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四支队伍整装待发。
一众道院导师望着阵法中意气风发、年轻肆意的弟子,眼中浮现出惆怅又骄傲的复杂情绪。
毕业历练之前,道院就从战场前线得知了战场上真正的情况,并告知了这些弟子。
奚凌更是直言:“这次历练是道院成立千年来最凶险的一次。”
可即便如此,道院弟子都没有选择退缩。
奚凌欣慰地叹息一声。
他和身边的诸位导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望尔等,平安归来。”
“是!”
阵法光芒亮起。
站在最前端的七大天才下意识对视一眼。
奚瑶光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在身影消散之前大声喊道:“我们一定要整整齐齐平安归来!”
话音落下,乌压压的一群人消失在阵法之中,顷刻间就传送至了万里之外的边关。
......
青龙关。
关内的古传送阵中,以扶兮和谢昉为首的道院弟子出现在阵法中心。
东陵世家家主东陵松带着一众家族弟子前来迎接,他此前就见过扶兮和谢昉,看到他们出现,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他眼眶微湿,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快步走上前迎接他们。
“二位贤侄,许久不见。”
“伯父。”
扶兮含笑应下。
因为前线战事紧急,在他们抵达后不久,东陵松就直接让族中弟子带着一众道院弟子前往了青龙营。
道院弟子被分配到营中各个队伍里,东陵松则直接带着扶兮和谢昉走进了营中最大的那个营帐。
三人走进营帐时,便看到面前的长桌上铺满了域外战场的舆图。
长桌两侧站着十多位身披肩甲、面色严肃的将士,正在激烈讨论着。
“大将军回来了。”
“您来了。”
“道院弟子都到了?”
在他们进来时,营帐内的人纷纷停了下来,朝他们投来了注目的视线。
东陵松颔首,站到一旁介绍道:“道院弟子沈扶兮、谢昉。”
“半个月前让武曲星重现的沈扶兮?”
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赫然投来了好奇又欣赏的眼神,乌黑的发丝只用一根发带全部捆住,余下发丝利落垂下。
另一边的人称赞道:“还破了记录,三个月就通关了第九层。”
面对屋内一群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眼神,扶兮神态依旧从容,宠辱不惊。
“各位前辈谬赞,比起你们,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开始询问的女子顿时赞同地点头。
“是啊,你还这么年轻。”
东陵松趁机介绍道:“她是青龙卫统领,靳家家主靳雨竹,旁边的是副统领。”
之后他又让他们认识了营帐的其他人。
他的两位副将皆来自东陵世家,东陵瑞和东陵钟,剩下的便是率领营中主力队伍的八方将军。
扶兮和谢昉一一和他们打了招呼。
等这个流程走完,东陵松便带着他们走到了长桌旁,继续刚才商议的事情。
面前的战场舆图上,标注着各个地方和近一年来魔族袭击的地方以及次数。
有的地方甚至标注了领头魔族的来历,其中画了交叉红线的魔族便代表着已经被他们诛灭。
“......寂夜魔君?”
在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扶兮蓦然怔住。
靳雨竹点头:“这就是唯一出现在战场上的魔君,传闻他是上古时代存活下来的魔,因为受伤太重沦为了魔君。”
“......他的能力十分棘手,是空间类的术法。”
副将东陵钟凝重地叹息一声,“我们推测他是从堕魔崖下的缺口跑出来的,但奇怪的是,他当时只在堕魔崖外围游荡了一圈就回去了。”
若非当时有一支队伍正好巡逻到那,他们根本不清楚有一位魔君就这般光明正大地跑了出来。
东陵松点头:“我们推测他出来是为了寻找什么,只是没有找到才返回。”
东陵瑞:“不过自那之后,堕魔崖下就更加凶险,四大关隘共同组建了一支先遣队伍下去探查,最终......无人生还。”
最后四个字落下时,营帐内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能出现在战场上,并且成为先遣队的一员,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之中甚至有一位璇玑境的强者,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悄无声息地陨落在了崖底。
堕魔崖?
那不是她安放那两个魔的地方吗。
扶兮眉宇间萦绕上一丝凝重的神色,死境是寂夜魔君的杰作,他想出来确实不难。
她倒不担心寂夜,只是那两只不靠谱的魔......
神魂上的烙印一直没动静,想来他们应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就在这时——
营帐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并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
“报!!!”
“陵水谷内魔物暴动,疑似魔将现身!”
青龙营直面的就是陵水谷,他们也一直守护着陵水谷的安宁。
闻言,东陵松立马看向了靳雨竹。
“靳统领,你带青龙卫前往......把扶兮和谢昉也带上,让他们热热身。”
“是。”
靳雨竹领命应下。
随后东陵松转头解释,“道院弟子都会融入到营中,但你们俩可以单独行动,或加入任何一个行动中。”
“我们明白了。”
扶兮颔首。
靳雨竹目光投向一直站在扶兮身后充当背景板的谢昉。
她打量着他清瘦的身形以及苍白得只余下淡淡血色的脸色,担忧地问道:“他这是......”
扶兮淡定地回应:“没事,死不了。”
谢昉默默点头。
“.........”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最后靳雨竹也没说什么,让副统领集结完队伍后,便出发前往陵水谷。
扶兮虽对众人说“死不了”,但在离开时还是瞥了他一眼,叹息一声:“别强撑。”
他们对谢昉的情况知道得并不多,只知道他这是先天之症,就连齐洛书也束手无策。
尤其他的本命法器还是魂安琴,这琴连神魂都可以安抚操控,同样耗费的亦是使用者的神魂力量。
“......嗯。”
谢昉慢吞吞地应了声。
扶兮摇摇头。
谢昉身上的秘密太多,藏得比任何人还深,她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对他生出提防之心。
但东陵青玉的葬礼上,抚琴弹奏魂安曲时,他身上弥漫的无言悲切是真实无比存在的。
......希望是她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