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雾墙的瞬间，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的阳光、风声、鸟鸣，刹那间全部消失。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能见度不足三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血腥与腐烂气息的怪味。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泥泞，踩上去发出“噗嗤”的声响。
最诡异的是声音。这里寂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响亮。
“一个简单的障眼法，加上隔音结界。”赵美姬不屑地撇了撇嘴，她身上燃起一层淡淡的金色火焰，将三人周围三米内的雾气驱散，形成一个临时的安全区。“装神弄鬼的把戏。”
“不完全是。”姜芸拿出一部特制的探测仪，屏幕上，各种参数疯狂跳动，红色的警报灯闪个不停。“这里的能量场非常紊乱，而且……有很强的精神干扰效应。普通人在这里待久了，会产生幻觉，甚至直接疯掉。”
秦政没有说话，他只是放出神念，向四周探去。
他的神念如水银泻地，瞬间铺开。然而，在这片诡异的雾气中，神念的探测范围被压缩到了极限，只能勉强覆盖身周百米。
百米之外，便是混沌一片。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的浓雾中传来。
来了。
秦政脚步不停，继续沿着上山的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下一秒，数十道黑影从雾中猛地窜出，发出各种非人的嘶吼，扑向三人。
这些是最低级的妖化生物。有獠牙外翻的野猪，有体型堪比猎豹的野猫，还有一些被妖气扭曲了形态，已经看不出原本物种的怪物。它们的眼睛里只有血红色的疯狂，没有一丝一毫的理智。
“一群杂碎。”
赵美姬冷哼一声，甚至懒得动手。
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护体真火猛地向外扩张。
呼——！
金色的火焰如同怒放的莲花，瞬间席卷了周围二十米的空间。
那些扑上来的妖兽，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在金色的火焰中被烧成了飞灰，连一丝焦臭味都没留下。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一种暴力的美感。
“走吧。”赵美姬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跟上秦政的脚步。
然而，这样的袭击，仅仅是个开始。
他们每向上走几十米，就会有一波新的妖兽从雾中冲出，悍不畏死地发动攻击。数量从几十到上百，一次比一次多。
但这些没有智慧的炮灰，在赵美姬的金丹真火面前，和飞蛾扑火没有任何区别。
一路上，赵美姬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焚化炉，将所有来犯之敌都化为灰烬。她甚至觉得有些无聊，这些连给她热身都不够。
“这些妖王在搞什么鬼？”她忍不住抱怨，“派这些小喽啰来送死，有什么意义？”
“它们在试探，也是在消耗。”秦政的脚步始终沉稳，仿佛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它们想看看我们的能力，同时也想用这种车轮战，消耗我们的灵力。”
“就这点程度？再来一万个也不够我烧的。”赵美姬一脸不屑。
又是几波攻击之后，姜芸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秦政回头问她。
“奇怪，”姜芸指着身后，眼中带着困惑，“刚才那一波，有一头狼妖，明明离我最近，它却绕了个圈，转而去攻击赵美姬。”
秦政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身，神念再次扫过周围。这一次，他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在他们后方几百米外，一个不起眼的山坳里，几头体型稍大的狼妖正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它们没有参与攻击，似乎在扮演着监军的角色。而在它们脑海中，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命令，刚刚传达下来。
“……避开那个带口袋的女人。集中攻击另外两个。”
是那头狐妖的声音。
秦政心中了然。
这些炮灰，并非完全无序。它们的行动，被更高级的妖将远程操控着。
而那个命令，也证实了他的一个猜想。
这些妖兽，很畏惧姜芸口袋里的皮克精。
皮克精是纯粹的灵体生物，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对这些依靠血肉和妖气进化的生物，有着天生的克制和威慑。
那狐妖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下令，让炮灰们绕开姜芸。
“有意思。”秦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它们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他看了一眼姜芸，后者还是一脸茫然。
“继续走。”秦政没有解释，迈步向前。
又走了大约一公里，穿过了最后一道由数百只妖兽组成的防线后，前方的道路，突然变得一片死寂。
再也没有任何妖兽冲出来。
浓雾似乎也变淡了一些，露出了前方蜿蜒曲折的石阶。
他们已经穿过了炮灰区，进入了泰山的核心地带。
也是妖王真正的领地。
那两个家伙，似乎已经放弃了无谓的消耗，准备在山顶，与他们进行最后的摊牌。
秦政抬头，望向山顶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两股强大而充满智慧的妖力，正在那里交织、盘踞，如同两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猎物自己走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