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的思绪很乱。
他不确定陈晓玲的要求是真的需要，还是在故意刁难他，试探他的底线。
他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陈晓玲戴着橡胶手套的手。
“钱和房子我可以想办法，但这个身份的问题……我真的是……”
“有些为难？那好吧，”
陈晓玲叹了口气，“这个确实有些难度……”
顾老师心底悄悄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瞬间头皮发麻。
“那我只能换一个比你有能力的了。但是，你已经看到了我们的长相，只能让你们一死让我心安了。”
陈晓玲话落，就拿出一根很细很细的铁丝，准备往顾老师脖子上套。
顾老师惊恐的躲避求饶：“等等！我，我可以想办法！”
陈晓玲不屑，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想办法？那就是没办法了？那也只能让你死一死了。”
“啊——！”
“呃！”
情急之下，顾老师躲避的时候，碰到了之前被陈晓玲折断的手指。
脖子里的窒息感让他的眼睛快要突出眼眶。
左手徒劳的去抓扯勒进肉里的铁丝。
“……等……我有……办法……”
陈晓玲双手猛然一松。
“咳咳咳！”
顾老师只觉得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后排的钟书言已经被吓哭了。
“顾老师，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差点害我白白浪费了一条人命。”
陈晓玲收起铁丝，“以后跟我说话不要模棱两可，明白吗？”
“……明白，明白。”
顾老师左手摸着被勒出大半圈血痕的脖颈，变形的右手在不自觉的痉挛。
“多久能办好？”
顾老师心里一颤：“这个具体时间我真的无法保证，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定会尽快给你办好。”
“呵呵，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一个毒虫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呢？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顾老师的脸色白了白。
他承认，他是有拖延的心思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应付过了眼前，他要去国外避避风头。
但眼下这一关要是过不去，他的生命有可能就会在今天终结。
没有人会想死。
虽然他身患艾滋，又有毒瘾，但他的求生欲比普通人要强烈的多。
死了还怎么体验飘飘欲仙的快乐？
“全新的身份可能会需要花点时间。但我可以先帮你们弄到短期、干净、经得起一般核查的‘临时身份’。你看……这样可以吗？”
陈晓玲打量着顾老师的脸，说了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脱衣服，上衣全脱了，”
她从后视镜对上钟书言的复杂难辨的视线，“你也是。”
顾老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脱，脱衣服？”
“是的，脱衣服，上衣。”
顾老师小心翼翼开口：“就……光脱衣服？”
“你还想怎样？”
陈晓玲一边翻储物柜里的证件，头都没抬，“十、九、八……”
顾老师也顾不上其他了，但他还是看了一眼后排的钟书言：“书言，别怕，听他们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陈晓玲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顾老师和钟书言。
钟书言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不知道的，还以他们两人要殉情。
“五。”
“四。”
陈晓玲数到三的时候，两人的上衣都脱了下来。
陈晓玲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顾老师上半身。
顾老师也不知道陈晓玲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晓玲的手机灯光在顾老师裸露的皮肤上游走。
他左手肘窝的内侧果然有一些新旧不一的针眼。
陈晓玲上手摸了摸，针眼组织周围的皮肤已经有些僵化的特征。
这是长期注射毒品导致血管萎缩，时间久了就会形成的硬结。
她虽然看不出来顾老师的吸毒史有多久，但还是能判断个大概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保养好的缘故，他跟那普通人些以为的皮肤溃烂、形销骨立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的皮肤甚至算得上细腻，肌肉线条也还保持着一丝体面人长期健身的底子。
陈晓玲的指尖在那些硬结上用力按压。
顾老师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肌肉紧绷。
她收回手，灯光移向他的颈侧和腋下区域，“看这硬化的程度和分布，顾老师，你的吸毒史持续至少三到五年了吧？而且剂量和频率控制得相当稳定，真厉害。”
顾老师身体一颤，屈辱的闭眼。
“由此可见，顾老师你的家底还蛮厚的。所以，我提的些些要求对你来说真的是小意思。”
灯光在顾老师胸膛和腋下扫过。
那里有一些比肤色深一些的褐色斑点，这是艾滋病前中期的特征。
“你的家人知道你有艾滋还吸毒吗？”
陈晓玲关上手电筒，眼神冷冷的盯着顾老师的脸。
顾老师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脸上的肌肉在轻微颤抖。
“哦，不知道啊，那顾老师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老师继续保持这个好习惯。我不希望除了你们俩之外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陈晓玲扭头看了一眼夏雨身旁的钟书言，“还有你，不然，我保证让你在剩下的日子里生不如死。”
钟书言瑟缩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瞟向了顾老师。
看的出来，他好像对顾老师有种病态的依赖。
而顾老师同样如此。
他一边默默地套着衣服，一边偷偷用余光扫视着后排的钟书言。
陈晓玲：“……”
这个，应该就是爱情了吧？
“顾老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远房亲戚。作为你的亲人，我怎么舍得看你受伤无动于衷？”
陈晓玲转动钥匙，拿出手机搜索最近的医院，“我们先去医院看看你的伤，你就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想想怎么安顿我们。放心，只要你对我有用，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提醒你，不要试图耍小聪明来挑战我的耐心。”
顾老师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我一定配合。”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了医院。
看着陈晓玲推门下车，顾老师还有些恍惚。
“顾老师，”
陈晓玲拉开副驾驶的门，“下车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顾老师看了一眼身后的钟书言：“……我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钟书言闻言眼眶瞬间湿润：“顾老师……”
好一幅生离死别的感人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