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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九阿哥的幸福生活 > 第157章 当家的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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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的草原,碧空如洗,云影在无垠的绿毯上投下流动的暗痕。胤禟勒马坡顶,风掠过他略显瘦削却依旧挺拔的身躯,吹动他紧抿的唇角。

身后十余名侍卫,俱是精挑细选的好手,目光锐利,沉默肃然。然而,面对这片浩瀚天地,人力之渺小与局限,很快便显露无疑。

真正让这支队伍在危机四伏的荒原上安然前行的,是策马与他并立、身姿矫健的塔娜——他的福晋,此刻他们不仅仅是夫妻,更是生死相依、荣辱与共的同谋。

“爷,看前方那片芨芨草,”塔娜的声音打破了风中的寂静,她抬手指向不远处一片颜色略深的草甸,“草色油亮,根茎必然粗壮。阿古达说附近有旧河道,依我看,活水应该就在那下面。”

老向导阿古达顺着塔娜的手指望去,眯着眼仔细辨认,点头道:“福晋好眼力,那地势确实比周围低洼些。”

胤禟颔首,沉声吩咐:“去两个人,按福晋指的方向探探。”

他侧目看向塔娜,连日奔波,她肤色更显蜜润,眉眼间那份草原儿女特有的爽利与坚韧却愈发分明。

想起出发前,她抱着刚满半岁、咿呀学语的女儿乌灵珠,小家伙用软嫩的小手抓着她的一缕头发,黑葡萄似的眼睛懵懂地望着父母。塔娜强忍不舍,将女儿郑重交托给哈达部信赖的乳母和老嬷嬷,低声哼唱了几句蒙古摇篮曲,转身时眼眶微红,却再未回头。

此刻,这份对女儿的牵挂,化作了他们必须成功、必须平安归去的深沉动力。

水源顺利找到,清泉涌出时,侍卫们发出低低的欢呼。胤禟将水囊递给塔娜:“辛苦了。”

塔娜接过,饮了一口,摇摇头:“这不算什么。只是……若乌灵珠再大些,能尝尝这草原深处的清泉就好了。”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

胤禟心中微软,低声道:“待事了,我们带她来看真正的草原。”

塔娜眼中光芒微闪,用力点了点头。

狼群来袭的预警,更显塔娜与草原共生般的敏锐。

那夜,斥候并未发现异常,营地篝火温暖,肉香弥漫。胤禟正与两名侍卫低声商议路线,却见本在擦拭短刀的塔娜突然动作一顿,鼻翼轻轻翕动,望向西北方的眼眸骤然眯起。

“所有人,立刻熄灭火堆,上马,向东南石滩地转移!快!”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一名年轻侍卫迟疑:“福晋,方才斥候……”

“听福晋的!” 胤禟厉声打断,毫不犹豫。他信任塔娜,如同信任她背后那片辽阔的哈达草原。

慌乱而迅速的行动后,队伍刚刚在新的背风石滩地重新燃起警戒的篝火,令人心悸的狼嗥便从原先营地方向传来,由远及近,连绵成片,绿莹莹的光点在黑暗中浮动,宛若鬼火。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捕猎者的腥臊与嗜血气息。

胤禟握紧刀柄,将塔娜往身边护了护,低声道:“你如何知道?”

塔娜紧盯着黑暗,声音平稳:“风里有新鲜的血腥味,还有狼群围猎成功后特有的躁动气息。它们就在上风口,我们的火光和人气,对刚饱餐的狼群是挑衅。”

她回头看他一眼,“爷放心,狼群一般不会强攻有准备、有火光且地形不利的营地。但我们若留在原地,难免损失马匹,甚至人员。”

胤禟心中后怕,若非塔娜,后果不堪设想。

他握了握她有些冰凉的手:“有你在,是爷和这支队伍的福气。” 他想起了女儿乌灵珠,若父母任何一人折损在此,那小丫头该怎么办?这念头让他背脊发寒,更坚定了保护塔娜、完成任务、平安归去的决心。

