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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东感动得几乎落泪。

谢谢苏总。”

他知道再争辩也无济于事,苏肃的固执他清楚。

我仔细算过,三十万比较合适。”

这价格在当时已属高价。

为什么?

苏肃皱眉,显然不满意。

研发成本不到五千,这个定价很科学。”

林耀东解释道。

再加五万。”

苏肃干脆地说。

我怕对方不接受...

林耀东小心翼翼地说,换作是他也不会买。

所以才要加。”

苏肃淡然道:给他留砍价空间。”

潘总听到三十五万的报价,笑容瞬间消失。

苏总,你在开玩笑吧?

生意场上,岂能儿戏?

苏肃依旧平静。

这价格我完全无法接受!

潘总真的生气了,这年头三十五万可不是小数目。

可以商量,你说个能接受的价格。”

苏肃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是诚心做生意,但你的态度我不清楚。”

我开价是认真的,你若不能接受,请说明理由。”

苏肃语气依然平淡。

潘总被对方的气场震住了。

那几句平淡的话语,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波澜。”这个报价远超我们预算,你们根本无法保证专利能带来相应收益。”潘总沉吟片刻,语气凝重。

苏肃直视着他:没有科研机构能打包票让你赚多少。”这话挑不出毛病。

道理我懂。”潘总推了推眼镜,但恕我直言,这项发明技术含量并不高。”

我承认。”苏肃点头,但它贴近百姓生活,不是吗?

正因如此我才想买下专利。”潘总坦言。

英雄所见略同。”苏肃忽然话锋一转,潘总可记得衣架的演变史?

那个看似微不足道却不可或缺的家居用品!

起初没几家工厂愿接单,都觉得晾衣杆足够。”苏肃娓道来,可短短几年后,香江家家户户都备着十几个衣架。”

当年每个衣架成本一毛,售价一毛五,利润仅五分钱。”他目光炯炯,却造就了好几位富豪。

我们的甩干机利润,总不会低于五分吧?

潘总心领神会:说来惭愧,当年我也是拒绝生产衣架的厂商之一。”他摇头苦笑,那些接下订单的同行,如今都飞黄腾达了。”

贵厂在香江已是翘楚。”苏肃莞尔。

这次的选择权在你手上。”话中深意呼之欲出。

潘总会意大笑:苏总痛快!这样,各退一步,三十五万实在超出预期。”

那就三十万整。”苏肃伸出三根手指。

您大气!潘总搓着手,不过买卖讲究讨价还价...

最后一口价,二十八万。”苏肃斩钉截铁,当交个朋友。”

潘总喜形于色:能结识苏总这样的贵人,是潘某的福分!

相逢即是缘,合作更是锦上添花。”苏肃转头吩咐秘书:准备合同吧。”

两人相视而笑,办公室里弥漫着成交的喜悦。

没问题。”潘总爽快地应道。

苏肃的秘书办事向来专业,起草合同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不到二十分钟,她就将合同准备妥当。

潘总请过目,若有任何问题随时提出,我们立即修改。”秘书保持着职业性的平静语气。

这种严谨的工作态度正是苏肃最欣赏她的地方。

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潘总将合同递给自己的秘书复核,确认无误后接回文件。

既然没问题,那就签字吧。”苏肃微笑着催促道。

好嘞。”潘总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下潇洒的签名。

签约完成后,苏肃亲自带潘总参观实验室。

这是关于这项发明的全部技术资料和专利文件。”林耀东将厚厚的资料交给潘总的助理。

后续有任何疑问随时联系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购买专利后,我们会持续提供完善的售后服务。”林耀东半开玩笑地说,眼神却格外认真。

那我可不客气了,要是不满意真会来退货的。”潘总打趣道。

若与预期差距太大,我们接受退货。”苏肃认真地回应。

这...真是太感谢了。”潘总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身居高位的苏肃始终保持着谦逊有礼的态度。

以后有类似发明请务必联系我,我的工厂专攻这类产品。”潘总对苏肃颇为欣赏,期待更多合作机会。

这次算是认识了,下次一定优先考虑您。”苏肃笑容亲切,语气却格外郑重。

一言为定!潘总由衷感叹,有这样领导者的公司前途无量。

送别时,潘总由衷赞叹:现在我明白为何你们能稳居香江科研机构榜首了。

前几天参观的那家扬言三年内超越你们的机构,简直痴人说梦。

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人才素质,都与你们相去甚远。”

作为成功商人,潘总深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苏肃谦虚回应,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像你这样既有头脑又懂策略的人才,想不成功都难。

幸好我年岁已高,若是年轻时见到你这样的对手,怕是要较劲一番。”潘总回忆起自己年少气盛的时光。

潘总如今事业有成,平淡是福。”苏肃真诚地说。

在香江,像潘总这般年纪还能将事业经营得如此出色实属难得。

各有所长吧。

从白手起家到今日成就,我也算不负此生了。”潘总开怀大笑。

送走客人后,苏肃长舒一口气。

这时林耀东黯然道:没想到我的发明只卖了二十八万...

