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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隐于梧桐影中,耳闻幽若有孕,心湖骤起狂澜。此子降世,非福是祸。雄霸以此三重枷锁(母、妻、子)锁死聂风,心思之毒,手段之狠,已非寻常驭下,几近绝户。他心中杀意翻涌如潮,却又强行按捺。此刻发作,无异打草惊蛇,陷风于死地。

“需与聂风一见。必须一见!”凌辰眸中永恒万花筒急旋,聂风此刻行踪在眼中浮现——他正在天下第一楼偏殿书房,孤坐灯下,手持一卷书册,却目光空茫,神色怔忡。其周身气息沉郁凝滞,与当年那个如风清扬、眼蕴星光的少年判若两人。更有一缕极其隐晦、却坚韧如蛛丝的阴寒气息,盘绕于其泥丸宫,如附骨之疽,不断蚕食、扭曲其神志——正是雄霸的精神控制手段!

“好个雄霸!竟以‘锁魂咒印’这等阴毒法门,侵蚀聂风之神魂!” 凌辰目眦欲裂,此咒印歹毒无比,潜移默化,篡改认知,中者日久天长,视施术者为父为天,甘为鹰犬。难怪聂风能“心甘情愿”为雄霸效力!但看此刻聂风神色,这咒印似有松动之象,或因其内心对妻儿之爱、本性之善,与咒印剧烈冲突所致。

“时机稍纵即逝。” 凌辰心念电转,屈指一弹,一枚灌注了北冥真气的鹅卵石,无声无息穿过重重屋宇,精准地射入聂风书房窗棂,“叮”一声轻响,落在聂风面前书桌上,入木三分,石上刻有一枚极小、却清晰无比的“风”字草书——正是当年凌辰指点聂风轻功时,随手所划的标记!

聂风浑身剧震,空洞的眼神骤然聚焦,死死盯住那枚石子,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个“风”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被咒印强行压制的熟悉与悸动,如火山喷发般冲破禁锢!

“是……是他?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聂风心中狂涛骇浪,猛地起身,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穿窗而出,循着石子飞来时残留的那一丝微弱却熟悉的真气波动,向着后山小树林疾掠而去!他甚至未惊动任何守卫,风神腿施展到极致,快得只剩下一道白影。

小树林中,夜雨渐沥。凌辰负手立于一株老松之下,青衫已微微沾湿,他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望着聂风来的方向。凌小玉如雕塑般静立其身后三步,赤瞳锁定四周,警戒全开。

“嗖——!”白影落地,聂风踉跄几步,停在凌辰三丈之外。他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疾驰所致,还是心绪激荡难平。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上。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松影下那道熟悉又陌生的青色身影,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咒印疯狂反噬,头痛欲裂,眼前幻象丛生——雄霸威严的面孔、颜盈哀泣的眼神、幽若温柔的笑靥、未出世孩儿的啼哭……交织成撕心裂肺的痛楚。

“聂风。” 凌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雨幕、穿透咒印、直抵灵魂的力量。

“师……师父……?” 聂风嘶哑地吐出两个字,眼中血丝密布,泪水和着雨水滚落。是幻觉吗?是咒印制造的又一重折磨吗?不!那气息!那眼神!那独步天下的凌波微步方才显露的神韵!绝不会错!

“噗通!”聂风双膝一软,竟直挺挺跪倒在泥泞之中!雨水混着泥土,瞬间浸透了他的白衣。他以头抢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师父!!!弟子……弟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聂风嚎啕痛哭,声音凄厉绝望,如同濒死的野兽。二十年的压抑、痛苦、屈辱、迷茫、自责,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咒印在剧烈的情感冲击下,光芒狂闪,却似有瓦解之兆!