语言,是他们必须跨越的另一道障碍。

休息时,塔娜便成了最严格的蒙语师傅。从简单的问候、交易用语,到各部族间的忌讳、敬语,她教得细致。

“不对,”她纠正一个侍卫,“‘巴特尔’是英雄,称呼普通勇士或头人下属,用‘赛因查干’(好小伙子)或直接称官职更合适,乱用尊称反而惹疑。”

胤禟学得极为认真。他深知自己一口略带京腔的蒙语是破绽,必须尽快弥补。塔娜特意为他设计了符合“低调伙伴”身份的词汇和语调。

“爷,您记住,必要开口时,语气放缓,词汇简单。遇到盘问,可以看我,或者就说‘这事我得问过掌柜的’。” 塔娜耐心道。

胤禟苦笑:“没想到,爷有一天要学如何‘躲’在福晋身后说话。”

塔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正色道:“此乃权宜之计。爷的安危和大事为重。况且,”她压低声音,“您想想,若乌灵珠知道她阿玛为了正事能屈能伸,说不定将来会更佩服您。”

提到女儿,胤禟神情柔和了一瞬,点点头,继续跟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较劲。侍卫们见主子如此,更不敢怠慢,营地时常响起略显生硬却日益进步的蒙语对话。

旅途中的意外考验着应变能力。一名侍卫被毒蛇所伤,伤口乌黑,常见的蛇药效果不显。众人焦急,胤禟也蹙紧眉头。

“是草上飞,毒性走血。” 塔娜迅速判断,冷静吩咐,“扎紧伤腿上端,火折子给我。”

她果断地用火折子灼烧伤口,破坏局部毒素,同时快速从自己随身的锦囊中取出几种晒干的草药,混合嚼碎,敷在伤口上。她的动作稳而快,没有丝毫犹豫。

“福晋,这……” 侍卫大惊,这可是主子福晋,怎么能屈尊照顾自己一个小人。

“哈达部的方子,配合火灼,能拔毒。” 塔娜简短解释,额角渗出细汗。处理完毕,她又命人煎煮其他草药内服。

两个时辰后,伤员情况稳定下来。胤禟一直守在旁边,此刻才松了口气,看向疲惫的塔娜:“你又救了一人性命。”

塔娜擦擦手,望着东南方——那是哈达部的方向,轻声道:“出门在外,都是生死兄弟。我们都要平安回去,乌灵珠还在等着她的阿玛和额涅给她讲草原故事呢。”

距离葛尔丹部族核心地带仅剩几十里时,胤禟下令队伍暂停。远处毡包如云,人声隐约可闻。

“必须改换身份了。” 胤禟沉声道,“我们这一行人,煞气重,不像寻常旅人。”

塔娜早已思虑周全:“扮作商队最合适。我们带的茶砖、盐巴、绸缎,都是硬通货。但人员安排需斟酌。”

胤禟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塔娜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胤禟脸上,略一沉吟,道:“爷,此行风险极大。我的身份是哈达部格格,扮作一个有一定背景、精明干练的女商人,名正言顺。而您……”

她顿了顿,“您的容貌气度,即便稍作掩饰,也非寻常伙计可比。葛尔丹部族并非铁板一块,必有来自各方的探子耳目。一个过于出众的‘伙计’或‘护卫首领’反而扎眼。不如……您扮作我的合伙人,或者……”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决断,“对外称是我的‘丈夫’,但实际主导权在我,您则以‘惧内’或‘不擅庶务’为由,隐于幕后。如此,既符合常理(夫妻店),又能让您减少不必要的直接应对。”

胤禟闻言,先是挑眉,随即明白了塔娜的深意。这比他最先设想的“男宠”方案自然得多,也更能维护他作为皇子、作为丈夫的体面,同时充分利用了塔娜的草原身份优势。

“夫妻店……” 胤禟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微扬,“倒也应景。只是要委屈福晋,在外人面前,需你多做主了。”

