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办公室详谈吧。”
苏肃体贴地化解着尴尬氛围。
好，好的。”梁兄的回答带着明显的紧张。
放轻松，苏总很随和的。”
走廊里，周宇压低声音安慰道。
不是紧张，就怕给你丢脸。”
梁兄矢口否认，却掩饰不住僵硬的表情。
怎么会？平时总见你穿实验服，这身正装挺精神的。”
周宇善意地撒着谎——那套明显不合身的西装实在称不上体面。
母亲多年前准备的，说正式场合穿。
可惜一直没机会。”
梁兄认真地解释着，嘴角扬起羞涩的弧度。
看来你很重视这次会面。”
周宇忍俊不禁。
当然，这关系着我的职业生涯。”
谈笑间，走在前方的苏肃刻意保持着距离，留给两人交流的空间。
听周宇说你喝茶口味不详，就按我的喜好准备了白茶。”
办公室里，苏肃斟茶时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都不挑的，太麻烦您了。”
梁兄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
尝尝看，应该合你口味。”
周宇一直唤你梁兄，我若叫你新华是否更合适？
千万别！大家都叫我梁兄，突然改口反而不习惯。”
梁兄慌忙摆手，沉稳的气质中透着一丝书卷气。
那我也随大家称呼吧。”
苏肃从善如流的态度让梁兄暗自松了口气。
想必周宇已经说明邀请你的缘由？
苏肃对这位踏实的研究者印象颇佳。
是的，来之前都沟通清楚了。”
梁兄的回答条理分明。
加入我们后，恐怕难兼顾大学实验室了。”
这并非硬性规定，而是时间精力的现实问题。
梁兄你来了就知道，这里的实验室条件远超香江大学！
周宇信心满满地保证。
我已经和导师报备过，做好了全职投入的准备。”
尽管社会经验有限，梁兄处事却相当周全。
很好！这种干脆利落的态度值得赞赏。”
苏肃满意地点头，这正是他欣赏的工作作风。
周宇最近在忙什么项目，你应该也了解吧？
苏肃作为老板，自然要过问清楚，毕竟梁兄来了之后要接手周宇的工作。
我会详细跟他交接的。
我下个月才走，这段时间可以带他熟悉我的实验项目和进度。”
周宇虽然年轻，但做事一向考虑得很周全。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听到周宇郑重的承诺，苏肃由衷地感到欣慰。
即将离开科研中心，周宇心里充满不舍。
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第一次......
苏总，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
虽然是客套话，但周宇说得格外真诚，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如何表达。
客气什么，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苏肃性格爽快，暗自庆幸周宇是个直率的人。
若是拖到最后一刻才说，局面反而更难处理。
大概一个月后。
这段时间我要整理手头工作，跟梁兄做好交接，再收拾行李。”
独自远行，说不忐忑是假的。
走之前记得告诉我，我给你饯行。”
向来不爱应酬的苏肃能主动提出吃饭，足见对周宇的重视。
周宇暗自决定，这顿饭一定要由他来请。
虽然事情来得突然，但能圆满解决，还得到梁兄这样得力的帮手，苏肃还是很高兴。
苏总，我带梁兄去实验室参观可以吗？周宇笑着请示。
当然，你带他好好熟悉设备吧。”
提前适应对后续工作大有裨益。
苏肃的体贴让周宇心头一暖。
他们的实验室是科研中心投入最大的区域，安保也最严格。
周宇刷卡开门时，里面的研究人员正专注工作，无人分心。
这些都是我们团队的成员，稍后我会一一介绍。”
当初周宇刚来就提出组建团队，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苏肃只问了一句这样能让项目更顺利吗，得到肯定答复后立即同意了。
每每想起，周宇都感叹：这样的老板想不成功都难！
你居然有自己的团队！梁兄难掩羡慕。
他在香江大学实验室勤勤恳恳十年，名义上是科研人员，实际就是个打杂的——什么都干，却得不到尊重。
我一直想组建团队，但导师说要自掏80%的运营费用。
你们老板让你出多少钱？
梁兄曾有个好项目，却因人手不足搁浅。
当时导师们虽认可项目价值，却要他承担大部分费用，最终只能放弃。
我为什么要出钱？团队是科研中心的，当然是苏总负责开支。”周宇觉得莫名其妙。
不用自己承担费用？梁兄难以置信。
我只需要专注研究出成果就好。”
从未在高校实验室工作过的周宇，以为所有实验室都是这样运作的。
“真是让人羡慕啊……”
梁兄听得连连摇头，“在我们实验室做出成果，苏总就会发奖金，少则几千，多则上万。”
