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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大汉温候 > 第20章 以战止战,以武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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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以战止战,以武定边

张扬看着快打扫完的战场和张辽说道:文远进城休整一下吧,长途奔袭必定耗费精力和体力。

剩下的事情交给这些飞骑就行啦!有他们在外围警戒匈奴兵不会再敢反攻的。

张辽来到五原骑兵面前和郝昭说道:这里现在交由你负责,打扫好战场,缴获的粮草辎重、马匹、俘虏统计好到时候和我汇报情况。郝昭听到说道:定不负军侯所托!

战场喧嚣渐歇,如潮水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张扬勒住缰绳,战马粗重地喘息,口鼻喷出团团白气。

他目光扫过这残破的疆场,尸骸横陈,断刃零落,暗红的血渍深深浸入泥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远处,零星步卒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沉默地收拾着残局。张扬也骑马赶到张辽身边说道:

“文远,”张扬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手抹去额角混着尘土的汗水,一道浅浅的血痕便印在了脸上,“此地留与步卒骑兵料理罢了。你我,该回朔方城了。”

张辽闻言,微微颔首。他坐下的战马似乎也通晓人意,四蹄不安地刨着染血的泥土,发出低沉的嘶鸣。

他伸手轻轻抚过马颈上纠结的鬃毛,目光越过这片狼藉,投向西北方——朔方城那灰蒙蒙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若隐若现,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默地守望着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

“走吧!二哥。”张辽应了一声,简短有力。两人不再多言,默契地一夹马腹,战马立刻撒开四蹄,朝着朔方城的方向奔去。

马蹄踏过尚有余温的焦土,扬起阵阵尘烟,将身后那片血与火的修罗场,连同那尚未散尽的哀嚎声,一同抛在身后。

朔风卷着塞外的沙砾,迎面扑来,打在脸上生疼。但此刻这风里,竟隐隐约约裹挟着一丝别样的气息——不再是铁锈般的血腥,而是烟火的气息,干燥而温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人间的暖意。

那是朔方城的方向,是炉灶里柴薪燃烧的味道,是粗粝却安稳的生活气息。这气息丝丝缕缕,钻入鼻腔,竟比任何号角更能抚慰征尘满身的灵魂。

马匹越跑越快,朔方城那夯土垒砌的城墙在视野里迅速放大、清晰。城墙上巡弋的兵卒身影已清晰可见,城门楼上那面被风沙侵蚀得有些褪色的“张”字大旗,在暮色中猎猎招展,如同一只归巢倦鸟的羽翼。

城门下,几个守城的步卒远远望见两骑飞驰而来,辨认出旗号,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混杂着敬畏与疲惫的神情。

近了,更近了。张扬猛地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即稳稳落在紧闭的城门之前。城上守军看清来人,忙不迭地高声传令道:“开城门!军侯回城了!”

沉重的门栓被费力地抽离,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两扇厚重的城门缓缓向内打开,如同巨兽缓缓张开的口。

门洞内幽暗的光线透出,映着门内早已闻声肃立的两列兵士的身影。

张扬率先策马而入,马蹄踏在门洞内平整的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这声音迥异于战场上刀剑的碰撞,竟显出几分久违的安稳。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肺腑间淤积的杀伐戾气尽数排出。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因长时间紧握缰绳而僵硬酸痛的右肩,甲叶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张辽紧随其后,他的目光沉静如古井,扫过城门甬道两侧肃立的士兵。他的手习惯性地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节处还残留着凝固的暗红血痂。

那剑柄的冰凉触感透过薄薄的皮革传来,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又似乎预示着短暂的休憩。

朔方城内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尘土、牲口、炊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边塞小城特有的、粗粝而坚韧的生活气息。这气息涌入鼻腔,竟让紧绷的神经悄然松弛。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一个念头在疲惫的眼底心照不宣地升起:是该好好喝顿酒了。

“走!”张扬大手一挥,径直朝着城中唯一还亮着昏黄灯火的地方走去——那是间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歪歪斜斜挑着个“酒”字布幡,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是朔方城里最不起眼,却也最受军汉们欢迎的小酒肆。

推门进去,一股混杂着劣质酒气、汗臭、羊膻味的热浪扑面而来。几张破旧的木桌旁,已有几个早归的伤兵在就着豆大的灯火喝酒,低声交谈着白日的厮杀。

见到张扬和张辽进来,嘈杂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老规矩!”张扬一屁股坐在最里面的条凳上,沉重的甲叶砸在桌面上,发出闷响。他三两下扯开胸前系甲的皮绳,将半副残破的胸甲卸下,随手扔在脚边,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又冻硬了的里衣,“最烈的酒,管够!再切十斤羊肉,要肥的!”

