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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朱门春闺 > 第81章 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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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的话说完,场面一静。

顾老太太淡淡看了张氏一眼:“谢家的做事不厚道,这事含漪占着理。”

“你也别说这些,是我叫含漪回来的,你这会儿与其说这个,还不如赶紧去给含漪的秋容院拨两个丫头去。”

张氏的脸上难看,呛了老太太一句:“哪儿有多余的丫头?就是现在另找牙人买,也不能现买不是?”

顾老太太动了怒:“昨儿含漪说要回来,你就该安排着了,拖到这时候,还不是你办事不利索。”

季含漪站在一边,也知晓自己添了麻烦,忙往前一步,轻声细语道:“外祖母勿操心,我身边有容春也已够了,我白日里去陪着母亲,也用不着什么丫头伺候。”

又含了一丝笑:\"再有我等拿到和离书,便会带着母亲往父亲的老家去,那儿的宅子也已安排好了,这会儿再去添置丫头,的确不合适。\"

说完季含漪朝着张氏福了个礼:“这些日要劳烦舅母了,舅母操心一家子也不可能样样齐全,含漪明白的。”

张氏看季含漪这般说,面上神色也依旧没有好一些,反是问:“你那头当真安排好了?”

季含漪点头:舅母放心,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顾晏在旁边听了这话,脸色稍白了白,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捏紧了些。

但张氏脸色这会儿却稍好了些,又说:“既然住不了多久,倒也的确没有买丫头的必要了,从我院子里拨两个丫头去就是。”

顾老太太看了张氏一眼,脸上不霁,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季含漪扶着她回宁安堂。

季含漪看向老太太:“我想先去看看母亲。”

顾老太太点头:“你去瞧你母亲也好,和离的事情,等彻底和离了再与她说吧。”

“她这两日的病倒是好了些。”

季含漪便往母亲的惠兰院去,只是才走到半路上,就被顾晏拦住了路。

季含漪见着顾晏站在跟前,如今顾晏早不是从前小时候那个胖小子了,身量比季含漪高出了不少,身形也清峭,脸庞也愈发俊美,站在跟前也有些压迫感。

顾晏只比季含漪大了半岁多,小时候自己还与他差不多的身量,现在却差了许多了,连与他说话都是要微微仰着头的。

季含漪瞧着顾晏来,便含了笑:“晏表哥。”

顾晏心里头如千万只蚂蚁在爬,他看着季含漪站在太湖石边,旁边一棵小小的梅花枝从她身后探出来,交映着她丁香色的衣裳,还有她眉眼弯弯柔美娇小,叫顾晏心头一窒,又心里紧张的狂跳。

他往前小小的迈开一小步,依稀觉得自己此刻的耳根处一定是红透的,可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腾升起来的窘迫,他低头看着那朝思暮想的山眉水眼,心里噗噗直跳,眼里满是愧疚:“我母亲那些话,漪表妹千万别多想。”

“我母亲不在意漪表妹在顾家留多久的。”

说着他将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掌心处放着一对粉色的镶珠碧玺耳坠,他送到季含漪面前,稍有些紧张的道:“我代母亲与表妹赔罪,表妹收下吧。”

其实季含漪心里深处是没有在意过大舅母说的那些话的。

因为她明白顾家的艰难,也明白大舅母要管顾这一大家子人的难处。

如今顾家唯一只有晏表哥有官身,但俸禄也不多,多养一个人,便多一份花用,自己本来也不该留在这里的。

季含漪自然也不能收这个东西,便含笑摇头道:“表哥,我没有多想。”

“还在谢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安排了,还望表哥与大舅母说一说,我并不打算长留在京城的,等和离的事情完了,我便与母亲一起离开。”

“我父亲来自金陵下面的蔚县,我曾听父亲说南方的天气暖和,四季花开,我也想带我母亲住在那里。”

又看着顾晏手上的那对耳坠,轻轻推回去,声音认真又轻柔:“表哥不必赔罪,我来顾家本就是叨扰,我母亲这三年也劳着大舅母照顾,我本就是心有愧疚的,更不敢收表哥送来的东西。”

顾晏听了这番话,悬着的手却一抖。

他低头看着季含漪认真说话的模样,目光柔软,又带着一分坚定,他喉咙中所有的声音都哑住了。

凉凉的寒风带来季含漪身上如兰的香气,与他百转千回的梦中香味一样,他不自禁的微微压了压后背,又在对上季含漪视线时,身后生了层薄汗。

他唯一只听见了她说要走。

他要送给她的耳坠她也没要。

这对耳坠是他跑遍全城,为她选的最衬她的一对,她戴上一定会好看的。

只是她不愿要。

季含漪等了会儿也没见顾晏再口说话,如今外头还是冷的,季含漪还念着去看望母亲,便又道:“我听说表哥下午还要去国子监,这会儿快中午了,表哥也先去歇歇吧。”

