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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如今得了协理六宫之权,莞嫔又小产身子不好心情郁闷,她理应探望——

碎玉轩的檐角还挂着前日的雨珠,滴滴答答落在青石板上,像敲在人心上的钝响。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细细闻去还有一丝没有散尽的血腥气,冰鉴只放在外间,且里头冰块少的可怜,屋里有些闷热,压得人胸口发闷。

虽说莞嫔已经小产多日,可为着莞嫔的身子,不能开窗通风,而莞嫔这些日子又不让人焚香,故而屋子里的味道还没有散尽

甄嬛半靠在软榻上,脸色白得像宣纸,眼窝深陷,往日清亮的眸子此刻只剩一片死寂,连鬓边的素银簪子都透着寒气。

手中的紧紧的握着红色肚兜出神。

“莞嫔妹妹,身子好些了吗?”沈眉庄提着食盒走进来,身上是件月白绣兰草的常服,脚步放得极轻,像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沉寂。

她身后的采韵捧着一小盅燕窝,白瓷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

甄嬛没抬头,目光落在床幔的暗纹上,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劳惠妃娘娘挂心,臣妾还死不了。”

这话像根冰锥,戳得沈眉庄脚步一顿,皱了皱眉。

她走到榻前,将食盒放在案上,轻声道:“本宫让小厨房炖了燕窝,加了些温补的药材,你多少吃点,身子要紧。”

既然你对我说话不客气,那我也不必与你称姐道妹的。

“不必了。”莞嫔终于抬眼,目光冷冷地扫过她:

“娘娘的心意,臣妾不敢领。如今这碎玉轩,怕是容不下娘娘这样金贵的身子。”

惠妃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很快又送来了,轻叹口气。

她知道甄嬛心里有怨——

小产那日,她虽为莞嫔求情,可也没有多大的效果,恐怕在她眼里自己就应该同原剧一般时时刻刻跟在她屁股后头,挨罚也要一起。

只是,自己可不是原身,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也就做做表面样子就罢了:

“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

“可什么?”莞嫔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牵扯了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神却更冷了:

“可我经历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可你为何入宫后便疏远了我?当真不顾打小的情谊?”

“可你为何当日在翊坤宫不替我受罚?”

“既然你我已疏远,你今儿又来惺惺作态的做什么?”

“难道我就该乖乖认命,对着谁都笑脸相迎?”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惠妃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怒意:“本宫只是想劝你,别太钻牛角尖,可谁知你一心怪罪本宫?你如此消沉,谁又能为你的孩儿报仇?”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本宫也不妨明说——”

“本宫与你有什么自幼的情分?是做邻居的那两年,还是分开近十年只通了两封信的情分?”

“是你,是你自己顶撞年妃,是你不知为了你腹中孩儿服软。”

“在你眼中,是不是谁都欠你的?”

“本宫来看你是情分,劝你也是不想你就这样萎靡下去。”

沈眉庄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皇上心中还是有你的。”

“皇上?”甄嬛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泪:

“皇上心里若真有我,为何要给年氏那般大的权利?若是皇上不给年氏权利,我的孩子又怎会没?”

“惠妃娘娘,您有六阿哥,您不懂这种剜心的疼!”

她指着门口,“您请回吧,我这里不欢迎您!”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莞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锦被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惠妃站在原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

殿内的药味越来越浓,像一张网,将两人曾经的情谊都缠得变了形,二人以后应当也没有什么情谊了。

沈眉庄默默地拿起食盒,转身时,裙摆扫过案角的药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莞嫔好生休养。”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脚步声渐远,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天光。

莞嫔重新躺回榻上,拉过被子蒙住头,压抑的哭声从锦被里透出来,混着窗外的蝉鸣,碎得不成样子。

案上的燕窝还冒着热气,可碎玉轩里的寒意,却怎么也暖不起来了。

而沈眉庄离开碎玉轩后,心里却是痛快了,终于把自己看剧时想骂的话骂出来了,要不是还要维持自己身为妃子的体面,自己只会说的更多,骂的更难听。

她是穿越而来的何眉儿,可不是那个性子别扭的沈眉庄。

沈眉庄刚回到永寿宫,坐下还没用一盏茶,就听到外头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沈眉庄忙整理衣装出去迎接。

皇上进来后,看她神色有些疲惫,关切道:“眉庄初初接触宫务,可是累着了?”

话虽关切,却有些不快,对沈眉庄能力差的不快。

沈眉庄福身回道:“谢皇上关怀,有皇后娘娘与敬妃姐姐指点,臣妾不累。”

说着,轻轻牵起皇帝的手才继续说道:“是眉庄今日去看望莞嫔了,她情绪依旧不好,言语间也多有怨气。”

皇上皱了皱眉:“莞嫔也是伤心过度,等她缓过这阵子就好了。”

沈眉庄心里冷笑,有那张脸,在皇上跟前那就是免死金牌,面上却道:

“皇上仁慈,只是莞嫔若一直这般消沉,于她身子也不好。”

皇上叹了口气:“朕知道,她如今怨怼于朕,过几日朕再去看看她。”

沈眉庄微微颔首:“莞嫔的性子,还是………唉……”

沈眉庄紧接着装换话题,又与皇上说了些宫中琐事,皇上这一夜便是顺其自然的歇在了永寿宫。

夜里,沈眉庄躺在床上,想着莞嫔的事,暗暗摇头,以后还是莫要与她过多接触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要紧。

而碎玉轩莞嫔那边,哭累了睡了过去,梦里又见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泪水再次打湿了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