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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离奇往事 > 第88集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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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裹着铁锈味在楼道里游荡。

我蹲在302室门口,橡胶手套蹭过门框上的抓痕。血渍已经发黑,像条冻僵的蜈蚣,从门缝蜿蜒到墙根。信息科的小吴举着紫外线灯,冷白光下,那些抓痕里竟显出暗红的小字——「该我上场」。

「陈队,又发现一个。」实习生小林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客厅的吊灯在晃,暖黄光晕里,沙发扶手上搭着半件水红色戏服。月白褶子沾着星点血迹,袖口绣的金线牡丹被扯成几缕,垂下来扫过地毯。地毯上有滩未干的血,形状像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我摸出证物袋,指尖刚碰到戏服,后颈突然泛起寒意。像是有人贴着耳朵吹气,带着檀香的苦。抬头看墙上挂钟,十点十七分——和前三起命案的时间分毫不差。

「撤。」我把戏服塞进袋子,「通知家属暂时别靠近,现场封了。」

这是这个月第四起了。城南福兴里小区,自打上个月开发商动工拆了街尾的老戏楼,怪事就没断过。头一起是个穿戏服的老太太,吊死在单元楼外,脚边摆着半块碎瓷,后来查出来是老戏楼前的石狮子底座。第二起是初中生,在家写作业时七窍流血,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戏单。第三起最邪乎,值夜班的保安说自己听见戏腔,追着声音进了地下车库,再找到人时,他正跪在消防栓前唱《牡丹亭》,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拧着,嘴角还挂着笑。

玄管局行动科的档案袋里,这些死者有个共同点:生前都去过老戏楼遗址。或者说,他们的祖辈都和那戏楼有过牵连。

「陈队,技术科说戏服上有阴气残留。」小吴凑过来,脸色发白,「还有......檀香灰。和前三起现场的灰成分一致。」

我捏了捏眉心。檀香灰,老戏楼拆迁时,我在瓦砾堆里见过这种灰,混着香烛残骸埋在台基底下。当时带队的老周还说:「这戏楼建了八十年,听老住户讲,当年台上死过角儿。」

「走,去社区查资料。」我扯了扯防风衣领子,「重点找和戏楼有关的逝者,尤其是横死的。」

社区档案室在负一楼,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小林翻出本民国三十年的戏楼捐建名录,泛黄纸页间夹着张照片:穿月白褶子的青衣站在戏台上,水钻头面闪着光,眉眼和第三起死者有七分像。

「这女的叫苏晚晴,民国时这戏楼的台柱。」管理员推推老花镜,「听说她死得惨,上台唱《长生殿》时,台柱突然塌了,砸断了脖子。后来每任班主都要给她烧纸,说是镇邪。」

我盯着照片里苏晚晴的水钻头面,突然想起第一起死者脚边的碎瓷——那是老戏楼前石狮子的装饰,狮嘴里原本镶着颗夜明珠,后来不知所踪。

「查苏晚晴的后人。」我对小林说,「还有,当年戏楼坍塌的调查记录。」

深夜十一点,技术科的监控拍到了异常。

302室阳台突然飘起檀香味,镜头里浮起团白影,穿着水红色戏服,长发遮脸。它绕着客厅转了三圈,停在沙发前,慢慢抬起手——和死者最后监控里的动作一模一样。

「它在找替身。」老周靠在椅背上抽烟,火星子在黑暗里明灭,「老戏楼那事儿没简单。苏晚晴的尸骨当年没找到,有人说她怨气重,成了戏魂。」

我想起白天在302室闻到的檀香,「现在它盯上谁了?」

「四栋501的周秀兰。」老周调出资料,「她奶奶是苏晚晴的琴师,当年跟着戏班跑了,后来嫁了人。周秀兰上周刚搬回来住。」

警报声就是这时候响的。

我们冲上五楼时,501的门虚掩着,檀香味浓得呛人。推开门,周秀兰跪在客厅中央,戏服穿得整整齐齐,水钻头面扣在脸上。她背对着我们,肩膀随着唱词起伏:「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退后!」老周甩出张镇魂符,黄纸擦着周秀兰的头顶飞过去,「啪」地贴在墙上。她猛地转身,水钻折射出冷光,我看清了那张脸——根本不是周秀兰,皮肤白得像浸了水的纸,眼球浑浊地凸着。

「该我上场!」它开口,声音是男女混杂的,带着戏腔的颤音。水袖一扬,檀香灰劈头盖脸砸下来。小林被迷了眼,咳嗽着后退,撞翻了玄关的花瓶。

老周掏出八卦镜:「陈默,带新人先撤!」

我拽住小林往门外跑,余光瞥见那东西扑过来。它的指尖长着青紫色的指甲,擦着我后颈划过,防风衣立刻裂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楼道里声控灯全灭了。我摸出手机照亮,小林抖得厉害:「它......它刚才叫我?」

「闭嘴。」我攥紧兜里的黑驴蹄子,「跟紧我。」

局里调了增援。凌晨三点,我们把501围得水泄不通。老周说这东西怨气太深,普通符咒镇不住,得请「镇魂铃」。

镇魂铃是用千年古铜铸的,挂在老戏楼正梁上八十年。拆迁那天,老周拼死抢了下来,一直锁在局里保险柜。

我们再次冲进501时,那东西正坐在沙发上,戏服铺了满地,像摊凝固的血。它听见动静,慢慢抬头,这次我看清了——额头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正是苏晚晴当年的死状。

「你们......也配拿我的东西?」它笑了,声音突然变成老周的调子,「当年拆楼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给我烧纸?」

老周的手一抖,八卦镜差点掉地上。

镇魂铃破门而入的瞬间,檀香味炸成了黑雾。我跟着老周冲上去,他举着铃铛摇晃,清越的铃声里,那东西的身影开始扭曲,发出尖啸。

「陈默!」老周吼,「用黑驴蹄子塞它嘴里!」

我扑过去,黑驴蹄子抵住它青紫色的嘴唇。腐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来,烫得惊人。它挣扎着要咬我手腕,我咬牙狠压,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

铃声渐弱时,那东西终于瘫在地上,变回件空荡荡的戏服。檀香灰散了,露出地板上的焦痕,像团未写完的戏文。

天亮后,我们整理现场。老周摸出包烟,手有点抖:「苏晚晴的尸骨找到了,在戏楼地基底下。当年施工队为了赶工,直接挖了。」

我看着证物箱里的戏服和水钻头面,「所以它等了八十年,就为讨个公道?」

「不止。」老周掐灭烟,「它在找替身。每杀一个人,怨气就弱一分,等杀够九九八十一个,就能投胎。」

窗外又开始下雨。福兴里的拆迁还在继续,新的写字楼正在老戏楼遗址上拔地而起。

我摸出手机,给信息科发消息:「查近十年所有和戏楼有关的意外死亡,特别是横死的。」

有些债,总得有人还。

后记:三个月后,玄管局在福兴里遗址地下三米处发现十八具骸骨,其中多具带有暴力致死痕迹。苏晚晴的尸骨被妥善安葬,墓前立着块新碑,刻着「戏魂归处,怨气尽消」。老周说,镇魂铃现在挂在档案室,偶尔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戏腔——但这次,是安心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