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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离奇往事 > 第90章 第七档案室·寒衣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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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七档案室·寒衣夜哭

深秋的风卷着梧桐絮扑在“特调九局”的铜牌上,林野将车停在老城区巷口,抬头望了眼斑驳的墙——“红星机械厂职工宿舍3号楼”,门楣上的红漆早褪成灰白,像道未愈的旧疤。

“这就是报社说的‘哭楼’?”新调入的实习生小夏攥着笔记本,指尖泛白,“住户说每到阴雨夜,三楼走廊就有女人哭,哭够了就有人发烧住院,上周急诊收了三个,症状都是寒战、说胡话。”

林野推开门。楼道里霉味呛鼻,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砖,像凝固的血。三楼转角处的声控灯忽明忽暗,他抬手按亮廊灯,昏黄光线里,墙根堆着半筐煤球,水泥地上有星点水痕,顺着踢脚线蜿蜒到尽头——302室门前。

“302室的王奶奶上周三突发肺炎,现在还在IcU。”社区主任搓着手,“她总说听见有人喊‘还我清白’,我们劝她别信,可……”

门开了条缝,穿病号服的老太太扶着门框,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野:“同志,那东西又哭了,你们得把她带走!”

第七档案室的台灯亮到凌晨三点。林野翻着三十年前的旧案卷,纸页脆得像蝉翼。

“1993年冬,红星厂女工周淑芬坠楼身亡。”老周戴着花镜念道,“当时认定为抑郁自杀,可遗书字迹歪扭,不像本人。她丈夫李卫国后来调去省城,再没回来。”他推了推眼镜,“对了,周淑芬死前三天,车间丢了批精密零件,保卫科查了半个月没结果。”

窗外炸响惊雷。林野盯着案卷里周淑芬的照片——二十来岁,扎着麻花辫,笑起来有虎牙。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12月15日,他说要离婚,可孩子才半岁。”

“监控组怎么说?”他问。

“302室上方的水箱有异常。”苏明调出热成像图,“每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水箱附近温度比其他区域低8度,像……有团冰在烧。”

林野起身套上防化服:“今晚蹲守。”

子时的宿舍楼像具沉默的巨兽。林野和苏明躲在水箱旁的储物间,红外望远镜里,302室的门缓缓打开。

穿月白棉袄的女人飘出来。她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赤着脚,每走一步,地面就渗出水痕。走到楼梯转角时,她突然仰头,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在说什么?”苏明攥紧记录笔。

“录下来了。”林野按下录音键,女人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穿透了三十年的时光。

凌晨两点,女人消失在水箱后方。林野摸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一个方向——墙里。

“拆墙。”他对跟进来的技术组说。

冲击钻响起时,墙内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剥落的石灰层下,露出半截褪色的蓝布,上面绣着并蒂莲。老周小心揭开布,下面是个铁盒,装着封发黄的信和枚银镯子。

信是周淑芬写的:“卫国,我没偷零件。他们逼我顶罪,说离婚协议在我这儿。孩子发烧了,我求你回来看看……如果我死了,你要替我洗清冤屈。”

银镯内侧刻着“淑芬”二字,和档案里李卫国的报案记录吻合——他声称妻子自杀时,戴的就是这只镯子。

“当年保卫科的人呢?”林野问社区主任。

“王主任去年走了,不过他儿子在这儿。”主任喊来个穿快递服的中年男人,“我爸临终前说过,那批零件其实是李卫国自己拿的,他和厂长分赃不均,反咬周淑芬一口。”

真相在晨光中摊开。

三十年前,李卫国勾结厂长倒卖零件,怕周淑芬发现,故意伪造她出轨的证据,逼她离婚。周淑芬察觉不对,想揭发时,李卫国联合保卫科给她下了安眠药,伪装成自杀。周淑芬坠楼前挣扎着留下血书,却被厂长销毁。

“她的魂被怨气困在镜像里。”老周合上档案,“每到阴雨夜,阳气弱,她就出来喊冤,吸收活人的生气维持形质。”

林野握着那只银镯,走向302室。王奶奶的孙子正守在床前,见他进来,忙递过周淑芬当年的日记本:“我奶奶说这是阿姨留下的,让我们一定要交给警察。”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走了,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但妈妈相信,总有人会看见真相。”

林野将日记和银镯放在窗台。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照在“淑芬”二字的刻痕上。

当晚,宿舍楼再没响起哭声。

一周后,结案报告封存进第七档案室。林野整理案卷时,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周淑芬的资料里滑落——她和婴儿的合影,女人笑得很温柔,婴儿攥着她的衣角,像在抓什么。

照片背面是新写的备注:“周淑芬魂魄已散,善后事宜由家属处理。”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野摸出兜里的银镯,轻轻放进证物柜。锁扣咔嗒一声,像是给某个漫长的故事划上了句号。

但有些事,永远不会真正结束。比如档案室的铁皮柜里,永远有新的编号在等待填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