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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用歌词书写故事 > 第180章 思念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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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电梯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爱不会使人衰老,思念才会。”

救援队赶到时,他却指着我对医生说:“她有严重的妄想症,总把我们素未谋面的相遇幻想成前任重逢。”

我安静地配合治疗,直到某天深夜,他浑身是血敲开我的门:“对不起,我才是被思念逼疯的那个。”

而我的回应是:“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

黑暗,粘稠、温吞、彻底。

不是闭上眼时那种轻柔的绒黑,是实体,压在眼球上,沉甸甸地带着地下车库特有的、混杂了灰尘、机油和封闭空间滞留气味的凉意。失重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伴随一声闷钝的“咔”,脚下猛地一顿,然后一切归于死寂。应急灯没亮,备用电源似乎也失效了。只有按钮面板上,几粒幽绿的荧光数字,定格在“-2”,微弱得像濒死的虫。

林晓默念到三,深呼吸,压下喉咙口那点条件反射般的惊悸。她没去徒劳地拍打冰冷的金属门,也没去按那个理论上该连接外界的警铃——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那玩意儿多半是摆设。她只是慢慢向后靠,脊背贴上冰凉的轿厢壁,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刮擦着掌心粗粝的纹路。

然后,她听见了另一个呼吸声。

很轻,压抑着,就在对面不远。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那呼吸声的每一下起伏,都清晰得近乎唐突。她进来时,电梯里没人。所以,他是在灯灭前那一瞬悄无声息进来的,还是……一直就在角落,只是她没注意到?

“抱歉。”

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不高,质地有些特别的沙,像干燥的砂纸轻轻擦过粗陶。在绝对的黑暗里,这声音像一颗投入静水的石子,激起一圈看不见的涟漪。

林晓没动,也没回应。视线毫无意义地“望”向声音的来处,只有一片混沌的墨色。

静默蔓延了几秒。他似乎在斟酌,或者,只是单纯地等待。然后,那声音又来了,比刚才更近了一点,或许是他稍稍调整了姿势。

“爱不会使人衰老,”他说,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楚,不疾不徐,像在陈述一个思考已久的结论,又像在吟诵某句遗忘在时光夹缝里的谶语,“思念才会。”

林晓的睫毛,在黑暗中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掌心那点微弱的刺痛感消失了。

这句话……

轿厢里重新陷入寂静,比之前更甚。那句话悬在黑暗里,像一个突兀的破折号,后面没有接续,也没有解释。它只是存在着,带着它特有的重量和温度,或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林晓分辨不清。她只是忽然觉得,这密闭的铁盒子里的空气,似乎更滞重了些。

时间在黑暗里失去刻度。可能只过了几分钟,也可能更久。只有两人交错又各自克制的呼吸声,证明着时间并未完全凝固。

外面隐约传来一些声响,模糊的脚步声,金属器械的碰撞,还有压低了的人语。救援的人来了。轿厢上方传来有规律的、试探性的敲击,一个隔着钢板略显失真的男声喊:“里面的人!能听到吗?不要慌张,我们正在操作!”

对面的男人动了一下。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强光毫无预兆地刺了进来,是从撬开一道缝的轿厢门上方斜射下来的手电光柱,切割开浓稠的黑暗,光柱里浮尘狂舞。林晓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遮挡。

借着这突兀的光,她第一次看清了对面的人。

他个子很高,站着,背微微弓着,似乎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灰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利落。脸在逆光中看不太真切,只能看见一个清晰的下颌线,和紧抿着的、颜色偏淡的嘴唇。他的目光,似乎在她抬手的瞬间,极快地掠过她的脸。

然后,门被更大力地撬开,更多光线涌进来,穿着制服的身影出现在豁口处。

“来,小心脚下!慢慢出来!”

