贵干?方从礼脸上重新挂起恭敬的笑容。

方从礼面容和善,嘴角含着温润笑意。

常生搁下茶盏,沉默良久。

他最是厌恶这等道貌岸然之辈。

笑里 ,伺机而动。

常生微微勾唇,负手凭窗而立:本官须离金陵数日,宝藏安危就托付方大人了。

方从礼眼底骤然闪过精光。

转瞬察觉此事蹊跷。

常生转身凝视着他:这批珍宝,方大人务必看管妥当。

本宫已用飞鹰将藏宝数目禀明圣上,军中亦有备案。

若有差池......

话未说尽,寒意已生。

方从礼面色陡变。

这分明是要他引火烧身。

他沉声问道:不知此次所获几何?

常生意味深长地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方从礼当即拱手:下官才疏学浅......

话音未落,就被常生冷声截断:此事非你不可!

莫非方大人要抗旨?

说着厉喝一声:送客!

严觉按刀上前,凶相毕露:

方从礼踉跄后退,终是颓然离去。

细雨沾湿官袍,檐角水珠滴答作响。

方从礼仰面苦笑。

分明是个死局。

宝藏数目成谜,稍有不测便是灭顶之灾。

更惧常生反咬他中饱私囊。

唐琦迟疑开口:大人......

可是想问宝藏?常生轻啜香茗,

与其被人觊觎,不如亲手奉上。

如今他们自寻死路,正好如愿。

他望着雨幕轻笑:

都说江南富甲天下...

本官倒要称称斤两。

这点财富,远不足以与宫中的那位分享。

他从未想过要放过江南这群官员。

方从礼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代言人罢了。

既然这些人觊觎宝藏——

那就成全他们!

敢于阻挠镇武卫,必须承担后果!

常生放下茶盏,手按断魂刀踏出院门,洪亮的声音穿透雨幕:

传令镇武卫!

目标,南少林!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皇城时,江湖人士惊讶地发现并未运送财宝。

城外驻军亦未撤离。

这反常举动引发诸多猜测。

越是遮掩,越引人探究。

......

云雾缭绕的青山之巅,矗立着金碧辉煌的南少林。

元朝崇信密宗时,少林式微。

部分僧众南下建寺,始有南少林。

乱世中闭门避祸,反得保全。

更纳江湖百家,底蕴日深。

元亡密遁,南北少林遂成并立之势。

山门前,扫地沙弥忽觉地面震颤。地动了?

尘烟起处,破空声骤至。

一道白虹裂空而来,木叶纷飞。

寒光掠过,寺匾应声而碎。

一柄断魂刀深深插入岩石,刀尾仍在轻轻颤动。

几名僧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是镇武卫!

烟尘翻滚间,千骑黑甲如暴风骤至。

马蹄声震天动地,恍若雷霆碾过苍穹。

常生单骑突出,身下异兽辟邪四爪落地时电光迸射,凶煞之气直冲云霄。

随着一声震动山岳的兽吼,常生按住腰间刀柄,暗红披风猎猎作响:少林了缘袭杀朝廷命官,今日特来讨个公道!声浪裹挟真元层层荡开,惊起古刹铜钟自鸣。当——

钟声回荡间,全寺僧众皆是一怔。

佛堂内诵经声骤停, 上老僧手中木鱼顿住。

身披袈裟的了尘方丈缓缓睁眼,白眉下目光悲悯:诸位师弟,禅心动了。

师兄。魁梧僧人大步上前:了缘师叔圆寂了。

木鱼声再度响起,了尘起身时袈裟垂落如瀑:劫数难逃,因果循环。众僧合十行礼间,灰袍队伍如潮水涌向山门。

沉重的寺门徐徐开启。

了尘率众而出,身后数位长老气息如渊,恍惚间似有八臂金刚法相显现,怒目威压天地。

常生眼底寒芒微闪,周身煞气骤然化作血色长刀,将金刚虚影一劈两半。阿弥陀佛。了尘双手合十,目光在常生腰间刀柄停留片刻:常施主。

常生眼底掠过一抹难以捕捉的戒备。住口!常生挥手截住对方话语,语气森寒:少林伏击镇武卫,本官今日必要讨个交代。

话音未落,僧袍猎猎作响。

一名怒目圆睁的僧人厉声喝道:尔等害我师尊性命,反倒向我少林兴师问罪,天理何在?

这僧人身形魁梧如铁塔,面容狰狞,掌中戒刀寒光凛冽。

此刻他双目赤红如血,死死瞪着常生。释空!了尘急忙喝止,向他递去告诫的眼神。

常生目光轻移,指尖在辟邪剑鞘上轻叩两下。

辟邪会意,踏前数步立于山门前。了缘是你师尊?常生俯视着释空,语调波澜不惊。正是!

释空指节发白地攥紧戒刀,杀意如潮水般翻涌。

少林四堂,达摩堂参禅,罗汉、般若二堂习武,戒律堂执掌清规。

这戒律堂不但整肃门规,更肩负诛邪重任,僧众难免沾染血气,性情大多暴烈。

释空位列戒律堂,素有之称,其火爆脾性众人皆知。

常生略一颔首。

铮然刀鸣乍响,断魂刀出鞘的刹那,雪亮刀芒割裂长空。

破天一刀!

刀影快得几乎化作残影。

释空童孔骤缩,脊椎窜起刺骨寒意。

可惜身躯远比思绪迟缓。

电光火石间,了尘身形忽动,金刚一指挟着璀璨佛光疾射而来。

劲风鼓荡僧袍猎猎。

可怖的威压席卷四方,仿佛抽干了周遭空气。

苍老手指与断魂刀相击,迸发沉闷巨响。

这大力金刚指虽列七十二绝技末流,在了尘浑厚内力催动下,竟有摧山裂石之威。

若非断魂刀非凡铁所铸,这一指便足以令其粉碎。

反震之力激得刀身轻颤。

了尘白眉微扬,眼底讶色稍纵即逝。

无人察觉他指尖那道细若发丝的血痕——以他金刚不坏之躯,竟被这年轻人的刀气所伤。

常生眉头紧锁,面若寒霜,厉声喝道:放肆!

少林僧人了缘实乃朝廷要犯渡恶,罪孽深重,更胆敢袭击镇武卫,死不足惜!

莫非少林寺要窝藏朝廷钦犯?!

这声怒喝如雷霆炸响,震彻四方。

侥幸脱险的释空听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眼中喷涌着熊熊怒火,宛若一头暴怒的雄狮,咆哮道:一派胡言!

当真欺我少林无人?

休想污蔑家师!

释空怒视常生,不顾一切地挥舞戒刀冲上前去。

常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释空......了尘面色骤变,急忙出言阻止。

但常生的动作更快。狂妄!

竟敢公然袭击镇武卫!

常生身形一闪从辟邪背上跃下,长刀拖地而起。

随手挥出一记轻描澹写的刀芒。

刀气冲天,刹那间遮天蔽日,呼啸而去。

天地失色的一刀!

刀锋所过之处,炽烈的纯阳烈焰席卷而来。

释空心头大惊,但满腔怒火已让他全然不顾生死。

他绝不容许有人玷污师父的清誉!

师父怎可能是渡恶!

释空怒吼着全力劈下,完全是玉石俱焚的打法。

戒刀应声碎裂,凌厉的刀光从他颈间掠过。

释空瞳孔骤然收缩,嘴巴微微张合。嗤——

脖颈间血线浮现,鲜血喷涌。

[命运点+]

释空的身躯重重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