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秘密》杀青后，爱情公寓短暂地安静了一阵子。悠悠进组拍戏三个月，大家都有点不习惯少了那个随时可能从某个角落跳出来、用夸张语气说“我告诉你们哦”的姑娘。
不过生活还在继续。子乔的“创意工坊”接了第二个活动——一个企业团建，预算不错，让他忙得脚不沾地。美嘉一边帮忙，一边照顾万元，俨然成了公司的编外行政。
一菲的职称评审论文顺利通过，评上了副教授。她请客那天，喝得有点多，拍着乔卫东的肩膀说：“乔老师，您就是我们公寓的福星！”被曾小贤赶紧拉走了。
乔卫东还是老样子，白天经常外出，晚上回公寓。偶尔在阳台碰见谁，就聊几句。大家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那个话不多但总能解决问题的邻居。
宛瑜是变化最小的一个。她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去图书馆，去美术馆，去听讲座。但关谷注意到，她最近笑容少了，经常看着窗外发呆。
“宛瑜，是不是找工作不顺利？”一天晚饭时，关谷小心地问。
宛瑜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关谷，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怎么会！”
“你看一菲姐，评上教授了。子乔开公司了。悠悠拍戏了。连美嘉都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养万元，帮子乔。”宛瑜低头看着碗里的饭，“只有我，毕业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能做什么。”
她学的是艺术管理，理想是开一家自己的画廊，推广那些有才华但没名气的年轻艺术家。可现实是——她投了十几份简历，不是石沉大海，就是面试后被婉拒。
“他们说我没有经验，说现在画廊生意不好做，说我太理想化。”宛瑜苦笑，“可能他们说得对。开画廊需要钱，需要人脉，需要眼光……我什么都没有。”
关谷想安慰，但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默默地给宛瑜夹了块肉。
这一幕，被刚从阳台进来的乔卫东看见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宛瑜一眼，就回了自己房间。
……
第二天，乔卫东让助理查了市中心的商业地产情况。
“要临街，采光好，面积200平左右，适合做画廊的。”他在电话里说，“另外，查一下‘艺廊天地’那栋楼有没有空置。”
“艺廊天地”是本市有名的艺术聚集区，一栋老建筑改造的五层小楼，里面挤了十几家画廊、工作室和艺术商店。位置极佳，但租金也贵得吓人。
助理很快回复：“艺廊天地三楼有个空铺，220平，朝南，整面落地窗。但……业主是出了名的难搞，之前好几个租户都被他刁难过。”
“业主是谁？”
“叫周世昌，六十多岁，本地人。那栋楼是他家的老宅改造的，他不缺钱，租不租看心情。而且他对租户很挑剔，要求必须做‘高雅艺术’，不能搞商业化的东西。”
乔卫东笑了：“就它了。约他见面。”
见面约在周世昌的办公室——就在艺廊天地顶楼，一个堆满古董和字画的房间。老头穿着唐装，手里盘着两个核桃，眼皮都不抬：“想租我的铺子？”
“是。”乔卫东坐下，“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周世昌终于抬眼看他，“先说说，你租了干什么？”
“开画廊。”
“画廊？”老头来了点兴趣，“展出什么？当代艺术？传统书画？还是那些看不懂的装置？”
“还没定。”乔卫东实话实说，“但肯定是正经艺术。”
周世昌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说：“我这儿之前有个租户，说是开画廊，结果弄些乱七八糟的网红展，卖的都是义乌批发来的装饰画。我给他赶走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我的房子，只给真正懂艺术、爱艺术的人用。你懂艺术吗？”
这话问得刁钻。但乔卫东很平静：“懂一点。不过租房子的是我，用房子的是另一个人——一个刚从国外学艺术管理回来的姑娘，有眼光，有热情，就是缺个机会。”
周世昌转过身：“姑娘？多大了？什么背景？”
“二十五岁，叫林宛瑜。父亲是林氏国际的董事长。”
老头挑了挑眉。林氏国际他听说过，做实业的，很有实力。
“富家千金玩票？”他语气里带着嘲讽。
“不是玩票。”乔卫东说，“她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工作，自己找工作，碰壁很多次，但没放弃。她想做的画廊，不是赚钱的生意，是给年轻艺术家展示的平台。”
周世昌沉默了一会儿。
“我要见见她。”他说，“如果她真是你说的那样，房子我租。如果不是，你给再多钱也没用。”
乔卫东点头：“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房子我先买下来。”
周世昌愣住了：“买？”
“对。”乔卫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按市价，一次性付清。您开价。”
老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第一次认真打量他。从容，笃定，而且——为了一个姑娘，要买下一层楼？
“你跟她什么关系？”他忍不住问。
“朋友。”乔卫东说，“她值得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周世昌看了他很久，忽然笑了：“行。我卖。不过价格不便宜。”
“您说。”
老头报了个数字。乔卫东眼睛都没眨：“成交。”
