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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谁说信仰不能触碰现实?

林默的手机在掌心震动时,他正盯着监控屏里那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

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踮着脚把歪歪扭扭的“英雄”二字写在签名墙上,墨迹在“雄”字最后一笔洇开,像朵小小的云。

震动是连续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再亮起时弹出三条新通知:微信99 +,微博热搜“沉浸式展览被指煽情作秀”,还有李思远视频的播放量提示——已经破百万了。

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特有的干脆利落:“我刚刷到评论区,有人说‘雪是假的,誓言是演的,连冻红的脸都是化妆’。”她把平板转过来,屏幕上刺目的红字像针:“更过分的是这条,‘文物修复师搞行为艺术?怕不是想靠死人流量出名’。”

林默的指节抵在展柜玻璃上,凉意透过掌心往上爬。

他想起昨晚布展时,李红梅蹲在雪粉堆里调整厚度,鼻尖沾着白,仰脸问他:“这样像不像当年的战壕?”那时候雪粉在暖光灯下泛着柔白,此刻却像烧红的炭,烫得他眼眶发酸。

“要反击吗?”刘子阳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摄像机还挂在脖子上,镜头盖没盖,“我这儿有现场观众的采访素材,还有王柱子——不,王德胜同志的入党申请书复印件。”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查了整晚史料,当年三营七连的火线入党记录里,确实有个叫王德胜的战士,河北保定人。他侄子现在在上海做电工,我联系上了。”

林默抬头时,看见苏晚正把平板往包里塞,动作重得拉链卡了壳。

“我去订场地,明天加一场公开体验。”她扯了扯围巾,围巾穗子扫过展柜上的誓词纸,“让质疑的人看看,什么叫用命写的信仰。”

第二天清晨的展厅还带着昨夜的冷。

林默站在入口处,看着王德胜的侄子王树林搓着发红的手进来。

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兜里露出半截电工胶布,见了林默就弯腰:“林老师,我叔的事,辛苦你们了。”他声音发颤,从帆布包里摸出个红布包,“这是我爷爷临终前塞给我的,说‘德胜走的时候,兜里就揣着这个’。”

红布展开,是半枚磨得发亮的铜纽扣。

林默接过时,指腹触到背面浅浅的刻痕——“保家”二字,笔画生硬,像用刀尖刻的。

“我爷爷总说,德胜走那年才十七。”王树林的喉结动了动,“部队出发前,他偷拿了爷爷的铜纽扣,说‘等打跑美国鬼子,我给您刻个“卫国”凑成对’。”他抬头看向展厅里的VR设备,雪地投影在他眼镜片上投下幽蓝的光,“可直到爷爷闭眼前,还攥着我手问:‘德胜有没有活着回来?’我那时候小,只会哭,现在......”他突然转身,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想把这些说给大家听,可以吗?”

观众陆陆续续进来时,林默站在监控室里,看着王树林走上讲台。

男人的电工靴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抖:“我叔王德胜,十七岁。”

展厅里的呼吸声突然轻了。

有位穿西装的年轻人原本跷着二郎腿,此刻直起腰;那个昨天抹眼泪的小女孩趴在妈妈腿上,眼睛睁得圆圆的;轮椅上的老兵摘下帽子,白发在空调风里轻轻颤。

“他走的时候,兜里揣着半枚铜纽扣,刻着‘保家’。”王树林举起手机里的照片,“我爷爷等了五十年,没等来‘卫国’那半枚。”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得更厉害,“可今天,我在这儿看见了——”他指向VR设备里的雪地,“你们看,那个举着拳头喊‘保家卫国’的少年,是不是和我叔一个模样?”

监控屏里,有人举起手机拍摄,镜头晃得厉害;有人低头抹眼泪,纸巾团落在脚边;那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掏出钢笔,在签名墙上重重写下“致敬”二字,墨迹几乎戳破纸张。

怀表在林默口袋里震动时,陈晓雯带着学生们进来了。

高二女生林小棠的马尾辫扫过展柜,她摘下校牌别在胸前,小声对同伴说:“我爸说,我太奶奶的哥哥也参加过抗美援朝,可我们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体验结束时,林小棠的眼眶还红着。

她走到林默面前,校牌在胸前晃:“老师,我以前背入党誓词,总觉得是考试题。”她吸了吸鼻子,“刚才在VR里,我看见那个叫王德胜的哥哥,手冻得握不住笔,可他还是写完了‘保家卫国’。我突然明白,这誓词不是字,是——”她顿了顿,“是命。”

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怀表,表面的涟漪纹路里,“信仰共振·基础”下方多了行小字:“可引导集体情绪共鸣”。

他望着展厅里攒动的人头,有白发老人扶着年轻人的肩,有小学生踮脚给签名墙贴星星贴纸,有穿职业装的白领举着手机直播,画面里王树林的声音清晰传来:“我叔没回来,但他的信仰回来了。”

手机铃声响起时,林默正打算去后台整理资料。

陌生号码,备注显示“xx文化基金会”。

他接起,对方声音温和:“林先生,我们关注到您的展览很有社会影响力。基金会愿意提供三百万专项支持,但有个小要求......”

林默望着展厅里那面被写满的签名墙,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照进来,把“记住”、“致敬”、“传承”这些字镀上金边。

怀表在掌心微微发烫,他听见自己说:“您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需要去掉所有政治元素,比如‘入党’、‘保家卫国’这些关键词......”

林默的目光落在王树林刚才放铜纽扣的展柜上。

半枚“保家”静静躺着,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摸了摸怀表,表盖内侧“1950.11 长津湖”的刻痕硌着指腹,突然笑了:“不好意思,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他挂了电话,转身走向展厅。

阳光里,林小棠正带着几个同学,把折好的千纸鹤轻轻放在雪地投影上。

千纸鹤是红色的,在幽蓝的雪地上格外醒目,像团跳动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