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狮国的王宫,金碧辉煌,充满了浓郁的西域特色。
高大的穹顶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料味道。
盛大的国宴,就设在王宫最雄伟的太阳神殿之中。
神殿中央,火狮国主高坐于黄金打造的王座之上。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年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虽然穿着华贵的王袍,却掩不住那一身的病气和颓唐。
此刻,他正用一种复杂、探究的眼神,打量着那个缓缓走进大殿的小小身影。
这就是传说中,能召唤神迹,屠灭黑风骑,还能让巴图鲁吃瘪的“魔鬼公主”?
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粉雕玉琢,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而已。
王座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宰相巴图鲁,赫然在列。
他今天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官袍,但脸色却比昨天还要难看。
他低垂着头,掩饰着眼中的怨毒与恐惧,没人知道,他昨天晚上,经历了怎样一个不眠之夜。
当他看到姜小芽那张笑盈盈的小脸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梦魇。
“大周安平公主,姜小芽,见过火狮国主。”
姜小芽按照礼节,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她的目光,坦然地迎向了王座之上的国主,没有丝毫的畏惧。
“公主免礼,请入座。”
国主抬了抬手,声音有些沙哑无力。
姜小芽被引到了最靠近王座的贵宾席位。
宴会开始。
美酒佳肴如流水般送上,充满异域风情的歌舞也在大殿中央上演。
气氛,看起来一片祥和。
但姜小芽却敏锐地感觉到,这祥和之下,暗流涌动。
无数道或好奇,或审视,或敌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若有若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品尝着面前的美食。
嗯,这烤羊腿不错,外酥里嫩,撒上她自己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孜然和辣椒粉,味道绝了!
就在她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看起来尖嘴猴腮的大臣,从巴图鲁那边的阵营里站了出来。
他端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对姜小芽说道:“公主殿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下官听闻,公主殿下此行,是为通商而来?”
姜小芽放下羊腿,用餐巾擦了擦油乎乎的小嘴,点了点头:“不错。”
那山羊胡大臣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哼!我看不尽然吧!”
“公主殿下带着三千铁甲精锐,沿途灭我西域豪杰(指沙匪),入我都城又勒索朝廷命官(指巴图鲁)!”
“这哪里是来通商的?分明是来耀武扬威,欺我火狮国无人的!”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顿时引得不少官员随声附和。
“是啊!打着通商的旗号,行强盗之事!”
“我火狮国虽是小国,但也绝不受此等屈辱!”
“请国主陛下,为我等做主!”
巴图鲁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
这就是他的计策!
他不敢亲自出面,便煽动自己手下的言官,在宴会上发难,将这件事,从私人恩怨,上升到两国邦交的层面!
他要借国主和整个火狮国的力量,来向这个小丫头施压!
一时间,群情激奋,矛头直指姜小芽。
卫青和副将站在姜小芽身后,脸色铁青,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只要公主一声令下,他们不介意在这太阳神殿里,杀个血流成河!
然而,姜小芽却依旧稳如泰山。
她甚至还有闲心,又撕了一小块羊肉,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座之上,国主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姜小芽,想看看她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终于,姜小芽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上蹿下跳的山羊胡,淡淡地问道:“说完了吗?”
山羊胡一愣:“你……”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
姜小芽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第一,黑风骑,乃是为祸沙漠数十年的毒瘤,劫掠商旅,屠戮平民,人人得而诛之。我替天行道,灭了他们,是为西域除害,何错之有?”
“第二,至于勒索宰相大人……”
她的目光,转向了巴图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宰相大人,你自己说,我勒索你了吗?”
巴图鲁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感受到了那道看似天真,实则比毒蛇还冰冷的目光!
他想起了昨晚那个血腥的密室,想起了那个关于“血狼”的灭门指令!
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点头,明天早上,他的宰相府,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他哆嗦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没……没有……公主殿下……是在与下官……开玩笑……”
“哗——”
全场哗然!
那个山羊胡言官,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宰相大人!您……您怎么……”
他想不通!
明明是计划好的,借机发难,怎么宰相大人自己,先怂了?!
姜小芽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这一刻,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我大周商队,带来的是能让你们穿上华服的丝绸,是能让你们吃上精美饭菜的瓷器,是能让你们富裕起来的商机!”
“我们带来的是文明,是财富,是共赢!”
“而你们,却用猜忌、敌意和卑劣的手段来迎接我们!”
“我倒是想问问国主陛下!”
她的目光,如两道利剑,直刺王座!
“这,就是你们火狮国的待客之道吗?!”
“还是说,你们火狮国,宁愿抱着那些所谓的规矩和尊严,继续过那种茹毛饮血的穷苦日子?!”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火狮国的官员,都被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就连王座之上的国主,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是啊。
他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国家富裕起来?
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子民过上好日子?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呃……啊!”
国主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不受控制地在自己身上疯狂地抓挠起来!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酱紫!
“好痒……好痒啊!”
他痛苦地嘶吼着,像一条离水的鱼,在王座上扭动挣扎,将桌上的金杯玉盘,全都扫落在地。
“快!快传太医!传巫医!”
大殿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王后和王子从后面冲了出来,哭喊着围在国主身边,却束手无策。
巴图鲁和一众官员,也都吓得脸色惨白,跪倒一片。
太医和巫医很快就赶来了,又是把脉,又是念咒,但根本无济于事。
国主的症状,反而愈演愈烈,他甚至开始用头去撞击黄金王座,发出“砰砰”的闷响!
整个太阳神殿,陷入了无边的混乱与绝望。
就在此刻。
一个清脆、冷静,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的声音,响彻全场。
“都让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王座之前。
姜小芽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国主,摇了摇头。
“陛下,你这不是病。”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是中毒。”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国主在剧痛的间隙,也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
“中……中毒?”
姜小芽点了点头,声音冰冷而笃定。
“一种慢性的,能侵蚀神经的混合奇毒,被掺杂在您每天都要闻的香料里。”
“下毒之人,手段很高明,他不想让您立刻死去,他只想让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无尽的痛苦和瘙痒中,慢慢被折磨疯掉。”
“此人,用心何其歹毒!”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大殿,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人群中,那个脸色已经瞬间煞白如纸的宰相,巴图鲁身上!
国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无边的愤怒与杀意!
姜小芽却没有再看巴图鲁,而是重新看向国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自信而神秘的笑容。
“不过,陛下您很幸运。”
“因为这种毒,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解。”
“而我,恰好就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