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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霜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温婉笑意,心中却有些微的失落和焦急。

她想起父亲的暗示,看着凌豫轮廓分明却冷淡如霜的侧脸,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亲手提起一个食盒,柔声道:

“这是家里小厨房新做的荷花酥,清爽可口,最适合初夏时节了。都司大人身上……还有伤吗?可喜欢这清口的点心?”

她的声音放得极软,带着明显的亲近之意,目光更是大胆地流连在凌豫的肩膀处,仿佛在寻找伤口。

凌豫的背脊瞬间绷得更直了。

唐霜这过分刻意的关切和那柔得发腻的语气,让他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唐霜过于靠近的动作,声音比刚才更冷硬了几分:

“谢唐姑娘好意。点心尚可,只是凌某素来对甜食无甚偏好。至于伤势,确实已好,无需挂怀。”

他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重光:“重光,将唐姑娘的礼物妥善收好,万不可失了礼数。”

言下之意,是送客的前奏。

唐霜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指尖紧紧捏着食盒提手。

凌豫的拒绝和疏离如此直接,让她感到一阵难堪。

她勉强维持着仪态告退,走出凌府大门时,阳光刺眼,她却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凌豫那副不假辞色的样子,让她对自己原本的信心产生了动摇。

而这时,一辆装饰简朴但制式严谨的马车恰巧从不远处的街角驶过,车帘微动,像是属于左相府……

唐霜的心猛地一沉。

凌豫在唐霜离开后,独自在前厅默立片刻。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脂粉的香气和他所不喜的甜腻点心气味。

烦躁感挥之不去。

他并非全然不解风情,唐霜乃至其父唐洛的意图,他心知肚明。

这种带着目的的靠近,只会让他加倍警惕和厌烦。

然而,唐霜那句询问,却鬼使神差地让他想起前夜相府角门处,月光下那双望向自己肩头的眸子。

江府,悦芳轩

初夏的风拂过院中水池,新植的荷花已初绽淡粉,亭亭如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荷香,院中的两棵合欢也已经绽放不少。

俯仰之间,皆是粉霞。

江绮露倚在房间正对院子的窗前,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水池里正盛放的淡粉红色荷花,不由得出神。

自瑞云寺后,苏景安与相府的联系似乎频繁了许多。

隔三差五的就送来一些东西,给兄长的。

更多的是给她的。

她唇角弯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

她知道,苏景安的目标,始终是她的兄长江绮风。

一丝极淡的疲惫浮上江绮露的心底。

她不需要依附任何皇子,更厌恶成为权力交易的砝码。

“姑娘……”

倚梅的声音自门边响起,带着两分迟疑。

江绮未回身,只淡淡“嗯”了一声。

“玉蝶传来消息……”

倚梅低声禀报:“竑王似有意……向左相府提亲。”

江绮露猛然回头。

玉蝶也是派去监视竑王与靖王的人。

“他倒真敢想。”

她声音清冷,眼底却已凝起寒霜。

“靖王那边如何?”

她转而问道,情绪已恢复平静。

“玉蝶说,靖王回到王府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具体两人谈了什么,还未知。”

江绮露轻轻笑了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果然。”

她语气淡漠:“若无洛戢在背后推动,苏景宣又岂会如此急躁。”

她转身,窗外荷香淡淡飘来,却冲不散她眉间那一缕凛冽。

“传话给玉英。”

她声音低沉:“盯紧唐府,不得打草惊蛇。”

“是。”

倚梅垂首领命,悄步退下。

松涛阁,江绮风正埋首于一份关于江南水患后续安置的奏章草案,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

听闻属下禀报各皇子异动,他搁下笔,揉了揉眉心,决定去悦芳轩看看妹妹。

悦芳轩中,江绮露正倚窗出神。

忍冬脚步轻捷地进来禀报:“姑娘,相爷来了。”

她自窗边回首,便见江绮风一袭湛青常服踏入房中,气质清肃,如冷玉凝辉。

午后微光斜落,将他挺拔的身形拉出一道修长的影,沉静中自带三分威严。

“哥哥。”

她起身相迎。

江绮风接过忍冬递来的茶,目光掠过妹妹看似平静的眉眼,却敏锐地捕捉到她眸底那一抹藏得极深的沉静与了然。

他并未寒暄,径直开口:

“棠溪似有心事?”

江绮露眸光微敛,沉吟片刻,方低声开口:

“哥哥可知,竑王已遣人试探联姻之意?”

江绮风执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三日前,下朝后,竑王殿下私下问过我。”

他语气平稳,听不出情绪:“我说,需问过你的意思,也要看陛下的心意。”

江绮露微微摇头,窗外的天色透过窗棂,在她清冷绝艳的侧颜上投下淡淡的影:

“瑞云寺那日,竑王殿下就已然说明了,只是被我打岔。”

“后来生辰那日,也……”

她语声微顿,再开口时,已是一片冷澈:

“哥哥,我不想。”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委屈,也没有抱怨。

江绮风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作为左相,他深知与嫡皇子联姻意味着什么。

旭帝未立储,竑王与靖王两派争斗渐烈,左相府这块砝码,分量太重。

他更了解自己的妹妹。

看似娴静如月,实则心如冰雪,自有主见,绝非被轻易摆布之人。

房内一时沉寂,唯有不时的微风,惹得屋檐四角的铃铛叮铃作响。

“知道了。”

江绮风凝视她良久,终是轻叹一声:“我知你心性。此事我会周旋,你不必烦心。”

他不会为了权势牺牲妹妹的意愿。

他正欲再言,忽见梓叔于门外廊下微一颔首,神色凝肃。

江绮风起身踱至门边,只听梓叔低声禀报了几句。

待他回座时,眉宇间已覆上一层薄霜。

“方才得知,京城中有流言渐起……”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说靖王对你……亦颇有兴趣,日前更向近侍直言‘清平郡君风华绝代,若得之,必珍之重之’。”

“是吗?”

江绮露嗤笑一声,抬手折了一片忍冬方才送进来的兰花花瓣。

花瓣在她指尖捻转,悄然碎裂,渗出极淡的草木清气。

她抬眸,眼中并无惊澜,反而是一片了然的冷寂。

“靖王殿下……倒是比我想的更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