林晓垂下眼,避开那过于明亮的光源,准备朝出口挪步。就在这时,她听见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着外面,语气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与刚才在黑暗里吟诵般说出那句话时判若两人。

“她可能需要帮助,”他说,然后,林晓感觉到一根手指,带着外面的凉气,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胛方向,动作很快,一触即离,“她有比较严重的妄想症状。刚才在电梯里,情绪不太稳定,一直把我误认成她某个……离开很久的前任。”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救援人员显然愣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林晓。外面其他的嘈杂声也低了下去,几道目光聚焦过来。

林晓缓缓抬起头。她的脸在光线下半明半暗,没什么表情,连睫毛垂落的弧度都显得过分安静。她看了一眼那个刚刚指控她的男人。他侧身对着光,脸上的轮廓清晰了些,鼻梁很挺,眼窝深邃,此刻正微微蹙着眉,目光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混杂着疏离与一丝不忍的关切——完全是出于社会责任感才不得已点破真相的旁观者模样。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试图去分辨他眼底更深层的东西。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像是对某种无可辩驳的事实表示默认。然后,她顺从地、略显迟缓地,在救援人员略显复杂(混合了同情、警惕和职业性的安抚)的目光搀扶下,跨出了电梯轿厢。

消毒水的气味永远浓烈,盖过了一切可能存在的、属于人的鲜活气息。墙壁白得晃眼,窗帘是毫无生气的浅蓝色,拉得严严实实,只在底部漏进一线过于明亮的天光。单人病房,很安静,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规律而单调的轻响。

林晓坐在床沿,穿着统一的条纹病号服,袖子有些长,盖过了手背。她看着窗外——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一片刺眼的白亮。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过长的袖口,布料柔软,但纹路清晰。

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手里拿着夹板。很年轻,或许刚工作不久,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权威一些。

“林小姐,”他在床尾的椅子上坐下,翻开记录,“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晓的声音很轻,没什么起伏。

“关于电梯里那位先生的陈述……”医生斟酌着词句,“他说你当时有比较明显的认知混淆。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吗?比如,会把陌生人错认成某个特定的人?”

林晓转过头,目光落在医生胸前的钢笔上,银色的笔夹反射着冷光。“不记得了。”她说。

“你……不愿意谈论你的前任?”医生换了个方式,笔尖在纸上点了点。

这一次,林晓沉默得更久一些。她的视线从钢笔移到医生脸上,那目光很平静,平静得近乎空洞,像两口干涸了太久的井。

“谈论有用吗?”她反问,声音依旧很轻,“爱不会使人衰老,医生。思念才会。”

医生明显一怔,笔尖顿住了。他抬眼看了看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许情绪波动的痕迹,但失败了。他低下头,快速记录了几笔,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丝职业性的探究:“这句话……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

林晓已经转回头,继续看着那片窗帘底部的光亮,不再回答。

谈话又进行了几分钟,大多数时候是医生在问,得到的是简短的、模糊的回应,或者干脆是沉默。最后,医生合上夹板,站起身,例行公事地嘱咐了几句按时服药、配合观察之类的话,走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

病房里重归寂静。仪器还在轻响。

林晓慢慢躺下,拉高薄被,盖到下巴。闭上眼睛。黑暗中,那句话又来了,带着那个男人特有的沙哑质感,贴着耳廓响起:

“爱不会使人衰老,思念才会。”

像一句诅咒。又像一个钥匙,试图打开一扇她自己都早已锈死、不愿再触碰的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她被允许暂时离开病房,在楼下的小花园“放风”。花园很小,栽种着些无精打采的月季和冬青,几条石板小路。她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看着远处铁丝网围栏外,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流拖出的残影。

夕阳是浑浊的橘红色,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陈旧而不真实的暖边。

脚步声从身后的小径传来,不紧不慢。林晓没有回头。

那个人在她身边坐下,距离不远不近,恰好是社交安全距离的临界点。他没穿病号服,是一件深色的休闲外套,里面是简单的棉质t恤。是那个男人。电梯里的那个。

他没看她,也望着那片铁丝网外的车流,像只是随意找了个空位休息。

沉默了很久。直到天边最后一点暖色也被青灰的暮霭吞噬。

“他们信了。”他突然说,声音比电梯里听起来更干涩一些,或许因为是在室外,“我的证词,加上你……恰当的沉默。”

林晓依旧看着前方。一只麻雀落在不远处的冬青枝头,又很快飞走。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她问,语气平淡,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男人似乎扯动了一下嘴角,但没什么笑意。“自救。或者……害人。”他顿了顿,“看从哪个角度理解。当时那种情况,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女性,和一个‘冷静清醒’的男性旁观者,你觉得救援人员和后来的医生,会更倾向于先安抚谁,采信谁的话?”