嫌价格低了?苏肃记得最初报价是三十万。

不是价钱问题,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林耀东难掩失落,这个在外行看来毫无技术含量的发明,竟耗费我两个多月。

周宇那小子两个月就能做出更具创新性的成果...

我老了,真的不中用了。”林耀东的声音里满是沧桑。

别这么苛责自己。”苏肃温声劝慰。

“周宇也会老去,总有才思枯竭的时候。

等他到了你这个年纪,能做的事或许还不及你一半。”

“你虽然动作慢,但胜在细致。

一个月前你就完成了发明的雏形,至今仍在打磨细节。”

“反观周宇,作品虽惊艳却反复修改,说实话,实用性总差些火候。”

“眼前这个甩干拖把堪称完美——节能省力,每个设计都恰到好处。”

“你这份精益求精的劲头,是科研中心最珍贵的财富。”

苏肃字字肺腑。

他始终欣赏林耀东,即便对方曾有过失,也愿给予包容。

林耀东心结顿解。

待科研中心事务收尾,苏肃揉了揉发酸的脖颈。”苏总直接回家?”

林耀东递来系着缎带的礼盒,“内人备了些节礼,祝您佳节安康。”

“倒是提醒我了。”

苏肃接过沉甸甸的盒子苦笑,“最近忙得连日历都顾不上翻。”

推开家门时晚餐刚摆上桌。

“爸爸!”

怡宝扑上来搂住他的腰。

娄母盛着汤笑道:“今儿回来得早?晓娥说餐馆忙,让咱们先吃。”

苏肃望向空座椅点头。

自餐厅步入正轨,妻子总忙到深夜才归。

“过节那天全家聚聚?”

娄母擦着花瓶提醒,“我腌了腊味,就等你们腾出空。”

“我尽量……”

苏肃话音未落,娄母已搁下抹布:“晓娥眼下都熬出青黑了!你管着几家公司分身乏术,何必让她也……”

“女人就不能闯事业了?”

娄父突然摔下报纸,“非得学你当家庭主妇?”

“我含辛茹苦倒成了罪过?”

娄母声音陡然拔高,“那会儿背晓娥跑几里地看病的是谁?如今孩子累死累活,你倒觉得天经地义!”

娄父沉默片刻,望向窗外的暮色:“没有当年啃树皮的苦,哪来现在这桌鲍参翅肚?”

“能不能别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我倒觉得从前我们全家和和睦睦的日子挺好。”

娄母说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话我说了八百遍了,凭什么我们吃过的苦非要让孩子再尝一遍?”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

娄父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你闺女整天喊什么辛苦?我统共没见她加过几次班!今天就这么一回,你倒先心疼上了!”

“爸、妈,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苏肃平静地插话,“妈,我得跟您说清楚为什么让晓娥出去工作。

现在社会竞争多激烈?结婚前她也是有事业的人。

她自己说过,不想一辈子围着孩子转——我觉得人生就该有更多可能,不该活成别人的附属品。”

他条理分明地继续道:“帮她创业是最合适的决定。

您看‘川府私房菜’的业绩,季度比季度好,客流也越来越大。

我是亲眼看着她一步步成长的。”

这番话让老两口同时沉默。

娄母忽然红了眼眶:“照这么说,我这一生岂不是白活了?”

“你瞎琢磨什么呢?”

娄父粗声粗气地反问。

“怎么不是白活?”

娄母声音发颤,“嫁给你之后,我整天围着灶台转,女儿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

当年我也有工作,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充实......”

娄父听得直皱眉:“在家带孩子时你不也挺乐呵?这会儿又说这些!”

“性格决定适合的路。”

苏肃温声劝解,“妈您性子柔、做事细,街坊都夸您厨艺好。

说句实在话,您天生就是当家的料。”

“就是就是!”

怡宝蹦蹦跳跳接话,“奶奶从来不凶我,妈妈辅导作业时吼得屋顶都要塌啦!”

“人各有志嘛。”

娄父叼着烟摆手,“闺女爱怎么过是她的事,你操哪门子心?”

娄母抹了抹眼角:“...今天是我话多了。”

“自家人哪有隔夜话。”

苏肃刚说完,门锁咔哒一响。

“哟,都吃上啦?”

娄晓娥裹着寒风进门,看见苏肃时眼睛一亮,“今天研究所收工早?”

“嗯,你们店里有事?这么晚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