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把洋葱喷雾翻来倒去看了三遍，瓶身没裂，粉痕也没扩散。她指尖蹭了蹭内壁，那圈淡色像是被舌头舔过又风干的糖霜，黏手，还带点静电。
她顺手塞回竹筒，转头就看见电磁炉正冒烟。
不是烧坏了那种黑烟，是银灰色的、一缕一缕往上飘的雾，像金属在呼吸。炉面裂了道缝，南宫翎给的那块战神印记晶体卡在里面，正一明一暗地闪。
“动了。”她蹲下去，手指虚按在炉边，没碰。系统光团从竹筒口探出脑袋，还没开口，就被她用指甲盖一弹，缩了回去。
电磁炉“嗡”地一声，自动开机。
残骸还在原地，但不再是死铁一块。它像被泡软的方便面，边缘开始卷曲、塌陷，表面浮出细密气泡，一串串往上升，碰到银雾就“啪”地炸开，留下点火星子。
姜小芽往后退了半步，脚跟碾到一块碎陶。她没低头，只把手伸进系统，摸出个带夹子的导线，一头插进电磁炉侧面的充电口，另一头夹住晶体。
炉面屏幕亮了。
黑洞火锅的影像转得不快，像个老式微波炉里的转盘。可周围那圈红丝密得能织毛衣，一根挨着一根，围成三层同心圆。系统标注弹出来：【神经陷阱，同步率＞97%，接触即共享崩溃记忆】。
她盯着那串字，没动。
三秒后，屏幕突然抖了一下，红丝动了。不是飘，是收缩，像心脏一样一收一放，节奏和她腕上的脉搏对上了。
“认主？”她冷笑，拔掉导线，“想得美。”
她刚要关机，残骸“咔”地一声塌了半边，液态金属顺着地面往电磁炉底下流，像狗舔碗底那样往进钻。炉子吸得挺欢，炉底嗡鸣声越来越粗，屏幕上的黑洞影像也开始拉长，变成个椭圆。
系统光团又冒出来，这次没等她动手，自己跳到屏幕前，用小手比划：“警告——能量逆流，来源不明——”
“闭嘴。”她拍开光团，“查它吸的是啥。”
光团一滚，钻进系统后台。她趁机把电磁炉抱起来，翻过来检查炉底。原本贴着的防滑胶垫没了，取而代之是一圈细密的符纹，正一格一格亮起，顺序是——
“东南起手，白板为引。”她念着，手指跟着点过去。
符纹停了。
炉子不吸了，残骸也不化了，卡在半液态，像一坨没煮开的银耳羹。
她松了口气，刚想放下，后腰一热。
墨言的玉玺在发烫。
不是他身上那块，是她系统里存着的那枚。上回他解阵时脱下来让她收着，说怕社恐发作时手滑扔了。她一直没还，觉得这玩意儿沉得压口袋，适合当镇纸。
现在它在竹筒里嗡嗡震，像手机开了振动模式贴在肋骨上。
她掏出来一看，玉玺表面浮着一层油膜似的光，正往电磁炉方向渗。而炉子刚停的吸力，又开始了，这次吸的不是残骸，是玉玺的光。
“偷能量？”她眯眼，顺手把电磁炉电源拔了。
炉子熄了火，玉玺还在冒光。她改用绝缘布裹住玉玺，塞进系统最底层的收纳格，又从“家居炼器台”调出个铜丝罩，扣在电磁炉上。
铜丝刚碰炉身，就“滋”地冒烟，表面迅速氧化变黑。
“不是绝缘。”她皱眉，“是导体。”
她把铜丝罩扔了，直接伸手进系统，调出“异能开发屋”里的能量流向图。图刚展开，墨言从斜后方走过来，脚步很轻，但停在她身后两步就没再动。
她没回头：“念。”
他声音立刻出来，又快又稳：“玉玺灵纹逆流，导出路径心俞→膻中→天突，三味真火点断第七节经络可截流。”
她应了一声，指尖凝出一点火，转身就往他胸口按。
他没躲，也没喘，只是袖口的二维码闪了两下，像是信号不良。
火尖在他天突穴上一烫，玉玺在系统里“当”地响了一声，光膜断了。
她收手，把玉玺重新裹好，塞回竹筒：“下次别带这玩意儿靠近我炉子。”
他点头，没说话，但站得更近了，几乎贴着她肩膀。
她没赶他，转头继续看电磁炉。
炉子现在安静了，残骸也凝固了，可屏幕没关。黑洞火锅还在转，红丝缩得更紧，几乎贴到锅边。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频共频信号，来源：西北废弃灵矿，匹配度88%】。
她盯着那行字，正要调地图，洛清寒从残骸后头滚出来，脸朝下趴着，耳朵直立，尾巴绷成一根棍。
“猫？”她走过去，踢了他一下。
他没反应。
她蹲下，伸手去掰他眼皮。刚碰到，他瞳孔猛地一缩，整个眼白浮出血丝，织成一张网，网眼里映出一艘战舰——通体漆黑，没窗户，没炮口，外头裹着层白网，像蚕茧。
她认得那网。
上回南宫翎信号阵解析死亡请柬时，纹路就是这种经纬交叉，节点带结，像老式毛衣针的走线。
“又是发？”她低声说。
洛清寒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尾巴抽了两下，突然抬手抓地，指甲在土里刨出三道深沟。他整个人开始抖，不是冷，是里头有什么东西在撞，一下一下，撞得他牙关打颤。
她立刻调出“情绪读取”，把技能条拉满，指尖按上他后颈。
数据流冲进来。
不是画面，是感觉——三千根头发，每一根都带着临终前的怨念，被拧成一股，再编成网。有人在用这些发丝当导线，把司命星君的执念转化成能量，喂给那艘战舰。
她切断技能，掌心全是汗。
“南宫翎！”她扬声。
南宫翎从另一边绕过来，尾巴还带着焦痕，但八条已经能动了。他看了眼洛清寒，又看了眼屏幕，直接盘坐下，尾巴一甩，结成八角阵，贴地围住三人。
“屏蔽。”他闭眼，“最多撑三分钟。”
她点头，转身把电磁炉调到“反向吸收”，插头拔了，改用手动充能。炉面重新亮起，这次不是吸残骸，是对着玉玺的收纳格。
一秒，两秒。
玉玺在系统里颤了一下，表面浮出细纹，和洛清寒瞳孔里的发网纹路一模一样。
她盯着那纹路，手指在炉面划了半圈，调出切割分析协议。
系统光团冒出来，这次没废话，直接弹警告：【目标含高浓度战神基因残留，操作不当将触发记忆回溯】。
她没停。
“团子。”
光团抖了抖。
“标记所有发网节点，准备切片。”
系统沉默两秒，界面开始跳数据流。
她盯着屏幕，翡翠绿的瞳孔在电磁炉的冷光下缩成一条线。
炉子嗡鸣声渐强，玉玺在竹筒深处轻轻震动，像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