“所以你是清醒的。”林晓陈述。

“相对而言。”他侧过头,第一次将目光真正落在她脸上。暮色里,他的眼睛颜色很深,像两潭望不见底的寒水,此刻却翻涌着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疲惫、厌弃、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还有更深处,近乎偏执的什么东西。“至少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不是许妍。”

许妍。

这个名字被他念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砸在傍晚微凉的空气里。

林晓终于转动眼珠,看向他。她的脸在渐浓的夜色里显得格外苍白,平静。“我也知道,你不是陈樾。”她说。

男人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绷紧,泛出青白色。那个名字,显然也击中了他。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夜色悄然弥漫,花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投下昏黄的光晕。

“他们教你这么说的吗?”林晓问,声音轻得像叹息,“在电梯里。那句话。”

男人猛地看向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甚至有些骇人。“什么?”

“那句话。‘爱不会使人衰老,思念才会’。”林晓一字一顿地重复,目光平静地回视着他眼中骤然掀起的风暴,“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男人脸上的肌肉轻微地抽搐着,那层勉强维持的、冷静疏离的假面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被某种巨大痛苦反复啃噬过的真实。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在寂静的花园里清晰可闻。他看着林晓,那眼神不再是审视或算计,而是某种近乎野兽般的、混杂着惊怒、绝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此刻的样子,已经是答案。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很大,带得长椅都轻微一晃。他居高临下地瞪着她,胸膛起伏,似乎想说什么,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他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几乎是逃也似的,迅速消失在花园小径更深处的黑暗里。

林晓依旧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在她周身打出一圈孤零零的光晕。很久,她才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弯嘴角。

那不是一个笑容。没有任何温暖的成分。更像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细纹,冷冽,透彻。

***

接下来的一周,林晓表现得异常“良好”。她按时服药(尽管那些药片多数时候被她巧妙地藏在了舌根下,再伺机处理掉),配合各种问询和简单的测试,回答虽然依旧简短,但不再充满抗拒性的沉默。她甚至开始试着对护士露出一点极淡的、勉强称得上“温和”的表情。医生在她的病历记录上,谨慎地写下“情绪趋于平稳,配合度提高,妄想症状未再明显外显”。

她再没见过那个男人。花园里没有,走廊上没有,活动室里也没有。他就像一滴水,蒸发了。护士们偶尔的闲聊片段里,也从未提及这样一个人。林晓并不打听,仿佛那晚花园里的短暂交锋,只是一场过于清晰的梦魇。

她只是更安静了。安静地观察。观察医护人员交接班的时间规律,观察病区那道厚重的安全门开启关闭的间隙和监控探头的死角,观察窗外楼下,那条通往医院侧门小路的夜间照明情况。

离开的念头,像一粒深埋的种子,在绝对的安静和顺从的伪装下,悄无声息地破土,滋生。

医生对她的“进步”表示审慎的乐观,在又一次评估后,签署了意见,将她从需要密切观察的单人病房,转到了普通双人病区。她的新室友是个话很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太太,大部分时间都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或摆弄一堆旧纽扣。这对林晓来说,某种意义上是更好的掩护。

转区后的第三天,深夜。

雨下得很大。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持续不断的、沉闷的哗哗声,像是无数细小的锤子在敲击着耳膜。医院走廊的灯光调暗了,只有护士站那边亮着一圈惨白的光。偶尔有护士穿着软底鞋走过的轻微声响,很快又消失在雨声里。

林晓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被窗外偶尔划过的车灯映出的、一闪即逝的光影流动。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凌晨两点半,最后一轮巡房应该已经结束。下一轮,至少在四十分钟后。

就在她准备掀开被子,开始实施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的步骤时——

“叩、叩、叩。”

敲门声。

很轻,但在寂静的、只有雨声的深夜里,清晰得刺耳。

不是护士那种带着职业性节奏的敲门。是迟疑的,带着水汽浸润的沉闷,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急促和虚弱。

林晓没动。心跳在瞬间漏跳了一拍,然后重重地砸在胸腔里。

“叩、叩、叩。”

又响了三下。更重了一些,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意味。

同屋的老太太在睡梦中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

林晓悄无声息地坐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开灯,慢慢挪到门边。老式的房门,上方有一小块竖着的毛玻璃,磨砂的,看不清外面,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晃动的黑影轮廓。

