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轮回!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医疗舱内炸响!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体内那危险平衡的力量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你……你怎么知道?!” 我的声音不再是嘶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破音的惊骇!瞳孔骤然收缩,暗金与暗红交织的眼眸死死钉在观察窗外的上官药儿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冰冷刺骨的寒意!
轮回!
死亡回归!
这是神赋予我的、最深层的秘密!是我对抗那恐怖存在的唯一底牌!是我在这绝望沙盒中挣扎求生的最后依仗!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上官药儿不可能知道!暗御也不可能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几乎是咆哮出来,身体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那条新生的、布满暗金暗红纹路的手臂下意识地绷紧,发出低沉的嗡鸣。
就在这惊骇欲绝的质问脱口而出的瞬间——
嗡!
脑海深处,并非记忆碎片,而是一种认知的颠覆!过往与上官药儿相处的画面如同被投入搅拌机,被强行打碎、重组,指向一个令人灵魂颤栗的真相:
废弃工厂逃亡时,每一次看似侥幸的逃脱,每一次“蚀时者”追击的微妙“迟滞”……眼角余光似乎总能在某个不起眼的阴影角落,瞥见一个模糊的、与主追击者姿态略有不同的玄衣轮廓——或静立观察,或抬手似在计算着什么……角度不同,气息却冰冷同源!
数码洪流中,神宣告轮回使命时,那宏大冰冷的数据背景深处,一个极其微小的、由0和1构成的、首尾相衔的银蛇徽章图案一闪而逝——那图案,与上官药儿曾警告我警惕的“阴影教会”徽章,何其相似!
神血注入时,她眼中那份破釜沉舟的决绝……在那决绝的深处,在她瞳孔的倒影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丝……非人的、冰冷的、如同观察实验数据般的……期待?!
这些被忽略的细节,被强行扭曲的认知,在此刻因“第三次轮回”这个致命关键词的引爆,轰然串联!一个可怕的、荒谬绝伦的念头,如同冰水灌顶,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
“不……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身体如坠冰窟。
观察窗外,“上官药儿”的脸上,那劫后余生的庆幸、沉重的审视……所有的“人”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非人的平静。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如同俯视棋盘般的平静。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上官药儿狡黠或疲惫的笑。
而是一个冰冷的、带着十重时空回响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非人弧度!
“呵……”
一声轻笑响起。冰冷,非人,仿佛由无数时间尘埃摩擦叠加而成。
随着这声轻笑,眼前“上官药儿”的身影开始**溶解**!并非消失,而是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剧烈地荡漾、模糊、分解成无数闪烁的光粒!她的存在感在急剧消散,仿佛从未真实存在过,只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幻影!
光影尘埃飘散。
在那片尘埃之后,一个身影如同从凝固的时光长河中一步踏出,清晰地、带着碾压一切存在的绝对威压,取代了“上官药儿”的位置,站在了观察窗外!
玄衣如夜,身姿颀长。
一柄狭长的、剑刃流淌着幽蓝死光的漆黑长剑,随意地倒提在手中。
兜帽低垂,阴影覆盖了面容。
周身散发着冻结灵魂、抹杀存在的恐怖气息——蚀时者!
但,不仅仅是他!
在他那玄色身影的周围,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九道……不,是更多道模糊的、半透明的、如同他本身在不同时间点留下的“剪影”或“投影”般的轮廓,安静地悬浮、环绕着他!它们姿态各异:
一道身影持剑欲斩,定格在废弃工厂斩落我头颅的瞬间!
一道身影负手静立,如同在城西工业区入口等待猎物的降临!
一道身影抬手虚按,正是那冻结医疗室时间的前兆!
一道身影微微侧首,仿佛在聆听数码洪流中神的宣告!
一道身影指尖轻点,如同在“上官药儿”的瞳孔中投下冰冷的期待……
……
十道身影!十种姿态!十段“过去”!
它们并非分身,并非独立个体,而是同一个存在——蚀时者——他在不同时间线上的“状态”或“行为”被强行提取、压缩、投影到了“此刻”!
这是“一人十相”!是掌控时间者,对自身存在形态的终极展现!他是唯一的“本我”,却同时存在于这叠加的“十相”之中,如同一条时间之蛇,首尾相衔,过去、现在、未来的行为在此刻交汇!
那个冰冷、非人、带着十重时空叠音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穿透了厚重的医疗舱观察窗,轰击在我的灵魂之上:
“汝问,吾如何知晓‘轮回’?”
“因为汝之‘回归’,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绝望……”
“皆在吾之‘过往’注视之下。”
“汝以为的‘引路人’(上官药儿),是吾投射于汝时间线之‘一相’。”
“汝以为的‘庇护所’(暗御),是吾为观测汝之‘变量’而默许存在的囚笼。”
“汝体内之‘神血’与‘熵’……”
“正是吾于‘未来’一相中,为汝刻下的……终焉墓志铭。”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环绕蚀时者本体的十道虚影中,那道“抬手虚按”的虚影骤然凝实!
一股远比在废弃工厂时更纯粹、更冰冷、更带着绝对抹杀意志的“时间禁锢”之力,如同无形的亿万冰针,无视了医疗舱的能量屏障,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降临!
目标,直指我那条新生的、融合了神血与时熵的、唯一能威胁到时间本身的——右臂!
他要在这“新生”之地,在“暗御”的核心,在“上官药儿”这个幻影破灭的瞬间,彻底冻结、剥离、湮灭这唯一的变数!
“呃啊啊啊——!!!”
极致的死亡威胁引爆了灵魂深处所有的“业”!新生的右臂仿佛感受到了创造者(蚀时者?)的毁灭意志,其上流淌的暗红纹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凝固血焰般的光芒!暗金光泽则如被激怒的熔岩般炽热喷涌!体内那脆弱的平衡被这同源却充满敌意的力量彻底撕裂,神血与熵的咆哮在血管中如同困兽死斗!
死亡的冰寒与毁灭的灼热,在医疗舱内轰然对撞!
我赤红的、瞳孔深处暗金暗红疯狂扭动的双眼,死死盯着窗外那唯一却又呈现“十相”的蚀时者,喉咙里挤出混合着恐惧、愤怒与彻底醒悟的野兽咆哮:“你会将我杀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