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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老卢给的地址,我提着一袋水果,敲响了门。

门立刻就开了,老卢的笑脸出现在眼前:“哎呀!大记者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我笑着把水果递过去:“一点心意。”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老卢接了水果,把进门的路让出来。

然而,当我目光扫过屋内时,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客厅不大,陈设简单,最显眼的是那张米色的布艺沙发。而此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正中央,不是宁理又是谁?!

他看到我进来,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平淡得仿佛只是校园里的日常相见。

我指着他,声音都变了调:“宁理?!你……你怎么会在老卢家?!”

宁理闻言,慢悠悠地坐直了些,用一模一样的语气反问:“你……你怎么也在老卢家?”

“是老卢叫我来的啊!”我脱口而出。

“那巧了,我也是老卢叫来的。”

一旁的老卢看着我们俩这见面就“抬杠”的架势,忍不住哈哈大笑,插话道:“哎哟喂,你们俩这一见面就跟说相声似的!行了行了,别杵在门口了。我今天可是大摆宴席,不光请了你们俩,还叫了咱们社团联在羊城的好几个老伙计呢!叶子去买菜了还没回来。来,梓寻,先喝杯水。”

我捧着杯子,下意识地环顾这个小小的客厅。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米色的墙壁,原木色的地板,茶几上铺着淡雅的碎花桌布,上面摆着果盘和几个干净的玻璃杯,处处透露出温馨的氛围。

“老卢,这房子挺不错的,是你买的吗?多少钱啊?”

“嗐!我可买不起,租的!我跟叶子一间,我同事住另一间。”

“哦,那你同事呢?今天不在吗?”我顺口问道。

老卢狡黠地眨眨眼:“被我‘友好’地请出去了呗!反正他今天也得加班,我就让他早点去公司,省得在这儿碍事,影响我们老友聚会!”

我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你们同事关系可真好。”

“我们理工男嘛,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来直去。”老卢说着,好奇问我,“你们报社那种地方,人际关系是不是特复杂?勾心斗角的?”

我想了想,苦笑道:“应该……是挺复杂的吧。不过说实话,我有点迟钝,好多暗流涌动我都看不出来。可能我家从小也没教过我这些职场生存法则。”

老卢听了,非但没有觉得我傻,反而点点头,赞赏道:“这样挺好,活得简单点,不累。”

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沙发旁边的角落,那里放着一把木吉他,我惊讶地问:“老卢,你还会弹吉他啊?”

老卢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嗨!刚学没多久,我这就是下班无聊,瞎弹着玩儿的。”他随即用下巴指了指又瘫回沙发里的宁理,“这位,才是高手!”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宁理。他对我这副惊讶的表情相当受用,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伸手拿过吉他,抱在怀里,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问道:“想听什么?”

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大学吉他社招新的场景:“《加州旅馆》……你会吗?”

宁理眉毛一挑,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上。下一秒,那段熟悉的前奏,便流畅地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我彻底服气了,由衷地赞叹:“我的天!你真会啊!还弹得这么好!平时怎么从来没见你露过这一手?”

老卢在一旁啧啧有声:“他要是再露这一手,那还了得?本来就已经够扎眼的了,再加上这技能,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我开玩笑地对宁理说:“可惜啊可惜!你要是早点露这一手,我大学肯定就是你的头号死忠粉了!”

老卢立刻捕捉到我话里的信息,促狭道:“哦?原来你喜欢会乐器的男生啊?不过现在粉上也来得及嘛!”

就在老卢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宁理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我猜想,他大概和我一样,瞬间想到了某个同样擅长乐器的人。宁理忽然放下吉他,对老卢说:“老卢,有道理啊。要不……暂时腾个地儿,让我跟小可爱说会儿悄悄话?”

老卢心领神会,非常识趣地站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哎呀!叶子一个人拿那么多菜肯定很重,我得去路口接接她!你们聊,你们慢慢聊!”他甚至连鞋后跟都没来得及完全提上,就匆匆出去了。

随着老卢的脚步声在楼道里远去,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轻松嬉闹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宁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着我,眼神变得严肃。

“肖景明愚人节那天,跑到我那里去了。他的状态非常不好。”宁理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知道你们学校有个女生,疯狂地追求他吧?跟踪、拦截,无所不用其极的。”

我愣了一下,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追求他的女生挺多的。但你说到这种程度的……”

“很少,对吧?”宁理接过话,“他说为了躲那个女生,他居然和另一个女生发生了关系。”

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耳边轰然炸响。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宁理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而缥缈。

“我是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他了。那天他来深圳,整个人都非常消沉,魂不守舍的。晚上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跟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声音干涩地问:“他说了什么?”

宁理皱着眉回忆:“他说……他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笑话,总是把事情搞砸,把关系弄得一团糟。虽然我一直觉得他在感情方面比较淡漠,但做出这种草率的事情,真的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胸腔里翻江倒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来,我不知道应该更伤心还是更气愤。我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宁理似乎没听清:“嗯?”

我闭上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和他发生关系的那个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理摇了摇头:“不清楚。他只说是我不认识、也没见过的人。”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席卷了我。不是辛小小,不是崔怡静,甚至不是林美……他选择了一个在我们圈子之外的人。也许,我所以为的、熟悉的、关于他的一切,仅仅是他的世界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吧。可是,为了逃避追求而与人发生关系,这又算是什么事呢?不过是情感水到渠成吧。他甚至对宁理都不愿多透露,是那个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吗?还是太过重要,需要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我久久地沉默着,感觉眼眶发热,视线开始模糊。

宁理又瞟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其实……邱雨涵那个小子挺不错的。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的上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才说:“宁理,你不必因为以前撮合过我和肖景明,觉得不好意思。也不是说肖景明有了别的选择,我就必须马上找个人填补空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都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我们都应该先过好自己的人生。”

宁理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最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梓寻,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