凌辰一步踏前,已至聂风身前,伸手扶住他颤抖不止的肩膀。北冥真气温和却坚定地渡入聂风体内,护住其心脉,同时以精纯神识,强行镇压、消磨那蠢蠢欲动的咒印。

“莫哭。起来说话。” 凌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为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北冥神功,为何会落入雄霸之手? 你母亲颜盈,又为何……”

聂风浑身剧颤,在凌辰真气安抚下,稍稍平复,却不肯起身,只是跪在泥泞中,仰起泪流满面的脸,眼中是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师父……弟子……弟子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厚望!更……更害了断浪!害了母亲!害了……害了所有人!” 聂风语无伦次,声音破碎。

“从头说。” 凌辰目光如电,直视聂风双眼,写轮眼无声运转,助其稳定心神,对抗咒印。

聂风深吸几口冰凉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断断续续,将那段尘封二十年、血泪交织的往事,嘶哑道出:

“当年……您离开后不久……雄霸那老贼……便以我娘亲性命相胁,逼我……逼我交出您所传的‘仙法’(北冥神功)……” 聂风眼中闪过刻骨恨意,“我……我自然不允!那是师父您留给弟子……制衡老贼、保全自身的最后希望!我宁死……也不愿交出!”

“但……但我娘她……” 聂风痛苦地闭上眼,“她……她被雄霸囚禁、折磨……我亲眼所见……她浑身是伤……气息奄奄……雄霸说,若我不交出功法,便……便让她受尽酷刑而死……我……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娘亲……”

凌辰默然。以颜盈为质,确是雄霸这等枭雄做得出的卑鄙手段。

“我……我走投无路……便想将功法誊抄一份假的,试图蒙混过关……” 聂风声音更低,满是苦涩,“可雄霸那老贼……狡诈如狐……他不知从何处得知功法部分关窍……假的……根本瞒不过他……”

“就在我……我几乎绝望之时……娘亲她……趁守卫松懈,偷偷来见我……” 聂风泪水再次涌出,“她抱着我哭……说都是她连累了我……她说……她说她有办法……她可以假意投靠雄霸,骗取信任,然后伺机偷出真的功法秘籍,交还于我……让我……让我带着秘籍,远走高飞……”

凌辰瞳孔微缩。颜盈此计,看似可行,实则凶险万分。雄霸岂是易与之辈?

“我……我起初不肯!太危险了!” 聂风激动道,“可娘亲以死相逼……她说……她说她已生无可恋,只求我能活下去……我……我鬼迷心窍……竟……竟真的将真正的功法原本……交给了她保管……嘱托她……千万小心……”

聂风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可我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娘亲她……她拿到秘籍后……竟……竟转身就献给了雄霸!她还对雄霸说……说是我贪生怕死,主动献上功法,以求活命!雄霸……雄霸当场便修炼了神功……功力一日千里……更……更以此要挟,给我种下这恶毒咒印!让我……让我从此沦为他的傀儡!而娘亲她……她竟……竟真的成了雄霸的如夫人!她……她骗了我!她利用了我对娘亲的信任!她……她亲手将我推入了这无间地狱!!!”

“什么?!” 凌辰纵然心志如铁,此刻也不禁勃然色变!颜盈主动献书?还反咬聂风一口?这……这与他预想中“被迫交出”、“受制于人”的情形,截然不同!是雄霸威逼利诱太甚,让颜盈彻底绝望背叛?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那断浪呢?” 凌辰强压怒火,沉声问。断浪与聂风关系匪浅,且对颜盈素有敬重(因其与聂人王旧情),此事他绝不可能坐视。

“浪……!” 提起断浪,聂风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痛苦与愧疚,“浪他……他得知此事后……怒发冲冠!他根本不信娘亲会背叛我!他认定是雄霸以酷刑逼迫娘亲,甚至以幻术控制了她!他孤身一人,夜闯天下第一楼,要刺杀雄霸,夺回秘籍!”

