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甘雨第一次与张昊如此独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满是安宁。
张昊的脸庞算不上锋芒毕露，反而透着一股文雅随和的气质，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眉心那道浅浅的紫金色云纹，像是点睛之笔，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
最让甘雨在意的，是他的目光——明亮中带着如星河般的深邃，恍惚间，仿佛能看到无数仙法在其中氤氲流转；可若是仔细去看，又觉得那目光如幽潭般深不可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他似乎对谁都是这般温和浅笑，但甘雨却莫名地从他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怅然。
“张昊，你是不是有很多烦心事？”
犹豫了许久，甘雨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轻柔得像一片羽毛。
张昊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何以见得？”
“唔……是感觉啦。”
甘雨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声音细若蚊蚋：“可能是我看错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张昊没有回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天上的明月，眼底的怅然之色愈发明显。
他心中的确藏着烦心事，而且是关乎他自身来历与昆仑真相的大事。
下午，在众人返回各自洞府修炼之后，张昊也曾去藏经阁中走了一趟，只是限于权限，只进入了第一层。
他没有去翻阅那些光华璀璨、灵气四溢的功法玉符，反而凭着一股直觉，拿起了一枚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没有丝毫灵气波动的黑色玉符。
藏经阁中，并非只有功法传承，还收藏着诸多关于修仙界的记载与秘闻。
而张昊拿起的这枚玉符上，记载的正是修仙界的种种往事。
起初，张昊还隐隐有些担忧——他之前为了给昆仑营造足够的底蕴，编造了许多关于昆仑仙宗的历史，比如昆仑七脉的传承、酒剑仙莫一兮的传说、威震诸天的过往等等，他生怕这些编造的谎言会被藏经阁中的真实记载揭穿。
可当他用神识沉入玉符，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时，一股寒意却从心底悄然升起。
玉符上记载的一切，与他之前编造的谎言竟然分毫不差，甚至比他说的还要详细、还要真实。
所谓的昆仑七脉，每一脉的传承功法、核心秘术、历代杰出弟子；所谓的酒剑仙莫一兮，他游历诸天、降妖除魔的传奇经历；所谓的九幽秘境，其来历竟然真的是莫一兮当年为了镇压海量妖魔，亲手斩断一个小世界，将妖魔驱逐其中形成的试炼之地……
所有他随口编造的细节，都在玉符上得到了精准的印证，无一虚假。
这些本应是他凭空捏造的谎言，如今却一一变成了真实存在的历史。
张昊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无形之中影响着一切？是他的话语拥有“言出法随”的力量，让虚妄化作真实？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恰好“回忆”起了这些被遗忘的历史？
可系统与他的灵魂紧密绑定，几乎可以说是他灵魂的一部分，它本身只是一个没有灵智的死物，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更不可能刻意坑害他。
张昊向来不信所谓的“无端穿越”“系统无私助人变强”的戏码，尤其是踏入修仙之路后，他更明白“一饮一啄，皆有因果”，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
穿越、系统、昆仑、修仙……这一切串联起来，仿佛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剧情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发展。
但他想不通，也找不到答案。
以他如今炼神返虚的境界，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探索这背后的真相。
系统的由来，显然超出了“道”的范畴，可偏偏这一切虚妄，都化作了真实。
他暂时无法确定，这是因为他的修为达到了某种层次，能够“倒果为因”，让自己的话语落地成真；还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未知的存在，在引导着他说出这些“真相”。
至于“倒果为因”的可能，张昊觉得概率微乎其微。
那是什么层次的存在才能拥有的能力？纵观诸天万界，唯有传说中至高无上的大罗金仙，才能超脱时间长河，做到因果颠倒。
他难道是什么大罗金仙转世？
可大罗金仙不死不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根本不存在“转世”一说。
最多，也只是像某些话本中写的那样，大罗金仙活得太过无聊，自己布下一盘大戏，亲自下场演绎一番。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个念头在张昊心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暂时压了下去。
玉符中关于修仙界的记载，在某一个时间点后突然戛然而止，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瞬间抹去了后续的一切，甚至让那些记载都来不及完整呈现。
张昊不清楚后续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周的藏经阁进入次数已经用完，想要查看更高层次的玉符，只能等下周。
或许，对应炼气化神层次的玉符中，会有更多的记载；又或者，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层次的典籍，乃至第五层的仙法秘籍，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当下来说，张昊只能确定一点——系统不会害他。
因此，他才想趁着这次机会，跟随凝光等人一起去九幽秘境一探。
是真是假，只要找到秘境中的妖兽，问一问“莫一兮”这个名字，便能知晓答案。
他到底与昆仑有着怎样的联系？
昆仑的一切，是否真的在历史上存在过？
修仙讲究“因果循环”，那他口中的昆仑历史，到底是真实存在过的“因”，还是他“言出法随”造就的“果”？
不过无论如何，修炼的脚步都不能停下。
大不了，等日后他突破炼神返虚，甚至踏入仙境，亲自走出提瓦特，去诸天万界中寻找答案。
张昊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昆仑弟子们快速成长，宗门繁荣壮大，系统奖励源源不断，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更何况，提瓦特大陆终究太小，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踏上修仙之路，这里迟早会容纳不下他们的折腾。
踏入昆仑，他们日后的路，本就该走向更广阔的诸天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