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强将春桃轻轻搂进怀里，用外套紧紧裹住她满身的伤痕，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别怕，有我在。”
他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宝军，又看向春桃红肿的双眼，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强压着怒意，先将春桃安抚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你好好歇着，我去报警！”王国强起身时，春桃却死死拽着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恐惧：“国强哥，村里人会怎么看我？宝军以后怎么办？”
王国强蹲下身，握住她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错的不是你，是王宝国那个畜生！咱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更不能让你和宝军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他转身冲出屋，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颊上，生疼刺骨，却偏偏吹不散胸腔里翻涌的决绝。
可刚跑没几步，他猛地刹住脚步，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如果报警，王宝国这畜生固然能受到惩罚，可春桃呢？
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她一个女人家，遭遇了这种事，往后只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检点”，名声彻底毁了，她和宝军还怎么在这村子里抬头活下去？
王国强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老槐树上，树皮裂开一道口子，他的手瞬间被震得鲜血淋漓，可这点痛，连心里那刀绞般的痛楚的千分之一都不及！
“狗娘养的畜生！”
他咬着牙，牙龈都快咬出血来，双眼赤红如燃着的炭火，“决不能让你好过！”
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他调转方向，径直朝着王宝国家狂奔而去。
“砰——”一声巨响，王家的木门被他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破门而入的瞬间，正坐在床沿上抽烟的王宝国脸上还挂着那副猥琐的笑意，显然还在回味方才的恶行。
直到王国强像头暴怒的雄狮扑上来，拳头如冰雹般密集地砸在他的脸、他的胸、他的四肢，他才如梦初醒，疼得龇牙咧嘴，双手抱头连连求饶：“国强！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此刻的王国强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春桃红肿的双眼、嘴角的血丝、满身的伤痕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每一次回想都让他怒意更盛。
他哪里听得进王宝国的哀嚎，拳脚相加间，只想着把这畜生往死里揍，把所有的愤怒、心疼、愧疚都倾泻在这双沾满污秽的拳头里。
王宝国很快就被打得瘫在地上，鼻青脸肿，嘴角淌着血，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刘大胖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儿子金柱和银柱。
“住手！快住手！要出人命了！”刘大胖扑过去死死护住王宝国，干枯的手紧紧抓着王国强的胳膊，哭喊道，“国强啊，有话好好说，别真闹出人命来，你也得坐牢啊！”
金柱和银柱见状，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拖住王国强的胳膊。
王国强还在挣扎，额头上青筋暴起，像头被牵制的雄狮，怒吼道：“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畜生！”
“国强哥，你这是咋了？”王铁柱挡在父亲身前，看着眼前如同疯魔般的王国强，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解，“再打下去真要出大事了，你到底为啥打我爸？”
王金柱也死死摁着王国强的肩膀，不甘地追问：“是啊国强哥，我爸到底咋得罪你了，你下这么重的手？”
王国强猛地停下挣扎，胸膛剧烈起伏，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目光如刀般剜在王宝国身上，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们问他！问他刚才对春桃干了什么猪狗不如的龌龊事！”
这话一出，刘大胖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转头看向地上的王宝国，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宝国……他说的是……是真的？”
王宝国蜷缩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只是含糊地哼唧着，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刘大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大半，她瘫坐在地上，一时竟忘了哭，嘴里喃喃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金柱和银柱也愣住了，看着王国强眼中的滔天怒火，再看看父亲那副狼狈不堪、不敢辩解的模样，兄弟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既有愤怒，又有羞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国强喘着粗气，目光扫过这一家人，最后落在刘大胖身上，声音冰冷：“刘婶，我今天没打死他，已经算给你留面子了。但这事没完，我要报警！让警察来为春桃主持公道！”
说完，他猛地挣开金柱和银柱的手，转身就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