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凉意越来越明显,昼夜温差大。
运动会的兴奋劲儿过去没几天,一场来势汹汹的感冒就袭击了大院里的好几个孩子,周轩也没能幸免。
起初只是早上起来有点鼻塞,嗓子干干的。
林晚书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便嘱咐他多喝热水,上学戴上围巾。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堵鼻子。”
周轩吸了吸鼻子,并不在意,背起书包就想跑。
“把围巾围上,今天风大。”林晚书把一条灰色的旧毛线围巾给他仔细围好。
到了学校,上午还好,只是精神有些不济。
下午的时候,周轩开始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灌了铅,鼻子完全不通气了,只能用嘴呼吸,嗓子也开始发痒发干,忍不住想咳嗽。身上一阵阵发冷,可摸摸额头,却又有点烫手了。
同桌李小军看他蔫蔫的,小声问:“周轩,你是不是感冒了?脸有点红。”
“可能吧……”周轩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觉得平时有趣的算术题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周轩走回家的脚步都比平时沉重许多。
周凛川在部队里加班,是林晚书来接的他。
一看到儿子无精打采、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林晚书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快步走过去,用手背贴了贴周轩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发烧了。”
她的语气肯定又带着心疼,“走吧,咱们赶紧回家。”
回到家,林晚书立刻让周轩脱了外套,躺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又拿来体温计,让他夹在腋下。
“妈,我冷……”周轩蜷缩在被子里,声音带着鼻音和委屈。
“发烧就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盖好被子,捂点汗出来。”林晚书柔声说着,去倒了杯温开水,扶着他喝了几口。“嗓子疼不疼?咳嗽吗?”
“嗓子有点干,痒痒的,想咳……”周轩说着,就忍不住咳了几声,咳得小脸更红了。
林晚书看了眼体温计:三十八度五。她皱起眉头,去柜子里找药。
家里常备着一些便宜但管用的药—大白片。她用小刀把大白片仔细切下四分之一(儿童减量),又拿了两片甘草片,一起让周轩用温水送服下去。
“苦……”周轩皱着眉头咽下药片。
“良药苦口,吃了药才能好得快。”林晚书摸摸他的头,“乖乖躺着,妈去给你煮点姜糖水,发发汗。”
灶膛里的火重新生起来。
林晚书切了几片老姜,加上红糖,煮了一碗热腾腾、辣丝丝的姜糖水。
她端到床边,把周轩扶起来:“来,趁热喝了,喝了出身汗,烧就退了。”
周轩皱着眉头,看着那碗冒着热气、味道刺鼻的姜糖水,有点抗拒。
“听话,轩轩,喝了病才能好。你想一直这么难受吗?明天还可能上不了学。”林晚书耐心地哄着。
想到可能上不了学,周轩妥协了。他屏住呼吸,小口小口地把那碗又辣又甜的姜糖水喝了下去。
热流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晚书用干毛巾给他擦汗,又换了条干爽的枕巾。“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周轩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睡得不踏实,一会儿觉得冷,裹紧被子,一会儿又觉得热,踢开被子。林晚书就守在床边,不时给他擦汗,量体温,喂水。
傍晚,周凛川下班回来,一进门就察觉了异样。“轩轩怎么了?”
“感冒了,发烧,刚吃了药,喝了姜糖水,睡下了。”林晚书压低声音说。
周凛川走到床边,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和不安的睡颜,眉头也蹙了起来。
他伸手探了探周轩的额头,还是烫。“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先观察观察,药才吃下去没多久。要是晚上还烧,或者更厉害了,再去医院。”林晚书说。去医院花钱多,而且孩子只是普通感冒,她想着能在家护理好就尽量不去。
周凛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去洗了手,换了衣服,也放轻了动作。
晚上,周轩的体温稍微降下来一点,但还是低烧。
他没什么胃口,林晚书就熬了浓浓的小米粥,煮得稀烂,只放了点盐,喂他吃了一小碗。
“爸爸……”周轩看到周凛川,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带着生病时特有的依赖。
“嗯,难受就好好休息。”周凛川坐在床边,大手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动作有些笨拙地替他捋了捋汗湿的头发,“男子汉,生病不怕,按时吃药,多喝水,很快就好。”
这简短的鼓励,让周轩心里安定了不少。
夜里,周轩又烧起来一次,咳嗽也加重了,咳得睡不安稳。
林晚书几乎一夜没合眼,不停地给他用温水擦身物理降温,喂水,拍背顺气。周凛川也起来帮忙换了几次毛巾。
直到天快亮时,周轩的体温终于降到了三十七度多,咳嗽也平复了些,沉沉睡去。
林晚书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床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