周宇想起当初研发传呼机时，苏肃直接给实验室每人发了一万奖金。
这一万块，抵得上梁兄在香江大学半年的薪水。”你们的待遇实在太好了……”
此刻的梁兄只觉得，与香江大学的实验室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在香江大学，若实验失败，不仅会被通报批评，还可能背黑锅。
他记得有次任务本不属于自己，却因新人犯错被连带责骂，理由竟是“作为前辈没及时指导”
。
可当时他自己手头的实验已忙得焦头烂额，哪有余力顾及其他？结果不仅挨训，当月奖金也被扣光。
踏入这间实验室的第一刻起，梁兄就感受到了天壤之别。
香江大学的实验室历经数十年，陈旧不堪；而这里地砖锃亮，窗明几净，每张实验台都整洁如新——简直是科研人的理想国。
“这些设备全是新购置的？不是借的？”
梁兄问得直白，毕竟在香江大学，设备多靠外借。
他曾申请购买一台常用探测仪，却被校方以“经费不足”
驳回。
“全是买的。
只要实验需要，向财务部申请就能批。”
周宇说得理所当然，“再贵的设备也行，别当摆设就成。”
他指了指一台东洋进口的仪器，“连运费比设备还贵，苏总眼都没眨就批了。”
“实验材料也是按需领取，只需登记用量。”
这对梁兄而言堪称奢侈——他过去常因材料短缺被迫中断实验，而审批流程却遥遥无期。”你们实验室烧钱速度真惊人。”
“确实烧钱。”
周宇点头。
苏肃对科研中心的投入从不吝啬，这也让全员憋着一股劲：“我们必须用成果回报苏总的信任。”
梁兄想起自家实验室的负责人——某教授的无能儿子。
那人遇事就甩锅给他，汇报时却抢尽功劳。
长期压抑下，梁兄几乎消磨了斗志。
“换作是我， 都不愿离开这里。”
梁兄由衷感叹。
即便国外实验室设备更尖端，但像苏肃这样既提供顶级装备又给予充分重视的，绝无仅有。
我只是去那边进修两年......实验遇到瓶颈，你也了解我的性格，最受不了卡在难题上。”周宇沉吟片刻，语气格外认真。
那学成之后会回来吗？梁兄心想若是自己必定选择归来，但他明白周宇与自己截然不同。
当年同门时，那位导师将他们当作免费劳力使唤。”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大三的周宇就敢当面质问。
就凭我是导师！不听话就让你们挂科，看你们怎么毕业！导师面目狰狞地威胁。
谁稀罕你这破学位！周宇冷峻不屑的神情，梁兄至今记忆犹新。
一周后导师态度骤变——因为周宇直接举报了他。
对付这种下三滥，就得用狠招。”梁兄由衷钦佩，这魄力他自问永远做不到。
说不准......虽然跟苏总说是两三年......周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我会常联系，新技术都会第一时间分享给你。”
你天赋过人，就是太实诚。
但在这里实力才是硬道理。
我向苏总推荐你接任实验室负责人，可别让我失望。”周宇半开玩笑地说。
明白。”梁兄郑重点头。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尽快解决。”周宇展露笑颜，觉得找梁兄接手实在是明智之举。
离开科研中心，苏肃又被朱国良催着赶往电懋公司。”又怎么了？苏肃难掩烦躁，这朱国良事情未免太多。
电影节在即，我们得准备体面的礼服！朱国良解释道。
我的衣服不够体面？苏肃挑眉，他身上可都是国际大牌。
这是传统嘛。
届时媒体云集，着装也是焦点。”朱国良深知这种场合的规矩，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顶级定制店。”
准备得很充分啊。”苏肃似笑非笑。
考虑到朱国良更懂行，还是随他前往。
这家店虽开业不到半年，我已光顾多次了！平日办公室里的朱国良，对穿搭却颇有心得，衣着向来考究。
什么店这么神秘？
到了就知道。”朱国良露出神秘微笑。
店铺藏在繁华商圈的一条暗巷里。”来了这么多次，竟没发现这巷子。”苏肃颇感意外。
初次来时若非有人引路，我也找不到。”朱国良附和道。
穿过狭小巷道，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家店铺的装潢别具一格，店内顾客络绎不绝。
生意倒是红火。”苏肃淡淡评价道。
香江不少名流都在此定制服装。”朱国良所言非虚，他本人就在这里结识过几位香江显贵。
哦？这究竟是什么店铺？苏肃确实感到意外，他一向不关注品牌，竟看不出这家店的来历。
这是源自法国的百年老店，曾专为法国贵族服务，如今在香江开设首家分店。”朱国良对店铺历史如数家珍。
进去瞧瞧。”苏肃对衣着本无讲究，衣柜里那些衣物全是娄晓娥为他添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