老板娘是个粗手大脚的妇人,脸上带着边地人特有的风霜红晕,默不作声地抱来两个粗陶大碗,又提来一个沉甸甸的皮囊酒壶。

浑浊的酒液倾倒而出,在碗中激荡起浓烈的、带着点酸涩的独特酒香——是此地特有的马奶酒,性子极烈。

张辽也卸了甲,动作比张扬利落许多。他将佩刀解下,横放在自己膝上,冰冷的刀锋离手不超过三寸。

他端起碗,没有张扬那般豪气干云,只是对着张扬微微一举,便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胃里,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他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白气。

“痛快!”张扬已经灌下去半碗,酒气上涌,驱散了脸上的青白,显出几分红润。他抹了抹嘴,拍着桌子,“文远,今日要不是你先用胡马冲阵,匈奴人败不了这么快飞骑冲得够猛!

若非你带人让轻骑兵在侧翼兜底,你二哥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能从城里冲杀出去与你兵合一处!来,这碗敬你!”他端起碗,重重撞向张辽的碗沿,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酒液泼洒出来。

张辽看着碗中晃荡的酒水,火光在他深沉的眸子里跳跃:“职责所在。”他再次举碗,与张扬一碰,又是一大口。

烈酒入喉,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展开。他放下碗,拿起老板娘端上来的、还带着血丝的肥厚羊肉,用小刀割下一块,沉默地咀嚼着。动作稳定,仿佛刚才那场生死搏杀从未发生。

“嘿,你小子,还是这副德行样!”张扬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撕咬着羊肉,油光沾满了胡须,“不过你二哥就喜欢你这样!能打,打仗的时候话少,靠得住和高顺那家伙一样!比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强百倍!”

他灌了口酒,声音拔高了几分,“这朔方城,有你我兄弟在,这匈奴人就别想踏进来一步!”

周围的士兵们闻言,纷纷举碗附和,一时间酒肆里又喧闹起来。

有人开始讲述白天的惊险,有人吹嘘自己的斩获,粗粝的笑骂声和酒碗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张辽安静地听着,偶尔抬眼扫视一圈,目光在某个伤兵裹着渗血麻布的胳膊上停留片刻。他拿起酒囊,给自己和张扬的碗都重新斟满。

火光映照下,他年轻的脸庞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线条冷硬。

“张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飞骑来报,西北五十里外,还有一支千余人的部落正在集结。”

张扬正嚼着羊肉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几分,眼神变得锐利如刀说道:“哦?消息确凿?”

“嗯。”张辽点头,端起酒碗,却没有立刻喝,只是看着碗中晃动的浑浊液体,“明日需加派巡骑,加固西面矮墙。”

张扬盯着张辽看了几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着张辽的肩膀:“好!好!文远啊文远,二哥就知道!

喝酒归喝酒,你这心里,门儿清!”他端起碗,“来!干了这碗!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夜,不醉不归!”

两只粗陶大碗再次重重相撞,酒液四溅。张扬仰头,喉结滚动,一饮而尽,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张辽亦将碗中酒尽数饮下,烈酒带来的灼热感在胸腹间蔓延,却驱不散眼底深处那抹对未至战事的凝重。

酒过数巡,张扬已是满面红光,舌头也有些大了,拍着桌子唱起了不成调的边塞小曲。

张辽依旧沉默,只是碗中的酒添得慢了些。他膝上的佩刀,在昏暗的灯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刀尖处,一滴不知何时溅上的、早已凝固的暗红血珠,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滴落,砸在泥土地上,无声无息。

夜渐深,酒肆外的朔风依旧呜咽。火光摇曳,映照着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一张酣畅淋漓,醉意熏然;一张沉静如水,清醒如刃。

酒碗空了又满,满又空,在这苦寒的边城之夜,他们用滚烫的烈酒,浇灌着刚刚冷却的刀锋,也祭奠着那些永远留在城外荒原上的亡魂。

明日,或许新的烽烟又将燃起,但此刻,唯有这粗粝的酒,和身旁生死与共的袍泽,是这朔方黑夜里,唯一真实的暖意。张扬最终伏在桌上,鼾声如雷。

张辽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灯火,手,依旧按在冰冷的刀柄之上。心里计划着唯有以战止战,一次把匈奴人打疼了他们才会老实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