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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唇边勾起一抹凄艳绝伦的笑意,目光穿透萧若风,投向虚空。

似乎能隔着虚空,重新看到含笑望过来的师父。

在雪月城的那段时日,你日夜参悟,却感觉毫无所获。

可如今....

师父,你似乎懂了。

你手中邀星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越嗡鸣。

剑身之上,流转的不再是凌厉剑气,而是一种,朦胧的、梦幻般的,风花雪月的意境。

但这极致唯美的意境深处,却更像是...燃烧一切的决绝。

“小师兄,”你眼前一片模糊,却能隐约看到那个立于你对面,目光震惊的萧若风,而你弯了弯唇角,一字一顿道:“我有一剑,想...请师兄指教。”

“我以此剑……”

“贪!尽!人!间!风!月!”

一字一顿,如同吟唱,又如同诀别。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萧若风只感觉到了一道剑光。

面前的姑娘似乎只是随手挥出了一剑,可那一剑,却似乎蕴含着万物之力,奇诡至极。

他似乎能从这一抹剑光中,看到整个暮春的悲风、看到满城凋零的飞花、看到人生虚幻的痴梦、看到此刻此地,你的绝望与不甘。

萧若风的目光骤然凝重,他既担心,你已内海亏空,经脉受损,缘何还有实力能挥起手中的剑?

而且...他眉头紧紧蹙起来。

这一剑的威力,不容小觑...就算你参悟出了剑意,可这剑风中的强大力量,你怎么能驾驭得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剑。

下意识的,他提起昊阙剑格挡。

昊阙发出悲愤的长鸣。

但...

挡不住。

那剑光如虚幻泡影,穿透了昊阙至刚至阳的剑气,毫无阻滞地……没入了他的胸膛!

“噗——!”

血花在胸前炸开,萧若风如遭重锤,身体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掀飞,重重砸在远处的青石墙壁上,墙壁应声碎裂。

“哇——!”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破碎,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连手中的昊阙都脱手飞出!

他想撑起身体,却只是徒劳地滑落在地。

可他却依旧拼命的努力,想撑起身子,担忧的目光远远落在你身上。

你用了那样...那样不属于凡尘的一剑,他不知道为什么,可他知道,你承受不住。

那样的内力,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你身上。

可你并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萧若风咬牙,强撑着微微起身,声音颤抖,“阿楹...你怎么样?”

你那一剑用出去之后,只觉得全身经脉剧痛无比,方才生出的几分内力已然消耗殆尽,连带着浑身经脉都开始寸寸断裂。

眼前似乎白茫茫的一片,你踉跄了几下,萧若风的声音像是从远远的天边传来,落在你耳朵里像隔了层棉花。

前院猛然爆发出喜庆的敲锣打鼓声:“吉时已到!奏乐,迎新人!”

真的好奇怪,你明明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可司仪尖细到扭曲的贺喜声,却像是最后的判词一般,清晰的传到每个角落,传到你耳朵里。

你赢了。

赢了...挡在你面前的小师兄...

赢了这咫尺之遥的距离...

但最终,还是输给了命运。

还是...只能到这里了。

你膝弯一软,跌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蝶恋花的尾声在你耳边响起。

独上高楼。

望断天涯路。

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噬意识之前,你努力地,最后转动了一下视线。

模模糊糊的视线尽头,是叶鼎之依旧安静沉睡却无知无觉的身影。

然后你闭上了眼睛,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

前院,喧嚣震天的喜乐如同沸腾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易文君的耳膜。

她缓缓闭上眼,浓密的长睫如同折翼的蝶,轻轻颤抖,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认命。

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赶来。

大红色的锦绣盖头,被一只戴着金钏的手缓缓放下,如同落幕的帷幔,一点点吞噬了眼前最后的光明。

而在那宽大袖袍的遮掩下,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柄冰冷锋利的短刃!

......

“王爷...!”叶啸鹰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混乱无比的场面,狼藉,死寂。

萧若风半跪在地,唇边带血,脸色苍白如纸。

在他身边不远处,是你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身影。

而不远处,是同样倒地不起生死不知的叶鼎之。

“啸鹰啊,”萧若风听到声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手下用力,勉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把叶鼎之带走,装进马车,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王爷,您伤的这么重...”叶鼎之看着他胸前被鲜血染透的衣襟,急声道:“还需要立即处理伤势,婚礼那边...”

萧若风抚了抚剧痛的心口,你最后爆发的剧烈内力波动重伤了他,可是他如今担忧的,还是你的身体,像是在绝境中使出的最后一记反击,不知道会对你本身造成什么伤害吗?

萧若风微微蹙眉,强忍着痛,在你身旁蹲下,手环过你膝弯,稳稳的将你抱了起来。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抱你,第一次的时候,是在学堂大考,你同样身受重伤,这次也一样。

这样想想,他这个小师兄当的,着实很不称职。

你应该也是痛极了,秀眉轻轻蹙紧,呢喃道:“云云哥...”

萧若风唇角勾起,有些苦涩的弧度,看向远处的叶鼎之,回答叶啸鹰道:“我得去,我一定得去。”他压下喉头的血腥味,道:“这场婚礼上,所有的事情,应看起来是最正常的,正常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