塔娜正色道:“爷言重了。为了大事,为了能早日回去见乌灵珠,这算不得什么。”

提及女儿,两人目光交汇,均看到彼此眼底的温柔与坚定。

“好,就依福晋所言。” 胤禟拍板,“我是来自关内、与你合伙的汉商‘赵九’,你是哈达部出身、掌管大局的女掌柜‘乌兰’。我们是夫妻,也是生意伙伴。”

计划既定,迅速执行。

塔娜换上了一身用料考究、便于行动却不失华贵的墨绿色蒙古袍,长发利落编起,戴上一顶镶有银饰和绿松石的帽子,腰间佩上镶宝石的小刀和算袋,眉宇间刻意流露出果决与精明。

她甚至让老阿古达配合,演练了几段与“难缠顾客”、“税官”周旋的场景,言语机锋,神态自若,一个长袖善舞又背景不俗的女商人形象跃然而出。

胤禟的装扮则往“富商”方向靠拢。料子上乘但款式相对朴素的深蓝色锦缎长袍,外罩一件不起眼的深灰色马褂,头发整齐束起戴了顶普通的六合帽,脸上做了些修饰,加深了肤色,粘了副不太显眼的短须,遮掩了过于出色的眉眼,整体气质更偏向沉稳内敛的商人,而非贵气逼人的皇子。

装扮完毕,塔娜退后两步打量,点点头:“像是个走南闯北、有些家底但不愿太张扬的合伙东家。”

她走上前,替他正了正衣领,低声道,“爷,记住,您是‘赵九爷’,对我这个蒙古婆娘又爱又……有点怕,生意上的事儿多听我的。”

胤禟握住她整理衣领的手,深深看她一眼:“知道了,‘掌柜的’。家里的小掌柜还等着咱们的‘货’呢。”

塔娜眼眶微热,用力回握一下,随即放开,转身面向已扮作伙计、护卫的侍卫们,朗声道:“诸位兄弟,从现在起,我们是‘隆昌号’商队。我是掌柜乌兰,这位是东家赵九爷。记住我们的身份、来路、货物明细。少说多看,一切听吩咐行事。”

“是,掌柜的!九爷!” 众人低声应和。

夕阳西下,“隆昌号”商队缓缓靠近葛尔丹部族聚居地的入口。守卫的士兵懒洋洋地上前盘查。

“从哪儿来?干什么的?” 士兵打量着货物和人员。

塔娜从容上前,递上伪造的路引和货单,一口流利地道蒙语:“从哈达部来,往西边做些茶叶、盐巴的小买卖。这是我家当家的,赵九。” 她侧身示意了一下胤禟。

胤禟(赵九)按照事先演练的,对士兵略一拱手,面带适当的客套笑容,并不多言。

士兵看了看路引,又扫了眼商队,目光在气度不凡的“赵九”和精明干练的塔娜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在那些实实在在的货物上,挥了挥手:“进去吧,守规矩,别惹事。”

“多谢军爷。” 塔娜微笑,顺手递上一小包上好的烟丝。

商队顺利融入聚居地的喧闹之中。胤禟与塔娜并肩而行,看似寻常夫妻商户,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暮色渐浓,毡包内透出温暖灯火,不知哪家传来婴儿啼哭,随即是母亲温柔的哼唱。

塔娜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胤禟立刻察觉,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两人目光相接,无需言语,都想起了远在哈达部、此刻或许正被乳母哄睡的乌灵珠。那份思念与牵挂,瞬间压过了周遭的嘈杂与潜在的危险,化作心头最柔软的支撑和最坚定的信念。

戏幕已开,他们必须演好每一刻,为了肩上的责任,也为了早日回到他们半岁女儿的身旁,亲口告诉她,阿玛和额涅曾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为了她的未来,并肩走过怎样一段惊心动魄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