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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谣言猛于虎与“公关危机”的化解

育婴堂的顺利运作和舒兰在宫中所获的青睐,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李侧福晋的心里。明面上的刁难屡屡受挫,她开始将手段转向更阴险的方向——散布谣言。

起初,只是些零星的闲话,在府内下人间窃窃私语,说育婴堂阴气重,收容的多是命硬克亲的孩子;又说福晋用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养孩子,不合祖制,恐遭天谴。这些流言虽恶毒,但影响范围有限。

然而,不过几日功夫,流言便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发酵、变异,传到了府外,甚至开始影响育婴堂的日常运作。先是附近村落有村民阻止家人将捡到的弃婴送往育婴堂,说是怕沾染晦气;接着,连日常送菜送米的农户,也开始找各种借口拖延或减少供应,眼神躲闪,言语间透着恐惧。

“福晋,不好了!”常顺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色难看,“外面都在传,说……说咱们育婴堂里有孩子半夜哭得像猫叫,眼睛发绿光!还说吴嬷嬷用符水给孩子洗澡!简直是一派胡言!可那些愚民偏偏就信了!”

舒兰听到这些荒诞不经的谣言,先是震惊,随即涌起一股怒火。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而是试图从根本上摧毁育婴堂的声誉,其心可诛!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典型的“公关危机”,处理不当,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形势。谣言的核心是“妖异”、“不合规矩”,利用的是民众的无知和恐惧。单纯的辩解和压制只会越描越黑,必须用更聪明的方法。

“常顺,吴嬷嬷,”舒兰沉声吩咐,“你们听着,第一,育婴堂内一切照旧,所有规程严格执行,尤其注意孩子的健康和卫生,绝不能出任何纰漏,给人留下把柄。第二,对所有前来打探或质疑的人,态度要温和,可以主动邀请他们进来看一看,但不必强求,更不要争吵。第三,常顺,你去找几个平日里与我们交好、为人正直的里正或乡老,私下里澄清,并请他们帮忙在乡邻间解释。”

这是稳住基本盘,争取中间派。

接着,舒兰铺开纸笔,开始起草一份“澄清告示”。她没有气急败坏地驳斥谣言,而是以官办育婴堂的名义,用一种近乎科普的口吻,写道:

“启禀四方乡邻:本堂奉皇命设立,收容无依婴孩,乃体上天好生之德。近闻市井有传婴孩夜啼、目泛异光等语,实属无稽。婴孩夜啼,多为饥渴寒热所致,与本堂郎中用药记录、喂养章程皆可核对查验。至若‘符水’之说,更是荒诞,本堂所用皆太医院核定之平安药散,有账可查。皇恩浩荡,朗朗乾坤,岂容妖妄之辈置喙?欢迎众乡邻亲眼来看,眼见为实。”

告示写好后,舒兰让常顺抄录多份,张贴在育婴堂门口及附近村镇的显眼处。同时,她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开放育婴堂。

她选定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提前让常顺通知附近村民,育婴堂将开放半日,欢迎各界人士前来参观监督(当然,需简单登记,并限制人数,避免惊扰孩子)。

开放日那天,来的人不少,有好奇的,有怀疑的,也有纯粹看热闹的。舒兰没有亲自出面,而是由吴嬷嬷和几个口齿伶俐的婆子,带着参观者沿着规定路线,看了阳光充足的婴儿房、干净整洁的厨房药房、详实的记录簿。婆子们耐心解释喂养流程、疾病防控措施,回答各种问题。

当人们看到那些活生生的、虽然瘦弱但被照顾得干干净净的婴儿,看到严谨的管理流程,再对比那张措辞严谨、有理有据的告示,多数人心中的疑虑开始消散。谣言在事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与此同时,舒兰也没忘记“上层路线”。她将流言之事及自己的应对措施,简单明了地写成一份报告,通过苏培盛呈给了胤禛。她没有请求他出手压制,只是陈述事实,展示自己已采取的应对策略。

胤禛看到报告后,是什么反应,舒兰不得而知。但几天后,京兆尹衙门却突然贴出告示,申明官办育婴堂乃皇恩善举,严禁任何人造谣诽谤,扰乱地方,违者重惩。虽然只是官样文章,但官方态度的明确,给了谣言致命一击。

流言渐渐平息,育婴堂的运营恢复了正常,甚至因为这次“开放日”,反而赢得了一些民众的理解和支持。

舒兰站在育婴堂的院子里,看着重新变得有序的一切,心中却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深深的疲惫和警惕。李侧福晋这次的手段,更加阴险难防。这次她侥幸过关,靠的是现代危机公关思维和对人心的一点把握。那下次呢?

她意识到,仅仅被动防御是不够的。必须让育婴堂展现出更大的、不可替代的社会价值,让它真正扎根于民,才能从根本上杜绝此类谣言。那个关于开设蒙学、甚至未来引入简单手工技能培训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

然而,没等她细想下一步计划,云珠从府里送来一个消息:爷让福晋晚上去书房一趟,说是有事商议。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不寻常。

舒兰的心微微一沉。胤禛突然召见,是为了育婴堂的事,还是府里又出了什么新的状况?这场看似平息的危机,是否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