很高。微微佝偻着。

她握住冰凉的门把手,停顿了大约三秒,然后,缓缓拧开。

门只开了一条缝,潮湿阴冷的风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猛地灌了进来。

他就站在门外,走廊昏暗的光线下,像一个从雨夜深处打捞上来的、破损的鬼魂。浑身湿透,深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颜色深浅不一,大片大片的深渍,在微弱光线下泛着不祥的暗光。水顺着他垂落的发梢、指尖、衣角不断滴落,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他的脸上、脖子上,有几道明显的擦伤和淤青,嘴角破裂,渗出的血丝被雨水冲淡,留下蜿蜒的淡红痕迹。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手,紧紧捂在右侧腰腹的位置,指缝间不断有浓稠的、新鲜的血液涌出,混着雨水,滴答落下。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是失血的青紫色,牙齿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死死地盯住门缝后的林晓,瞳孔深处燃烧着濒死野兽般的火焰,那火焰里裹挟着巨大的痛苦、绝望,还有某种崩塌殆尽后、近乎疯狂的执拗。

他张了张嘴,雨水和血水滑进他的嘴角。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剧烈颤抖的齿缝间,挤出几个支离破碎、浸透了湿冷寒意和铁锈腥气的字:

“对……不起……”

声音哑得几乎无法辨认。

“我才是……被思念……逼疯的那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体晃了晃,似乎耗尽了最后支撑的力气,向前一倾,额头重重抵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捂住伤口的手指,无力地松开了些许,更多的血涌出来。

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走廊远处,隐约传来夜间值班护士可能被惊动的脚步声。

林晓站在门内,手仍握着门把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恐,没有同情,甚至没有惊讶。只有一片冰冷的、绝对的平静。她的目光,落在他因痛苦和失血而扭曲的脸上,落在他那双燃烧着癫狂火焰的眼睛里。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在哗哗的雨声和渐近的脚步声中,却清晰得如同冰锥刺破凝固的空气。

“是你前任教你的吗?”

男人抵着门框的额头,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的眼睛死死锁定她,里面翻涌的疯狂、痛苦、乞求、暴怒……所有激烈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扭曲、凝固,然后,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彻底的虚无,以及一丝恍然大悟般的、死寂的绝望。

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某个盘旋不去的、嘲弄的鬼影。

窗外,一道煞白的闪电骤然撕破夜幕,紧接着是滚雷炸响,震得玻璃窗嗡嗡颤动。惨白的光瞬间照亮走廊,照亮他毫无血色的脸和满身的血污,也照亮林晓那双平静得近乎残忍的眼睛。

雷声滚过的间隙,护士的脚步声已经到了拐角,手电筒的光束胡乱地扫了过来。

男人最后看了林晓一眼,那眼神复杂到难以解读。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走廊另一端的安全楼梯口,留下一地蜿蜒的血迹和水渍,迅速被更多从窗外飘进来的雨水洇开、稀释。

手电光定格在门口,照亮了地上那滩混合着血水的污渍,和门内穿着病号服、面无表情的林晓。

“怎么回事?”值班护士惊疑的声音响起,带着睡意被打扰的不满和警惕,“谁在敲门?你开的门?”

林晓缓缓松开握着门把的手,指尖冰凉。她抬眼看向护士,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茫然和惊魂未定,声音轻弱,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我……我好像做了个噩梦……听到声音……打开门,外面……好像没人?”

她瑟缩了一下,抱住自己的手臂,眼神无助地望向地上那滩正在被雨水冲淡的血污痕迹,又飞快地移开,像是被吓到了。

护士皱紧眉,用手电照着地上,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尽头,那里只有安全门微微晃动的影子。雨声喧嚣,掩盖了一切。

“回去睡觉!”护士的语气严厉起来,带着不容置疑,“晚上不许随便开门!把门锁好!”

林晓顺从地点头,慢慢向后退,准备关门。在门扉即将合拢的最后刹那,她的目光,越过护士的肩膀,投向走廊尽头那片吞噬了血迹和脚步声的、深邃的黑暗。

那里,什么也没有。

只有冰冷的、无休无止的雨声,敲打着窗玻璃,像是无数亡魂在窃窃私语,重复着那句浸透了血与夜色的话:

爱不会使人衰老。

思念才会。

门,轻轻合拢,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