清清浅浅的声音落在身前,顾晏垂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捏的紧了又紧,却又点头,往旁边让开了一步。

季含漪从顾晏面前走过,顾晏的视线低低落到季含漪那晃动的耳坠上,还有她身上那素锦斗篷衬出的玉软花娇,馨软的香气扑鼻,他口中发干,捏紧的掌心内生出一股细细的疼。

面前娉婷匀称的人渐渐走远,在那碧绿的翠竹前,在她脚下莲步下快至尽头的青石路上,顾晏好似才从梦境只醒来,往前急急的追了两步,又急促的问:“漪表妹真的要走么?”

季含漪顿了下步子又回头,见着顾晏站在稍远的地方,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他神情了,她稍诧异顾晏还会这般问,又点点头:“真的。”

顾晏怔了怔,捏紧在掌心的碧玺耳坠嵌入他骨血里,尖利的银针寸寸刺入血肉,他脸上却依旧是如往常那般温文尔雅又有些生涩的笑意:“好。”

季含漪嗯了一声,又叫晏表哥不用目送,这才转了身。

等到那一抹素影消失在眼帘,顾晏才将被耳坠上的银针扎破的手掌拿到眼前来。

细小的血珠从掌心冒出来,她另一只手的拇指用力压在那血珠上,伤口处传来更清晰的痛意。

他面无表情的垂着眼帘,历来温润细长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阴翳的暗沉。

身后传来丫头从远处叫他的声音,顾晏整了整神色,将手中的耳坠包裹在掌心又回头,就见着母亲身边的丫头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道:“二爷,大夫人急着找您呢。”

顾晏淡淡拂了拂身上青色的袍子,面容与在季含漪面前的面容稍不一样,更多带了股从容,也未回丫头的话,只是点点头回身往母亲那儿走。

他是今年上半年从国子监考试合格绶官的,加上一些流程,不过也才在任上三两月,但母亲就已经开始安排着给他物色亲事了。

这些事情顾晏向来厌烦,但面容上却半分让人看不出来,就连张氏都看不出来自己儿子每回应付她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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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初七人胜节,皇宫内白日举行祭祀,夜里皇上在万辉阁中宴请群臣。

初七的宴会每年都有,在京五品以上都能参加,又逢着地方朝觐考核,考核称职的官员也往往可以留到参加这场宴会后再走,这场宴会今年也依旧热闹异常。

沈肆不喜饮酒,也没有旁人会来他这儿敬酒,即便有人来,也多说公事,在沈肆面前,寻常人也是不敢在他面前谈论什么私事的。

但沈肆不喜饮酒,皇上却是喜欢劝他多饮几杯。

皇上喜欢说沈肆平日里太过于严肃,不过才二十四的年纪,瞧着却如老迂腐那般一丝不苟,冷漠严正,叫沈肆平日里也稍放肆一些,别万事都端着架子,叫别人瞧见了不敢接近。

就算是姑娘们看见了也怕。

今日沈肆亦是被劝了好几盏,宴会散去还被皇上留在宫中,又叫了酒来。

沈肆实在是饮不下,却奈何拒绝不了皇上的劝酒,身形已经隐隐不稳了。

皇后过来见着这幕担心,也劝着少喝些。

皇上淡淡笑了笑,指着站在旁边的一名女子。

皇后往那女子身上看去,微微的一怔。

只见那女子内着白色交领中衣,外穿粉色暗花交领镶边短袄,袄身上平铺蝶莲纹,领子上绣牡丹,下搭这黄色百褶裙,裙上是金弦绣的石榴花纹,这一身打扮,还有那身上点翠珠玉宝石,明显比一般贵女还要打扮的贵重。

这明显不是宫中的人。

又见她一直悄无声息的站在帘子一边,不仔细看,根本瞧见不了。

那女子见着皇后看她,忙也恭恭敬敬的福礼。

这一低头,皇后看着那白净的脸颊,隐隐约约的恍然想起了这女子到底是谁。

这是太后娘娘妹妹荣显县主的亲外孙女,也是皇上的表侄女,因她祖母是县主,她出生时便被封了明昌郡君,应是叫孙宝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