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稍后何严三人赶到医院，在病房外听见小梁与苏玉红激烈争吵。苏玉红声称长贵才是她对象，激怒小梁。谢大脚推门而入，目睹这一幕心痛不已。长贵慌忙解释，谢大脚泪流满面地痛斥长贵，转身哭着离去。
香秀喊了一声妈，看了长贵一眼就急忙追了出去。
长贵也赶紧喊：“大脚！大脚！”
站在门口的刘能贱兮兮地对长贵说：“长贵啊长贵，你看你整的，这叫啥事儿啊。”
说完，刘能身子一扭，也跟着出去了。
长贵见人都走了，苦着脸说：“这可咋整。”
这时苏玉红抬起头，冲小梁吼道：“滚！你也给我滚！”
小梁一脸无奈，指着苏玉红和长贵说：“你们等着，给我等着。”
说完他也走了。
何严见人都走了，走进病房，看看长贵，又看看苏玉红：“这不是玉红理发店的老板吗？”
长贵问：“你认识她？”
苏玉红说：“王哥在我店里剪过头。”
长贵：“哦。”
何严搬凳子坐下：“长贵叔，伤得不重吧？”
长贵：“没啥事，轻伤。你怎么没走？”
何严：“香秀肯定得回来啊，嫌我碍事？那我走。”
说着假装起身。
长贵伸手拦住：“我都这样了你还逗我，我可没那意思。”
何严坐下，和长贵、苏玉红闲聊，一直等到香秀回来。
长贵问：“你妈呢？”
香秀难过地说：“跑了，不让我跟着。爸，你这怎么弄的？”
长贵叹气：“别提了，倒霉呗。我没事，你们也回去吧。”
香秀：“不行，我留下来照顾你。”
长贵摆摆手：“不用，就头上出点血，你回去劝劝你妈，别让她出事。”
香秀点头：“那我和永强先回去了。”
何严和香秀离开医院时，刘能正和玉田两口子听产检结果。
刘能突然问医生：“刘英肚子这么大，会不会是双胞胎？”
医生没肯定也没否定，只说自己也不清楚。
刘能却当成是双胞胎，心里开始盘算怎么让老赵家给他一个孩子。
他又问双胞胎保胎是不是和单胎一样，孩子是男是女。
医生回答保胎一样，性别不能透露。
刘能让玉田给红包，医生不收，也没说性别。
但刘能没不高兴，只要老赵家肯给他一个孩子，男女都行。
随后三人一起开车回家了。
到了村口，刘能乐呵呵下了车，非要自己走回家。路上见人就拉住说，他家刘英怀的是双胞胎。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他也凑过去告诉一遍。
遇到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聋老太太，他也上前大声说。结果小孩嫌他烦都跑光了，老太太压根听不清他说啥。
刘能绕村子转了一大圈，见谁跟谁说，却没一个人替他高兴。他越想越憋闷——这回竟没显摆成。
突然想起谢大脚。只要她知道了，全村肯定都传遍。刘能直奔大脚超市。
谢大脚已经回来，正坐在店里抹眼泪。刘能顾不上安慰，进门就笑：“大脚你先别哭，我跟你说个喜事！”
王云在一旁问：“啥喜事？”
刘能满脸放光：“我家刘英怀的是双胞胎！”
谢大脚和王云听了，脸上淡淡的。刘能纳闷：“这么大喜事，你俩咋没点反应？”
王云撇嘴：“我还以为一下子怀了四五个呢。才两个，有啥稀奇。”
刘能不服：“你翻翻咱村村史，怀双胞胎可是头一遭！还四五个？你俩一个都怀不上呢！”
王云顿时拉下脸：“你胡说啥！”
刘能摆摆手：“喜信带到了，我回了。”
他转身出门，王云望着背影嘟囔：“这什么人啊……”
刘能到家时，刘英娘正在院里忙活。他兴冲冲又说一遍。谁知刘英娘早从玉田和刘英那儿知道了。刘能后悔不迭——早知不在村口下车了。
村里没人喝彩，家里惊喜也错过了，真是白忙活。
他又赶到赵四家。赵四说玉田他们早来过了，而且医生只说可能，又不一定准生，没啥可高兴的。
刘能不死心，开始连哄带骗。赵四心里门清：全村谁说话都能信，就刘能的话信不得——他要能信，猪都会上树了。但面上还是点头装信。
刘能趁势追问赵四要孩子。他说刘英嫁过来后，老赵家成了四口人，老刘家只剩两个。现在怀了双胞胎，老赵家要变六口，老刘家还是两人，太不公平。等孩子生了，得送一个给刘家。
赵四没拒绝，反而说要是生三个，现在就能答应给一个；但生两个的话，得全家开会商量。
这话等于开了孩子能送人的口子。
刘能见赵四同意开会，心满意足走了。
当晚，赵四家吃完饭，真开起了家庭会议。赵四刚把事情说完，玉田就嚷：“孩子还没影呢，这就开始讨论这个了？”
赵四提议直接举手表决，这样更有效率。
赵四欣慰地笑着对玉田说：“玉田啊，你真是长大了。”
“那好，我们开始举手表决。”