签完意向书，周世昌说：“现在，让我见见那个林宛瑜。”
……
宛瑜接到乔卫东电话时，正在图书馆查资料。听到要去见一个“可能对你有帮助的前辈”，她虽然疑惑，还是答应了。
见面约在艺廊天地一楼的咖啡厅。宛瑜特意穿了件素雅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她到的时候，乔卫东和周世昌已经在等了。
“乔老师，周老先生。”她礼貌地打招呼。
周世昌上下打量她。这姑娘气质很好，清秀干净，眼神清澈，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女。
“林小姐学艺术管理的？”他问。
“是的，在意大利读的书。”宛瑜坐下，“刚回国不久。”
“为什么想开画廊？”
宛瑜没想到问题这么直接。她想了想，认真回答：“我觉得艺术不应该只属于少数人。很多年轻艺术家很有才华，但缺少展示的机会。我想做一个平台，让好作品被看见，也让普通人能接触、喜欢上艺术。”
“不赚钱怎么办？”周世昌继续问。
“如果只是为了赚钱，我就不做这个了。”宛瑜微笑，“我爸爸让我去公司上班，收入会稳定很多。但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一开始很难，哪怕不赚钱。”
她说得很真诚。周世昌点了点头，又问：“如果让你经营一家画廊，你会怎么选作品？”
宛瑜眼睛亮了。她从包里拿出ipad，打开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最近关注的几位年轻艺术家。这位是四川美院毕业的，他的油画很有灵气；这位是自由摄影师，她的作品关注城市边缘人群；还有这位，是做陶艺的，把传统工艺和现代设计结合得特别好……”
她一张张讲解，眼神发亮，语气里满是热爱。周世昌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讲了半个小时，宛瑜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不好意思地停下：“对不起，我太啰嗦了……”
“不，很好。”周世昌难得露出笑容，“林小姐，你是个真正懂艺术的人。”
他看向乔卫东：“房子卖给你，我放心了。”
宛瑜愣住了：“房子？”
乔卫东这才解释：“周老先生是艺廊天地的业主。三楼有个空铺，我买下来了，准备给你开画廊用。”
宛瑜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
周世昌站起身：“装修的事你们自己定，但有一点——别糟蹋了我的房子。要做，就做最好的画廊。”
他走了。咖啡厅里只剩下宛瑜和乔卫东。
“乔老师……”宛瑜声音发抖，“您……您买了层楼？给我开画廊？”
“是给你实现梦想。”乔卫东纠正，“不过别高兴太早，装修、运营、找艺术家、办展览……这些都要你自己来。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场地。”
宛瑜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哭什么？”乔卫东递过纸巾。
“我……我就是……”宛瑜说不下去。这几个月找工作的挫败，对未来的迷茫，那些“你不行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眼泪。
乔卫东安静地等她哭完。
“乔老师，”宛瑜擦干眼泪，眼睛红红地看着他，“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乔卫东还是那个答案：“因为你值得。”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好。你有眼光，有热情，只是缺个起点。现在起点有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宛瑜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的！我发誓！”
……
接下来的一个月，宛瑜忙疯了。
她先找了设计师，按照自己理想中的画廊风格画图纸——极简，通透，大量留白，让作品自己说话。乔卫东介绍了个靠谱的装修队，工头老赵拍着胸脯保证：“林小姐放心，一定给你装得漂漂亮亮！”
装修期间，宛瑜每天泡在工地。她不懂施工，但每个细节都要亲自盯：墙面用什么白，灯光怎么打，展墙怎么布局，甚至插座的位置都要反复斟酌。
老赵都服了：“我干装修二十年，没见过这么较真的业主。”
“因为这是梦想啊。”宛瑜笑着说，脸上沾着灰也不在意。
同时，她开始联系艺术家。之前关注的几个年轻人，接到她的邀请时都不敢相信——艺廊天地？那可是本市最好的艺术街区！
“我不要分成，只收基础运营费。”宛瑜对他们说，“你们的作品卖了，钱全归你们。我只希望好作品能被看见。”
这话打动了很多人。很快，第一批参展艺术家确定了，作品也开始陆续寄过来。
宛瑜还要学运营、学财务、学宣传。乔卫东给她找了个顾问——一个退休的画廊主，姓陈，很乐意指导这个有热情的姑娘。
“开画廊不只是挂画。”陈老师说，“你要懂市场，懂客户，懂怎么讲故事。每一件作品背后都有故事，你要把它讲出来，让人愿意听，愿意买。”
宛瑜认真地学，笔记本记了好几本。
这一切，公寓的朋友们都看在眼里。美嘉经常给她送饭，一菲帮她查资料，关谷给她画设计草图，连子乔都说：“宛瑜，等你开业，我第一个带客户去捧场！”
悠悠还在剧组，但每天都发信息问进度。有一次视频通话，看见宛瑜戴着安全帽在工地的样子，她笑了：“宛瑜，你变了。”
“变丑了？”宛瑜摸摸脸。
“变强了。”悠悠说，“眼睛里都是光。”
是啊，宛瑜想，她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怎么能不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