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当晚就搬,林建国不想耽搁。
晚饭晚点吃也无妨。
天气热,那边院子又宽敞,在院子里吃反而清静自在。
林建国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动手搬起桌椅,一手一个,朝屋外走去。
他没走通往后院的正门,而是从老太太屋子的后门出去——也就是林建国平时睡觉的那间。
杨大匠早就开了门洞、装了门,只是平时很少打开。
林建国看着瘦,力气却很大。
拥有随身农场的人,体质自然被强化过。
否则,他也不会在和人交手时有那样的能耐。
屋子里除了几个柜子,老太太的家具并不多。
这年头,普通人家大多都是这样。
“奶奶,这间带大窗户的屋子,是专门留给您的。”
林建国把最大、采光也最好的那间房留给了老太太。
自从房子开始建,老太太常拄着拐杖来看,但腿脚不便,从没进过屋里。
老年人嘛,稳妥一点好。
万一不小心摔着,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这些天,林建国夜里都在轧钢厂休息,却特意让刘梅陪着老太太过夜,就是为了方便照应。
老太太心里也清楚他的用心。
“这是正房,孙儿你得自己留着住。”
老太太一进屋就笑得合不拢嘴,可一看林建国把最好的房间留给自己,又着急起来。
这是新盖的房子,她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按老习俗不该住新房,怕将来留下晦气。
林建国愿意让她搬进来,她已经很知足,没想到还把最敞亮的一间给了她。
“奶奶,这间最宽敞,还带单独的厕所,我特地请杨大匠做的。
您夜里起来也方便。
我一个年轻人,用不着这个。
您瞧这厕所,给我用也不合适啊?”
林建国扶着老太太,掀开卫生间的布帘给她看。
地上铺着青砖,水泥勾缝,墙边装着裹了厚布的扶手,高度正适合老太太。
马桶是简易的座便器,青砖砌成,内衬铁皮,旁边放着大水桶,连着外面的自来水管。
一拉绳,水就把污物冲进化粪池。
还有个淋浴设备,不过水箱还没上水。
老太太洗澡时,可以坐在木凳上,让软管自动洒水。
这主要是为刘梅准备的,平时都是她帮忙照料老太太洗浴。
考虑到天冷,卫生间里装了两片散热片,铁管连到屋外的炉子。
添几块煤、封好火门,就能暖和一整天。
要不是条件有限,又没有水泵,林建国差点连地暖都装上。
他穿越前住在江浙一带,实在受不了南方的湿冷。
三间大屋中,老太太这间格外宽敞:有睡觉的炕,带独立卫生间,还有个小客厅,方便她和人聊天,不用整天窝在炕上。
朝阳的大窗户正对院子风景,外边新挖的水池养着林建国一直照顾的那条红鲤鱼。
老太太笑得嘴角弯弯,眼中却泛起泪光。
“明天我找几个陶盆装上土,您闲了可以种花。
再请易叔打个小喷壶,正好养养性子。”
林建国把老太太平日的消遣也考虑好了。
屋外近四米宽的檐廊,冬天能晒太阳,夏天也晒不进屋里,不会觉得闷热。
林建国原本想在走廊位置搭建一个阳光房,但考虑到玻璃属于紧俏物资,这样的设计过于显眼,最终只预留了改造空间。
刘梅跟随参观时,仔细打量着房屋格局。
这栋外观看似三开间的房屋,内部结构却别具匠心,通过隔断划分出卧室、客厅、餐室和独立厨房。
除老太太居住的主卧外,另设有三间卧房。
其中稍大的套间配有独立卫浴,虽面积不及主卧卫生间,却也功能齐全。
另外两间小卧室共用转角处的公共卫生间。
建国,把厕所建在屋里会不会不妥?刘梅面露疑虑。
这个年代住宅普遍将卫生间设在室外,主要担心异味问题。
婶子放心,虽然建在室内,但管道都接通了化粪池。
平时用清水冲洗,注意通风,不会产生异味。
林建国早考虑过这个问题,当初杨师傅也提出相同疑虑,但他坚持如此设计——既避免严寒酷暑外出如厕的窘迫,也解决了公厕气味扰人的问题。
况且这小院是分配给他的独享空间,自然要按最舒适的方式规划。
见林建国态度坚决,刘梅不再多言。
细想之下,室内卫浴确实便利许多,特别是主卧那个淋浴设备,让洗澡成了享受。
四合院里向来缺乏洗浴设施。
男人们尚可在轧钢厂享受热水澡,在院里也只能光着膀子冲凉。
女眷们则需费力烧水,用木桶沐浴。
没有浴桶的人家,只能用毛巾蘸温水擦拭身子。
这并非人们不讲卫生,实在是条件所限。
就连洗头这类日常清洁,在当时都堪称大工程。
易中海刚迈进前院就被邻居们团团围住。
一大爷,您可是院里主事人,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咱们同住十几年,凭什么林建国独享三间新房?