聂风声音颤抖:“可那时……雄霸已练成部分北冥神功,功力大进……浪他……他虽天赋异禀,又得您传授些许异术皮毛……但……但岂是雄霸对手?他被雄霸重创,险些丧命!是……是娘亲……跪在雄霸面前,以死相求……雄霸才……才饶了浪一命,却将他废去武功,逐出天下会!”

“后来……后来我才辗转得知……” 聂风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混着雨水滴落,“浪他……他侥幸未死,被海外异人救走……他恨透了雄霸,也恨透了……娘亲!他认为娘亲是贪图富贵,背夫弃子!他……他发誓要复仇,要毁灭天下会,杀雄霸,也要……杀娘亲!他与我……割袍断义,再不往来……直到他……他在海外创立‘仙宫’,与我……与雄霸,已成死敌!”

原来如此!凌辰心中恍然,又复沉重。断浪的崛起、与天下会的敌对、对颜盈的恨意、乃至其“仙法”来源的猜测……一切都有了答案。是巨大的背叛、惨痛的失败、与挚友的决裂,塑造了今日的“碧游宫主”断浪!而他凌辰当年留下的“种子”(查克拉皮毛),竟成了断浪复仇的执念与力量源泉之一,何其讽刺!

“师父……弟子愚蠢!弟子瞎了眼!信错了人!害了浪,害了自己,更……更让您传下的神功,落入了奸贼之手,助纣为虐!弟子……弟子百死莫赎!百死莫赎啊!!!” 聂风以头抢地,砰砰作响,额前已血肉模糊,悔恨、自责、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

凌辰静静听着,心中怒涛翻涌,杀意如冰。雄霸之毒,颜盈之变,断浪之恨,聂风之苦……一幅被阴谋、背叛、痛苦交织的二十年画卷,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他当年留给聂风自保的北冥神功!好心,竟成祸根!

他弯腰,用力将聂风从泥泞中扶起。聂风浑身瘫软,几乎站立不住,依靠着凌辰的手臂,才勉强撑住。

“聂风,抬起头来。” 凌辰声音沉静,却蕴含着磅礴的力量,“错不在你。在人心叵测,在命运弄人。 雄霸以至亲相胁,颜盈……或有苦衷,或已变质,皆非你年少纯善所能预料。断浪为你舍生忘死,是义;你为母忍辱负重,是孝。何罪之有?”

“可是……神功……” 聂风泪眼模糊。

“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凌辰截断他的话,眼中寒芒乍现,“雄霸窃我之功,逞凶一时,终是镜花水月。你身中咒印,受制于人,亦非绝路。今日我既归来,这二十年的债,该清算了。”

“师父……您……您要做什么?” 聂风惊疑不定。

“三日后,天下第一楼,我会亲自拜访雄霸。” 凌辰语气平淡,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届时,你只需做一件事——护好你的妻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其他的,交给为师。”

“不!师父!雄霸他……他如今功力深不可测,更掌控天下会,麾下高手如云!您孤身一人,太危险了!” 聂风急道,咒印因情绪激动再次发作,头痛欲裂。

“孤身一人?” 凌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静立如雕像的凌小玉,又望向漆黑雨夜深处,仿佛穿透虚空,看到了雪山之巅的断浪,看到了蛰伏的天门,看到了那神秘的“影主”。“这局棋,下了二十年,也该收官了。 雄霸以为他是执棋者,却不知,棋子,亦有翻身之日。”

他拍了拍聂风的肩膀,一股精纯温和的北冥真气渡入,暂时压制住暴动的咒印。“记住,三日后,午时,无论发生什么,守住你的妻儿。这是为师,给你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命令。”

说完,凌辰不再多言,身影一晃,已带着凌小玉,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只留下聂风一人,跪在雨中,望着师父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与泪,却冲刷不掉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以及那……重新燃起的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师父回来了!带着深不可测的实力,与清算一切的决心!三天后……天下第一楼……聂风握紧了拳头,指甲再次刺入掌心。这一次,他不能再软弱,不能再逃避!为了幽若,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也为了……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