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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的阉宦,没一个不是食人的豺狼!

此人心机似海,深不可测。

所言虽逻辑自洽,天衣无缝,焉知这不是一石二鸟的毒计?借我之刀诛杀窦文场,他好坐收渔利,取而代之!

一旦他成了新的掌权阉竖,下一个要对付的,岂不正是我?!

即便杨志廉此刻真心效忠……

窦文场盘踞内廷数十年,树大根深,党羽遍布朝野宫禁,犹如一张无形的巨网!杨志廉区区一副使,能调动几分真正属于他、足以撼动窦文场根基的力量?

更遑论,扳倒窦文场绝非易事,必将掀起一场席卷长安的腥风血雨!

到时,深居九重的皇帝陛下会作何想?

卧病东宫的太子李诵又会如何反应?

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李謜终于开口,声音已恢复如初的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像冰封的河面:“杨公心意,本王已知晓。然窦文场盘踞内廷日久,根基深扎,党羽密如蛛网。扳倒此人,非一日之功,更非……一时意气或匹夫之勇可成。”

杨志廉心中一凛,知道眼前的雍王绝非热血上头之辈,立刻躬身道:“殿下明鉴!此事自然需缜密谋划,徐徐图之。老奴在神策军中尚有几分薄面,亦知窦贼诸多不法阴私。殿下只需静待时机,臣自会暗中布置,待手中掌握足够雷霆之证,时机成熟之时,再请殿下定夺,一举将窦文场与其党羽连根拔起!”他将最终决策权交予李謜,姿态放得更低。

李謜深邃的目光在杨志廉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都看透。

良久,他才缓缓道:“杨副使能有此心,忠于王事,本王甚慰。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窦文场之事……我们徐图之。”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意,“副使在神策军中,还需善自珍重,谨言慎行。”

这既是提醒,也是一种隐晦的承诺——我听到了你的投靠,也接受了你的信息,但暂时不会给你明确指令或背书,你自己小心行事,别暴露了。

杨志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又隐隐有些失望没能立刻得到更明确的回应,但他明白这已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他再次躬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奴婢明白!殿下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若有紧要消息,臣必设法密报殿下!要不,莞娘就留在殿下身边,以供侍奉左右。”

“嗯。” 李謜微微一愣,没有拒绝。端起了桌案上早已冰凉的茶杯,这是送客之意,“今日劳烦杨副使了。入关事宜,就按方才所议进行。”

“殿下早点歇息,明日我们返回长安,老奴先行告退!” 杨志廉恭敬行礼,缓缓退出厢房。

门关上的一刹那,李謜脸上的沉凝瞬间化为一片冰冷的锐利。

他放下茶杯,刚才压下怒火再次翻涌。

杨志廉……是一条主动送上门来的毒蛇,也可能是一把利刃。

用好了,可斩强敌;用不好,反噬自身。

自己必须步步为营,保持清醒与决绝!

而“天策大将军”……他李謜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空名头,必须要掌握足够的兵权!

昏黄的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深不见底的幽暗。

长安的棋局,随着他的归来,才刚刚开始落子。

杨志廉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而他李謜,浴血归来,要做的,是那执棋破局之人!

……

萧关。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萧关镇遏使张守珪披甲按剑,立于关楼之上,眉头紧锁。

吐蕃大军距离萧关不足百里集结,据斥候所报,人数已经过十万之众,而且还在不断增多。

吐蕃人意欲何为,他心知肚明。

如果吐蕃大军进攻大唐,萧关首当其冲。

而自己手下只有三千人守关,形势已经非常危急。

而方才雍王入关之状,尽收张守珪眼底。

闻其在安西大破吐蕃,蒙圣人召回长安,敕封天策大将军……然而方才所见——

衣甲褴褛如丐,行伍疲敝不堪!此等景象,焉能是大唐威震西域的安西雄师?

哼!宗室纨绔耳,安识金戈铁马?!

必是虚报战功!荧惑圣聪,妄窃天策大将军之名器罢了!

张守珪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讥诮,鼻腔里挤出轻蔑的嗤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斥候冲破薄雾,嘶声高喊:“报——!!!”

“开关门!”张守珪猛然下令道。

关门开启一道缝,斥候疾驰而进。

斥候滚鞍下马,踉跄着爬上关楼,扑倒在张守珪面前,声音因激动和疲惫而嘶哑变形:“禀……禀报将军!昨夜……昨夜丑时!白水河谷……吐蕃前锋大营……遇袭!”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斥候身上。

张守珪瞳孔一缩,厉声喝问:“何人敢袭?!战况如何?!”

斥候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声音:“据……据退下来的吐蕃溃兵口中相传……是……是唐军!一支数百人的唐军精骑!他们……他们突入吐蕃前锋大营核心,焚……焚毁了堆积如山的粮草!”

“烧了多少粮草?!”张守珪的声音都变了调,身边的亲兵和关下的神策军将领也屏住了呼吸。

斥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伸出三根颤抖的手指:“三……三万石!吐蕃人自己说的!白水河谷火光冲天,十数里可见!吐蕃前锋军营……已然大乱!”

“嘶——!”关楼上下、关门内外,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撼得头皮发麻!

三万石!

那几乎是数万大军一月的裹腹之物!

“究竟是谁干的?!”张守珪急切追问。

斥候抬起头,声音带着颤抖:“据……据吐蕃溃兵疯传……是……一支流寇,看起来像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而打起仗来凶悍无比、各个像不要命的疯子!哦对了,为首的,是手执一支粗重的红色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