就是!他单身汉一个,哪配住三间大瓦房?
您虽然和林建国交好,但处事总得公道吧?
我家七口人挤在一间屋,要分房也该先考虑我们!
这些四合院的妇女们不敢去老太太屋里找林建国,却敢去拦易中海。
平时易中海待人随和,院里的人也养成了有事先找他的习惯。
换作从前,这么多人来找易中海做主,他一定高兴。
可房子的事牵涉林建国,易中海清楚,这事改不了——街道办和轧钢厂早就定下了。
“这事我清楚,房子真不是我分的。
建国的出身大家都知道,他来时那一身勋章大伙也都看见了。
这是政府对他一家为国奉献的奖励。”
这件事上,易中海不敢含糊糊地搪塞。
他看得出来,这些大妈大婶虽然围着他 ** ,其实也没那么坚决。
他管这院子这么多年,各人心里什么盘算,他多少有数。
这么多人过来,多半是想占点便宜,无非是心里不平、眼红。
林建国一个单身汉,忽然得了三间新盖的大瓦房,嫉妒罢了。
这也算是常情。
有个由头,再给点小好处,事情其实不难解决。
“他一大爷,我家光齐结了婚,到现在都没房子住。
儿媳妇不肯回来挤着,您是一大爷,能不能跟建国商量商量,匀一间给我们?”
李招娣还不死心。
这回这么多人来堵易中海,她在中间没少使劲。
刘光齐结婚这几个月,只回了四五趟家。
听他那意思,要是再没房子,就要随老丈人去津口了。
刘海中一家尽心尽力把大儿子培养大,到头来却因没房子,儿子像入赘似的要跟丈人走,李招娣和刘海中哪能甘心?
“匀一间?这房子是政府分的,难不成是你自家盖的?当初住进这院子,都是按人口、按先来后到,各家自己选的。
现在你家人口多了,就想要别人家的房?脸怎么这么大呢?”
一听李招娣要让林建国分房,易中海就急了。
这口子绝不能开。
别说林建国不乐意,他易中海也不答应。
如今的易中海,心思全在林建国身上,往后养老的指望也都指着他呢。
林建国对老太太什么样,易中海看得清楚——吃的用的从不缺,还变着法儿让老太太高兴。
想到自己老了也能这样,易中海做梦都能笑醒。
老太太有什么?除了烈属和五保户的身份,收入还不如他易中海。
街道办每月补贴的那点钱、那点粮,能有多少?
他易中海如今是八级钳工,每月领一百元工资,外加各种票据。
平日里开销不大,能攒下一大半。
即便将来退休,工资折上再折,也比刚进厂的工人拿得多。
更何况,他易中海的徒弟徒孙遍布轧钢厂。
就算退休了,这些后辈也会成为厂里的中坚力量。
到那时,他说话依然有分量,依然管用。
再说房子,他有两间屋,虽然和刘梅两人同住,但比老太太那一间宽敞多了。
老太太孤身一人无人照料,而他们老两口能互相扶持,将来林建国养老的负担也不会太重。
这些都是易中海近几个月慢慢想明白的。
尤其是林建国一进厂就是干部岗,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这职位就稳如泰山,往后的日子定然红红火火。
在易中海眼里,林建国和他本是一体。
林建国的东西,自然就是他的东西。
那小院他去看过,眼下虽住不进去,但将来养老必是归宿,怎能拱手让人?
“老刘家的,这事你让刘海中亲自来跟我说。
我倒要瞧瞧他有没有这个脸提,有没有这个觉悟提?他几十年工人白当了?连政府奖励功勋之家的房子都敢眼红?”
易中海这话说得极重。
眼红功勋之家的奖励,若深究起来,刘海中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李招娣虽眼红林建国得房,但还没糊涂到那份上,被这话一激,顿时清醒几分。
易中海意犹未尽,继续道:“院里真正住房困难的也就几家。
与其眼红别家房子多,不如想想怎么教育孩子,培养他们为国家多做贡献。
到时候组织分房,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一个个光会眼红别人。
前院许大茂一人占两间屋,是不是也该分一间?何雨水独自住一间,是不是该让半间给你们?整天盯着别人,也不看看自己问题在哪儿?”
这番话若换别人说,定难服众。
但易中海作为一大爷多年,威望犹在,院里人都不敢反驳。
若林建国此刻在前院,怕是都要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易中海——话语间正气凛然,与剧中那个为养老把何雨柱坑得死死的形象判若两人。
易中海见局面已稳,知道打一棒子还得给颗甜枣,便不再讲大道理,转而说起实际安排。
“建国住进咱们四合院,是咱们全院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