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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天现世,本就在意料之中。上次评书提及四大神兽时,我便推测他迟早会出世,如今不过是印证了我的判断。”
话音刚落,邀月和怜星望向云的眼神中不禁泛起一丝崇拜。
这便是她们倾心的男子吗?
面对危机从容不迫,甚至早在许久之前便预见了帝释天的出世。
沉默片刻后,邀月再度开口:
“帝释天此行极为张扬,不少江湖高手发现他的踪迹后,都想夺取他体内的凤血,却纷纷败于他手。即便数十位大宗师联手,也未能伤他分毫。”
“先生务必小心!”
她语气凝重,恨不得亲自将帝释天拦在云海城外。
然而,她的明玉**尚未突破至第九层,此刻与怜星仍停留在大宗师巅峰之境。
与其冒险送死,不如先来提醒云,让他早做准备。
云听完邀月的告诫,神色依旧平静,只是微微一笑,向两女道谢。
见云如此淡定,邀月心中忧虑更甚,忍不住问道:
“先生,面对帝释天,您可有胜算?”
此言一出,怜星忽觉异样,目光从云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邀月。
云闻言,轻笑一声,反问道:
“某既敢盘点无上真魔榜,又岂会畏惧这些宵小之辈?更何况,连榜单前五都进不了的人,何足为惧?”
听他这般说,邀月这才安心,与怜星一同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待二人离去,云略作沉吟,对黄蓉说道:
“中午做饭时多准备两份,给移花宫的两位宫主送去。”
黄蓉轻轻点头应下。
云继续向江玉燕和黄蓉传授剑法精要。
与此同时,北凉王府内。
徐渭熊读完云的评书后本欲返回山阴学院,却被徐凤年硬生生拦下,最终勉强答应一同回到北凉王府。
回府后,徐渭熊闭门不出,唯有徐骁亲自设宴才肯露面。
而徐凤年此次归来后,眉宇间多了几分郁色。
与从前呼朋引伴、流连青楼的做派不同,如今的他总爱独自在听潮湖垂钓。
这般反常令徐骁头疼不已——莫非这混小子遭了什么变故?连最爱的青楼都不愿踏足?若说是浪子回头,徐骁自己都嗤之以鼻。
思来想去,只能归因于徐渭熊的归来。
此刻的徐凤年握着钓竿出神,连鱼儿咬钩都浑然不觉。
岸边传来老黄的呼喊,他正捧着新酿的绿蚁酒招呼徐凤年。
徐凤年仍沉浸在关于前世妻子洛阳的回忆中,直到徐渭熊抄起砖头砸中他的脑袋才猛然惊醒。
上岸后,徐渭熊冷眼盯着讪笑的弟弟:“近日为何这般反常?青楼不去,整日钓鱼,喊你十遍都听不见。”
徐凤年试图岔开话题,却被徐渭熊直接戳破:“自白玉楼一事后你就魂不守舍,我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他神色微变,徐渭熊步步紧逼。徐凤年终究不敢吐露 ** ,只得继续东拉西扯。
徐渭熊越说越气,干脆直截了当道:
你不说也罢,我自会去问青鸟,再不济还有老黄。若他们也不肯说,我便直接去白玉楼抓个人来问!
见二姐这般强硬,徐凤年沉默半晌,终是将云当初所言尽数相告。
果然,徐渭熊听完也陷入沉思。
徐凤年眼巴巴望着这位文武双绝的二姐,盼着她能指点迷津,不料徐渭熊开口却谈起他的命数。
这倒让世子殿下哭笑不得。
见弟弟兴致缺缺,徐渭熊淡淡道:先生既说前世缘分能续今生,足见这段因果非同寻常。既如此,你早知晚知又有何区别?管你前世是谁,我只认眼前这个弟弟徐凤年!
说罢仰头饮尽老黄刚温好的绿蚁酒,转身离去。
徐凤年望着二姐远去的背影,反复咀嚼着她的话语。待回过神来,徐渭熊早已走远,而他眉间郁结却已悄然消散。
瞥见老黄正眼巴巴盯着酒壶,徐凤年一把夺过剩余绿蚁仰脖饮尽。老黄顿时急得跳脚:少爷,这可是老奴的月俸买的!
徐凤年哈哈大笑耍起无赖,老黄抄起木剑就追着世子满院跑。嬉闹过后,众人整装出发前往云海城。此番徐凤年特意没带老黄,反而带上了小侍女姜泥。
与此同时,云海城外。
夫子与书院大先生李慢慢驻足城门前,望着巍峨城墙,李慢慢不禁感叹:好一座雄城!
早就听说云海城气势恢宏,今日亲眼所见,果然非同凡响!
身旁的夫子含笑点头,轻声道:进城吧。
李慢慢紧随其后,两人依次穿过城门。
进入云海城后,李慢慢再次被城中景象震撼。夫子却在路边买了本最新出版的云话本,倚在牛车上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夫子,我们现在要去何处?李慢慢转头问道。
夫子头也不抬地说:既然来到云先生的地盘,理当先去白玉楼拜访。
李慢慢应声驾车前往白玉楼。
刚到白玉楼前,恰逢帝释天率领天门众将也抵达门前。因牛车挡道,一名神将厉声喝道:老东西不长眼吗?天门办事,还不速速退开!
