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农正在和商贩讨价还价，手里拿着几串铜钱，脸上满是笑意。
“现在这时候，西北哪来的新鲜蔬菜？”
吴修不解地问，这个季节，京城的蔬菜都要从南方运过来，贵得像金子一样，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
“我们城里建了暖棚，”叶景琛指了指城外的方向，“用玻璃盖的，里面烧着暖气，冬天也能种蔬菜。不仅够城里百姓吃，还能运到陇西府去卖。”
吴修彻底说不出话了。
玻璃？
他只在皇宫里见过，是西域进贡的宝贝，一小块就价值连城，逍遥城竟然能用玻璃盖暖棚？
一路走下来，吴修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原本以为逍遥城是个好对付的逆贼窝，可现在看来，这里比京城还要繁华，百姓的日子比京城的普通人家还要好。
他甚至有些恍惚，这到底是西北的蛮荒之地，还是江南的富庶小城？
到了城主府，萧云依让人上了热茶和点心。
吴修喝了一口热茶，才勉强稳住心神，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他放下茶杯，脸色一沉，终于露出了官威。
“叶景琛，”吴修的声音带着威严，“你可知罪？”
叶景琛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吴大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吴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在大夏朝的国土上私自建城，招兵买马，占据陇西陇南两府，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萧云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吴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当年天灾的时候，沙洲和凉州的百姓苦不堪言，往京城递了多少求救奏折？可朝廷呢？一点粮食都没拨下来，一兵一卒都没派过来。后来北冥国打过来，沙洲破城，凉州沦陷，朝廷还是不管不顾。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活命，才在这荒地上建了这么一座城，怎么就成谋逆了？”
吴修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当然知道沙洲和凉州的事，一开始朝廷也想过派点粮食过去，可后来天灾蔓延到了中原，京城也闹起了饥荒，皇子们又忙着争权夺利，谁还有心思管西北的死活？
那些求救奏折，早就被压在奏折堆里，没人再看过一眼。
“即便如此，”吴修硬着头皮说道，“大夏朝的土地，岂容你们私自占据？你们建城之前，问过朝廷的意思吗？”
“问过朝廷？”叶景琛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讽刺，“吴大人，你怕是忘了，我们建逍遥城的时候，这片地方已经被北冥国占了。是我们带着弟兄们，拿着刀枪，从北冥国的铁骑手里把这片土地抢回来的。朝廷没本事守土，难道还不许我们自己保命？”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神锐利如刀：“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逍遥城在这儿挡住北冥国的人，他们的铁骑早就越过凉州，打到京城去了。到时候，你们这些朝廷官员，还有那些争皇位的皇子，能不能保住脑袋都难说！”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吴修的脸上。
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叶景琛说的是实话，北冥国的战斗力有多强，朝廷是知道的。
当年北冥国攻打沙洲，只用了三天就破了城，要是没有逍遥城挡着，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吴修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就算你是从北冥国手里抢回的土地，那也该归朝廷管辖，轮不到你们私自建城！”
“归朝廷管辖？”叶景琛挑了挑眉，“朝廷管得了吗？当年沙洲和凉州就是例子。我们逍遥城的百姓，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只信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人，不信那些在京城高高在上的老爷们。”
吴修气得浑身发抖：“这么说，你们是要和朝廷作对了？”
“我们不想和朝廷作对，”萧云依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我们只要逍遥城这一片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们不想自立为王，也没那个心思去管天下的闲事。但如果朝廷非要逼我们，非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那我们也不怕。吴大人可以回去告诉那些皇子，看看我们逍遥城有没有和朝廷抗衡的实力。”
吴修冷笑一声：“狂妄！你们城里撑死了也就二十多万人，能有多少兵力？我大夏朝有几十万大军，真要打起来，你们逍遥城不过是昙花一现！”
在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了，逍遥城的人口也就二十多万，就算人人皆兵，也不过十几万人，根本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拿出朝廷的威严，再吓唬吓唬叶景琛，他就会乖乖归顺。
可没想到，叶景琛不仅不怕，还这么硬气。
叶景琛也不生气，只是站起身：“吴大人是不是觉得，我们逍遥城的兵力不堪一击？”
吴修哼了一声，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既然如此，”叶景琛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吴大人随我来，看看我们逍遥城的实力。”
吴修心里有些犹豫，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他倒要看看，这逍遥城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这么狂妄。
一行人跟着叶景琛来到了逍遥城的东城墙。
城墙很高，全部是用巨大的条石砌成的，上面平整宽阔，能并排跑三匹马。
城墙顶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突出的箭楼，箭楼里架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铁管子，又粗又长，指向城外。
“这是什么东西？”吴修指着那些铁管子问。
“这是我们逍遥城自己造的炮台，”叶景琛解释道，“里面装的是火药和铁弹，射程能到三里地，威力很大。”
“火药？铁弹？”吴修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厉害东西，不过是些烟花炮竹罢了，能有什么威力？”
他在京城见过火药做的烟花，除了好看，根本没什么用处。
他不信这铁管子能有多大本事。
叶景琛也不解释，只是朝身边的炮兵队长点了点头：“演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