与此同时，谢大脚把香秀、刘一水两口子叫到超市，宣布她要和王长贵离婚。
赵四宣布：“同意给刘能家一个的，请举手。”
只有刘英举手，其他人都没动。
玉田笑着说：“问题解决了，结果是三比一。”
赵四有些为难：“这结果对刘能来说，面子上好像过不去。”
“咱们原本是三个人，对吧？”
赵四想了想，对玉田娘说：“要不这样，你弃权吧，就留两个人表决。”
刘英表示反对：“弃权有什么用？结果不还是一样的吗？”
赵四解释：“结果虽然一样，但面子上能过得去。”
刘英不以为然：“面子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一样？”
赵四劝道：“英子，爹理解你，你对结果有意见，但会议已经决定了，你的意见就保留吧，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当家长的也不好做。”
刘英无奈：“那我就保留意见吧，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起身回屋了。
玉田也站起来说：“爹，你就把这个结果告诉刘能吧，我回去睡觉了。”
赵四一听，赶紧站起来关上门，对玉田说：“坐下。”
“你心怎么这么大？还能睡着？”
“这样的结果，刘能能答应吗？”
“我们必须想个周全的办法，得有说服力……大家都想想办法。”
玉田娘看着赵四说：“这有什么好想的？孩子是我们老赵家的，我们又养得起，凭什么给他老刘家？”
“反正我不同意，我反对。”
赵四反驳：“你说的跟没说一样。”
“孩子是咱们老赵家的，可刘能一句话就能顶回来：是你们老赵家的，但还是我们刘英生的呢！你怎么办？”
玉田娘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赵四举起两根手指：“我提出两个小点。”
玉田娘问：“什么理由？”
赵四说：“我舍不得。”
玉田娘一扭头：“天啊，这算什么理由？还不如我的呢！”
赵四急了：“那你们给我出个主意！”
玉田说：“我主要是怕刘英她爹把孩子教育坏了，到时候想改都改不过来。”
赵四一拍桌子，惊喜地说：“对啊！玉田你这句话让我豁然开朗。”
“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回屋睡觉吧，我去给刘能回话。”
玉田转身回了房间，赵四便拨通了刘能的电话，告诉他投票结果三比一，有三个人不同意。刘能追问原因，赵四直说大家担心他教育不好孩子。
刘能一听这个理由确实挑不出毛病，便开始装可怜，说他们两口子孤苦伶仃的，求赵四再帮忙商量商量。
赵四回道：“再商量？那得再开一次会了。”
刘能赶紧问下次会是啥时候。
赵四说：“上一次开会是半年前，至于下次嘛……你自己琢磨吧。”
说完赵四就挂了电话。刘能握着话筒叹气：“完了，这下直接给支到年底去了。”
这一夜刘能翻来覆去睡不着，坐在炕头一直琢磨要孩子的事。
与此同时，谢大脚独自在超市里也一夜无眠，伤心地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要和长贵离婚。
转眼到了第二天。
何严一家五口吃过早饭，小蒙去了豆腐房，香秀收拾完碗筷后对何严说：“永强，我不放心我爹，你开车带我去看看他吧？”
何严应了一声“行”
，就和香秀先把孩子送到广坤那儿。
谢广坤和海燕一见孙子就眉开眼笑，马上陪孩子们玩了起来。
随后，何严开车带香秀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却见护士正在整理床铺。香秀忙问人去哪儿了，护士说两人坚持要出院，已经走了。
香秀赶紧打电话给她爹，却已关机；打到家里也没人接；最后只好打到超市问王云，王云说没见到人。
何严便带着香秀去了玉红理发店，结果店门紧锁。两人正要离开，小梁骑着摩托车来了，一听长贵和苏玉红已经出院，顿时火冒三丈，骑上摩托就走。
何严开车跟了上去，没多久就到了苏玉红家。三人进门一看，长贵果然在，正给苏玉红倒水。
长贵听见门响，一回头看见他们，顿时愣住了。
小梁一看这情景，勃然大怒，指着两人吼道：“你俩可真行啊，这就过起日子了是吧！”
苏玉红喊道：“小梁你别胡说！”
小梁更气了：“我胡说？都被我堵在这儿了还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