李慢慢正要争辩,夫子已先开口:这就让路。说着示意李慢慢驱车避让。
虽不解夫子用意,李慢慢仍依言让道。夫子继续专注阅读话本,对神将的无礼毫不在意。
这世上能让夫子动怒的事本就极少,能引起他兴趣的更不多。云算一个,还有小师弟柯浩然。
年轻时夫子最疼爱这个小师弟,如今却只想知道,西陵神殿斩杀的那位剑道高手,是否就是他的小师弟。
夫子对其他事毫无兴趣!
至于那神将?
夫子随手就能灭了他,哪会在意他的情绪。
见两人被自己一声喝退,天门神将得意洋洋,对身旁同伴说道:
“哼!一个书呆子,一个糟老头,再加头牛,要不是帝释天大人在这儿,我早把这牛宰了炖汤!”
另一神将提醒道:
“帝释天大人可能正盯着这边,别惹事。这可是云海城,先生的地盘!”
听到“先生”三字,那神将吓得一哆嗦。
同僚见状,笑着调侃几句。
神将恼羞成怒,转头将火气撒向远处驾牛车的李慢慢和夫子。
碍于先生的威名,他不敢动手,只能骂骂咧咧:
“瞎了眼的老东西!这时候还在牛车上看书?等事情了结再撞见,非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
天门神将喋喋不休,全然未觉李慢慢已冷冷注视着他。
夫子翻着云的话本,忽然笑道:
“叔能忍,婶都忍不了。”
话音未落,李慢慢内力爆发,直袭神将!
那神将尚未回神,身旁同伴仓促抵挡,却被震碎手臂。
众神将惊愕间,李慢慢已如鬼魅般出手。
作为能与道观馆主比肩的绝巅高手,陆地神仙境的李慢慢对付这群未达天人之境的神将,简直易如反掌。
转眼间,神将们横七竖八倒地,眼中只剩恐惧。
不远处,帝释天坐在客栈里用餐。
突然察觉到外面传来陆地神仙境界的气息,他抬头望去,脸色骤变。
天门的人竟被外人打了!
帝释天面色阴郁,心中已在盘算对策。
那陆地神仙如此年轻,为何实力这般惊人?
被打倒的天门神将们开始叫嚣:
等着瞧!帝释天大人就在附近,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没错!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帝释天大人!快来救救我们!
此起彼伏的呼喊让帝释天又惊又怒。
惊的是李慢慢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修为,怒的是这群废物竟敢当众喊他名号!
这时夫子出声唤回李慢慢:
慢慢,此处是先生的地界,不可动手。
李慢慢立即躬身:
** 谨记!
就在李慢慢走向夫子时,一道人影从客栈飞掠而出,直扑李慢慢。
等李慢慢察觉已为时已晚。
仓促间他只得以真气在身前凝成屏障。
电光火石间,屏障未及成形,那人已至近前。
一掌击出,李慢慢应声飞出,重重跌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震惊不已。
看清来人面容后,天门神将们激动万分:
帝释天大人威武!
请大人速速诛杀此獠!
求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空气骤然凝固,白玉楼前鸦雀无声。天门神将们的呼喊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个将李慢慢震退的身影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帝释天?
围观者望着这位突然现身的强者,既为其展露的陆地神仙修为所震慑,又对其行径深感不齿。堂堂绝世高手,竟在交锋时行偷袭之举?
简直有辱武道风范!
李慢慢瘫倒在地,几次挣扎都未能起身。帝释天方才那一击来得太过突然,仓促间他根本来不及防御。硬生生承受陆地神仙的全力偷袭,此刻还能保持清醒,已足见其体魄之强。
帝释天扫了眼李慢慢,目光随即转向牛车上的老者。这个看似毫无内力波动的老人,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夫子合上手中的话本,缓缓自牛车站起。
光明正大地取胜,老夫无话可说。但身为陆地神仙,行事却如此下作——
话音未落,原本晴朗的云海城突然陷入诡异的昏暗。众人惊愕抬头,只见万里晴空依旧,唯独不见了太阳的踪影。
微风渐起,拂过街道。
帝释天盯着牛车上的身影,掌心渗出细密汗珠。他强压心悸,沉声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夫子冷笑:你也配知晓?
刹那间,令人窒息的威压自老者周身弥漫开来。帝释天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老者身上分明没有半点真气流转,可四周的空气却诡异地扭曲起来!
帝释天心头剧震,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存在,悔恨如潮水般涌来。
未等夫子动作,白玉楼内骤然射出一道寒光——剑锋破空而至,瞬息已逼至帝释天眉心!
他仓促侧身,左肩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鲜血喷溅间,整条右臂已重重砸落地面。
电光石火间,天门众将僵立当场,死死盯着那座雕花楼阁,眼中尽是骇然。
围观人群哗然四起,谁都清楚这是云的手笔。可这般鬼神莫测的手段,仍令他们脊背发凉。
夫子周身威压倏然消散,又变回那个拄杖佝偻的寻常老叟。
帝释天盯着血如泉涌的断臂处,脑中嗡嗡作响。
方才那一剑……
竟比雄霸的诈死脱身更诡谲!
比这老者的深藏不露更致命!
莫非白玉楼里藏着比武无敌更恐怖的存在?!
逃!必须逃!
他刚腾空而起,楼中突然窜出一道金光。绳索缠身的刹那,毕生功力竟如泥牛入海——
堂堂天门之主,此刻像待宰的牲畜般被吊上房梁,徒留满脸扭曲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