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正翻查手机信息。秦轩靠在她身旁，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困极了快要睡着。刚吃完饭，他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满足的神色，整个人比刚被捡回来时精神了许多。
门铃响了。
她抬眼望去，是秦特助回来了。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进门后顺手换好鞋子，动作干净利落。
“大小姐。”他走过来，声音平稳，“制衣厂的事已基本处理妥当，厂房已经清点完毕，设备也能继续使用。目前缺的是日常运营的管理人员，我建议尽快招聘一位全职厂长。”
秦雨点点头：“你看着办就行，人选你自己决定。”
话音未落，她察觉到身边的异样。原本放松的秦轩突然绷紧了身体，一点点往沙发角落缩去。他的手指死死抠住沙发边缘，指节泛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秦特助察觉到气氛不对，转头看向他。
“这位是……新来的家人？”他语气和善，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插进西裤口袋，另一只手自然垂下，文件夹轻轻贴在身侧。
话刚说完，秦轩猛地向后一撞，后背狠狠磕在茶几角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手迅速抱膝蜷成一团，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呜咽，肩膀剧烈颤抖，像极了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秦雨立刻转身蹲在他面前，一只手轻柔地覆上他的手臂：“没事的，他是自己人，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
秦轩没有抬头，但颤抖渐渐减弱了些。秦雨回头朝秦特助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再靠近，也不要说话。
客厅陷入安静。
几分钟后，秦轩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复下来。他依旧低着头，但不再发抖了。
秦雨轻声问：“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秦特助退到了稍远的位置，回忆道：“我只是走近说了一句话，姿势也没什么特别的。也许是插兜的动作让他不舒服？”
秦雨皱起眉。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巷口，那个踹秦轩的男人——也是这样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食物，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秦轩。
而秦特助刚才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沉。
这绝不是巧合。秦轩不是真的痴傻，也不是天生反应迟钝。
她又想起他洗完澡后那张漂亮过分的脸，想起他虽然说话缓慢，却能准确理解指令，甚至会重复完整的句子，学习能力并不差。这些表现，根本不像有智力障碍的人。
可如果他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呢？
秦雨望着秦轩低垂的侧脸，脑海中思绪翻涌。她原以为带他回来，不过是给一口热饭、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没想到背后竟藏着如此复杂的真相。
“你先去休息吧。”她对秦特助说。
秦特助点头：“明白。”
他退出客厅，脚步很轻。
秦雨重新坐回沙发，伸手轻轻抚了抚秦轩的手背。他的手还是凉的，但已不再僵硬。
“秦轩。”她轻唤。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泛红，可看清是她后，嘴唇微微动了动：“……在。”
“嗯。”秦雨应了一声，“你现在安全了，谁都不能欺负你。”
秦轩没说话，只是慢慢将头靠了过来，轻轻抵在她肩上。他闭着眼睛，像累到了极致。
秦雨没有动，任由他靠着。她低头看向手机屏幕，页面仍停留在本地三甲医院的界面。她点开神经科与心理科的介绍，一条条仔细往下翻阅。
她必须弄清楚，秦轩是否还有恢复的可能。找个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带他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