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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除夕宴,比别处更添了几分肃穆。

殿宇巍峨,金砖铺地,檐下悬挂的鎏金宫灯照得满殿通明,与殿外飘落的碎雪相映,恍若天地间只余这一片璀璨。

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后宫嫔妃则依位分坐于东侧,衣香鬓影间,是规矩森严的热闹。

华贵妃一身胭脂红裙摆以‘左三右四’的规制绣有孔雀羽,头戴仅次于皇后的七尾凤钗以彰显皇帝对她的恩宠。

端坐在东侧最高位。

上首便是身穿明黄绣龙凤纹朝服的帝后二人。

清婉与淑和端坐于专属于阿哥公主的席间,也就是现在常说的‘小孩那桌’。

朝槿与玖鸢都在自己额娘的怀中,左右瞧着宫中的热闹。

谦嫔更是生产后第一次在宫宴露脸,比之从前,脸上略带肉感,身穿浅紫色宫装。

莞贵人坐在席间,一身月白绣暗纹的宫装,在周遭的绯红、明黄中像一抹浅淡的墨。

自被太后责罚抄经后,她已许久未踏足这等场合,鬓边只簪了支素银梅花簪,素净得几乎要被这满殿的华贵淹没。

指尖捏着温热的茶杯,听着远处传来的丝竹声,心里像压着块冰——

直到司仪官唱喏,皇后笑意盈盈地开口:

“今岁除夕,君臣同庆,何不让后宫姐妹添些雅兴?听闻莞贵人昔年舞姿绝妙,何不献舞一曲,助助兴?”

话音落下,殿内霎时静了几分。百官的目光、嫔妃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有探究,有轻视,更有几分等着看笑话的漠然。

凌清婉微一挑眉,哦,这人这是巴结上了皇后了啊…

莞贵人缓缓起身,屈膝行礼,声音平静无波:“臣妾技艺荒疏,恐难登大雅之堂。”

“哦?”御座上的皇上放下酒杯,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回忆又带了几分探究:

“朕倒忘了,莞贵人的舞,曾让朕惊艳。既如此,便舞一曲吧。”

莞贵人只好面带勉强的福了福身:“那便,请容嫔妾去更衣。”

惠嫔更是起身说道:“宫中乐师虽都是技艺精巧之人,可臣妾与莞妹妹自幼相识,配合起来恐更是默契,不知皇上可否允许让臣妾为莞妹妹伴曲?”

后宫诸人都有些看不懂这个惠嫔,你私下跳舞弹琴那是情趣,如今当着文武百官…岂不是让自己自跌身价?

皇帝摆摆手:“不必。”

眼看着惠嫔还要说什么,她身侧的欣嫔拉了拉她,眼神示意她看向皇帝不太好的表情,惠嫔知好悻悻落座,只是心中依旧担心莞贵人。

乐师奏响《惊鸿舞》的古调,琴音初起时沉郁如寒潭,渐渐转急,像风雪骤起。

莞嫔已经换上了一身银白舞衣,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疏朗的梅枝,转身时,衣袂翻飞如落雪,竟与殿外的雪景隐隐相和。

她赤足踏上殿中光洁的金砖,起初的舞步带着几分滞涩,像久未舒展的梅枝。

可随着鼓点渐密,她忽然旋身,水袖如流云翻卷,瞬间扫过案上的烛台,带起一串火星,惊得近旁的官员低呼。

那不是寻常的娇媚舞姿,每一个腾跃都藏着孤勇,每一次折腰都带着决绝,像寒梅在风雪中挣扎绽放,明知前路苦寒,偏要将一身傲骨揉进旋转、跳跃里。

青丝随着动作散开,与翻飞的水袖缠在一起,素银梅簪在发间晃动,映着烛火闪着细碎的光。

她的目光始终未看御座,只望着殿梁上悬着的“正大光明”匾额,仿佛那是唯一的支点,旋转间,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风声,竟让满殿的喧嚣都淡了几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十七爷低吟出声,目光中带着惊叹。

这哪里是后宫女子的柔媚之舞,分明是藏着风骨的写意画,冷冽中透着炽热,孤寂里裹着倔强。

他如今更是觉得若是皇上给自己赐婚之人若是面前的女子,那自己应当会真正的开心。

御座上的皇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起初的疏离渐渐褪去,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了梅园初遇纯元,想起了他与纯元品诗作画,纯元为他起舞他为纯元伴奏,似梦似幻…

一瞬间,面前之人竟与记忆中的人儿有七八分的相似。

舞至高潮,莞贵人一个急旋,水袖直拂御座前的案几,带起的风将皇上案上的酒盏吹得轻晃。

她骤然跪地,水袖垂落如瀑,青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抬眼时,眸子里盛着殿外的雪光,也盛着点破釜沉舟的亮:“嫔妾献丑了。”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

皇上忽然起身,龙袍曳地,一步步走下御座,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将她扶起。

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臂,才发觉她赤足踩在金砖上,脚踝已冻得发红。

“天寒,怎可赤足?”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暖意,脱下身上的玄色狐裘,径直裹在她身上:“随朕回偏殿。”

甄嬛未动,只是望着他,眼里的倔强像未融的冰。

皇上却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留下满殿错愕的百官与嫔妃,以及骤然停住的丝竹声。

皇后显然也未曾想到,皇帝竟一点也不给自己这个中宫面子,除夕夜竟当着文武百官带了一个贵人进了偏殿。

过了今夜,她恐怕,就不是贵人了。

华贵妃皱着眉头看向皇后,在外人面前做足了深爱皇帝为皇帝吃醋的模样。

其实,她内心却在吐槽:老妇,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凌清婉想到了原剧莞贵人入宫前的那句:‘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如今看来,相当讽刺。

殿内众人还在窃窃私语,皇后强撑着笑意,继续主持着宫宴,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

华贵妃见此,心中暗喜,面上却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时不时用帕子掩面轻咳。

惠嫔担忧地看向偏殿的方向,欣嫔与敬妃对视后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惠嫔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谦嫔抱着襁褓中的弘晏,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