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的一脚如同雷霆,将第二条暗窑的铁门震开,陈溪瑶紧随其后,她手中的平板屏幕映出账户冻结成功的字样。
李婉儿怀抱着设备箱,如同守护着希望的火种,冲进暗窑,耳机中灰隼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归零者尚未逃离,主脑仍在运转,情感模型训练进度已达百分之八十七。”
墙角处,主机如同沉睡的巨兽,散热口发出低沉的嗡鸣。李婉儿迅速插上解码器,屏幕上立刻涌现出密集的语音波形图。
王秀兰的声音被切割、重组,循环播放着“慢点吃”、“别烫着”,每一句后面都标注着情绪参数和触发阈值。
陆言的目光如炬,拳头紧握又放松。他转向王秀兰,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他们用您的声音作为训练素材,教AI如何欺骗。”
王秀兰沉默不语,她径直走到麦克风前坐下,清了清嗓子,对着收音孔平静地说:“这汤咸了,下次少放盐。”她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叙述一件日常琐事。
李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在录制反向样本!真实语调不带表演痕迹,正好污染他们的训练集!”
主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波形剧烈抖动。
灰隼急促地喊道:“芯片过载!仿品库存集体宕机!”
陈溪瑶的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滑动:“海外账户全部冻结,资金链断裂。归零者此刻无法脱身。”
王秀兰继续说话,一句接一句,全是家长里短。她谈论着菜市场的物价上涨,邻居家孩子的优异成绩,阳台上需要浇水的花朵。每一句话出口,主机便爆出一串错误代码,散热风扇转速飙升,最终直接黑屏。
李婉儿拔下数据线,将主机硬盘塞进防磁袋:“主脑瘫痪了,情感模型未能闭环。他们半年的数据,全废了。”
陆言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仿品瓷片。芯片已经烧焦,黏附在胎体上,如同一块黑色的疤痕。他捏着瓷片站起身:“归零者以为克隆声音就能复制感情,结果连最普通的家常话都承受不住。”
陈溪瑶调出监控画面:“技术主管在三号仓库,正指挥人搬运备份服务器。灰隼,能锁住他们的出口吗?”
灰隼回答:“路口红绿灯我已经接管,他们无法离开。但最多只能拖延二十分钟。”
王秀兰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我跟你们去。他们偷我的声音,我就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听个够。”
李婉儿打开笔记本电脑,指尖飞快敲击:“我在主脑残留数据里埋下了亲情病毒,只要他们重启系统,就会自动扩散到所有终端。”
陆言点头:“走,去三号仓库。这次不用砸,让他们自己看着机器死去。”
一行人冲进仓库时,归零者的技术主管正抱着硬盘往车上搬。看见王秀兰,他的脸色骤变,手中的硬盘差点滑落。
王秀兰走到他面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你录我哄孩子的话,剪成十秒卖钱。现在我站在这里,你再录一个试试。”
技术主管后退半步,嘴唇发抖,说不出话。他身后的两名工程师默默放下设备,摘掉工牌。
灰隼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主脑残存数据开始自毁,病毒已激活。归零者所有终端正在批量离线。”
陆言走到技术主管面前,伸手拿过他怀里的硬盘:“情感不是算法能算明白的东西。你们拆解它、贩卖它,最后被它反杀,不冤。”
陈溪瑶上前一步:“文化署的人已经在路上。你们所有的仿品,所有的录音,所有的交易记录,一样都留不下。”
李婉儿合上笔记本:“病毒会持续感染他们的云端备份,除非格式化整个数据库,否则永远清不干净。”
王秀兰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回家炖汤去。今天多放点排骨,你们都累了。”
陆言跟上去,低声问:“您不怕他们报复?”
王秀兰头也不回:“怕什么?他们连我一句‘汤咸了’都承受不住,还能翻出天去?”
仓库外,天边刚泛白。陈溪瑶拉开车门:“欧洲那边催认证系统上线,我们得抓紧。”
李婉儿抱着硬盘坐进后座:“归零者倒了,但模仿他们的作坊不会少。以后得靠系统认证拦住他们。”
陆言轻轻扣紧安全带,目光穿透车窗,凝视着远方的天际线。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真理无需隐藏,只有虚假才需躲避。我们要开拓更广阔的道路,让他们无处遁形。”
王秀兰递给他一个保温桶,轻声说道:“先来口热汤。凉了对胃不好。”
陆言伸手接过保温桶,轻轻旋开盖子。一股浓郁的热气迎面扑来,他低头,轻啜一口,温暖在舌尖蔓延,却未发一言。
随着车辆缓缓启动,灰隼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宣布了新的目标——第三处秘密窑洞,隐藏在城东那座古老的茶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