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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齿轮咬合的回声

林野握着那半块青铜罗盘碎片,指尖的温度几乎要把冰凉的铜片焐化。阿银的短刀在晨雾里划出一道寒光,将扑来的第一只噬时兽劈成两半——那些黑色黏液落地的瞬间,竟凝结成了生锈的齿轮,齿牙间还卡着几缕灰白色的毛发,像是某种动物被吞噬后的残留。

“跑!”阿银拽着他往城堡方向冲,短刀反手刺入另一只噬时兽的核心,“这些东西靠时间能量为生,罗盘碎片的波动会吸引它们!”

林野被拽得踉跄,裤脚扫过铁轨上的铁锈,带起一串火星。蒸汽火车的鸣笛声从身后传来,震得他耳膜发疼,回头时正看见火车头撞进一团浓稠的黑影,烟囱里的黑烟突然倒灌,整列火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剥落,最后只剩一堆扭曲的废铁,而那团黑影却膨胀了一圈,边缘泛起暗红的光。

“那是19世纪的蒸汽时代时间泡,被噬时兽啃掉了一角。”阿银的声音带着喘息,“每个时间泡都有自己的‘锚点’,蒸汽火车是那个泡的锚,现在锚毁了,整个泡都会坍塌。”

他们冲进城堡大门时,林野的肩膀撞上了雕花的铁门,青铜门环上的狮头浮雕突然转动眼珠,发出沉闷的低吼。阿银抬手按住狮头,掌心按在浮雕的眼睛上,低声念了句什么,狮头才恢复原状,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缓缓向内打开。

“这是中世纪时间泡的锚点——守堡狮灵。”阿银甩了甩手腕,掌心留下两个深褐色的印记,“刚才用了‘契约印记’,暂时让它认我们当临时主人。”

城堡大厅里弥漫着尘埃与檀香混合的气味,穹顶垂下的水晶灯一半亮着现代的LEd光,一半燃着泛黄的蜡烛,光影在石地上投下错乱的光斑。正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具中世纪骑士的铠甲,胸甲裂开一道缝,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堆纠缠的电线和齿轮,像是某种机械与血肉的缝合体。

“这是‘缝合锚’。”阿银走过去,用短刀撬开胸甲,“有些时间泡坍塌时,锚点会互相融合。这具铠甲原本是中世纪的‘铁卫锚’,后来被21世纪的废弃机器人零件寄生了。”

林野凑近看,发现那些电线里裹着几缕银色的发丝,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他忽然想起青铜罗盘上的纹路,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碎片竟微微发烫,与铠甲里的电线产生了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小心!”阿银突然将他拽开,短刀劈向铠甲的肩甲——那里不知何时伸出了十几根带倒刺的金属丝,丝尖闪着毒液般的绿光。“它醒了!缝合锚一旦感应到活物的时间气息,就会主动攻击!”

金属丝像毒蛇般追着他们缠来,林野绊倒在一张橡木长桌下,桌上的银质烛台摔落在地,烛火点燃了桌布,火焰却奇异地往回烧,从灰烬变回完整的桌布,再重复燃烧的过程——这是时间泡不稳定的征兆,同一个场景在不同时间线反复上演。

“用你的碎片!”阿银被金属丝缠住了手臂,血珠顺着金属丝往上爬,在顶端凝结成黑色的珠子,“罗盘碎片能中和时间能量!”

林野摸出碎片,想起阿银刚才按住狮头的动作,学着将碎片按在铠甲的裂缝上。碎片与电线接触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白光,那些金属丝像被烧红的铁丝般蜷曲起来,铠甲剧烈震动,从裂缝里喷出大量白雾,雾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脸,有中世纪的骑士,有现代的工程师,还有几个穿着未来服饰的人影,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这些是被缝合锚吞噬的时间旅人。”阿银扯断手臂上的金属丝,伤口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你的碎片是‘源锚’的一部分,能释放他们的意识。”

白雾散尽后,铠甲彻底沉寂,裂开的胸甲里露出一块完好的机械芯片,芯片上刻着一行小字:“2077年,星轨实验室,实验体734号”。

林野拿起芯片,与自己的碎片对比,发现纹路完全吻合,像是从同一个整体上断裂开来的。“这到底是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声音因紧张而沙哑。

阿银靠在石墙上喘息,手臂的伤口已经结痂:“星轨实验室在三十年前搞过‘时间织网’实验,想把不同时空的锚点连接起来,结果实验失控,时间泡开始扩散,吞噬了周围的城市。你的罗盘碎片,就是实验核心‘源锚’的残骸。”她顿了顿,看向林野的眼神复杂起来,“而你,是唯一能与源锚产生共鸣的人,星轨实验室的最后一份报告里写着——‘实验体734号,携源锚碎片失踪于2023年’。”

林野的大脑“嗡”的一声,2023年正是他穿越的那一年。他低头看着碎片和芯片,突然想起穿越前的那个雨夜,实验室的警报声、导师惊慌的脸,还有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色警告:“源锚过载,时空裂隙开启……”

“所以我不是意外穿越,是被这东西带过来的?”他捏紧碎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不止。”阿银从怀里掏出一个旧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贴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与林野有七分相似,“这是你的祖父,林深,星轨实验室的首席工程师,也是‘时间织网’的设计者。他在实验失控前,把源锚碎片藏进了你的基因序列里——你不是实验体,是守护者。”

窗外传来噬时兽的嘶吼,比之前更近了。阿银合上笔记本:“缝合锚只是小麻烦,真正的大问题在城堡顶层的‘钟塔锚’。它是中世纪泡和未来泡的连接点,一旦崩溃,两个时间泡会连锁爆炸,波及周围百里。”

林野握紧碎片和芯片,突然想起祖父留给他的那封信,末尾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此刻有了意义:“当齿轮开始倒转,跟着星轨走,别回头。”

他跟着阿银往楼梯跑,石梯的台阶一半是光滑的大理石,一半是腐朽的木板,每一步都像踩在两个时空的边缘。爬到三楼时,迎面撞上一个穿未来服饰的机器人,它的头颅是中世纪的铁头盔,身体却是流线型的合金材质,胸前的屏幕闪着红光:“检测到源锚碎片,启动回收程序……”

阿银扔出一颗烟雾弹,烟雾里混着中世纪的硫磺和未来的消毒水味:“是星轨实验室的清扫机器人,它们在回收所有源锚残骸,防止有人重启实验。”

烟雾中,林野的碎片再次发烫,与机器人胸前的传感器产生了共鸣,机器人的动作突然卡顿,屏幕上闪过一行乱码,随即爆炸成一堆零件。零件落地后,自动组合成一把金属钥匙,钥匙柄上刻着钟塔的图案。

“看来你的碎片比我们想的更厉害。”阿银捡起钥匙,吹了声口哨,“走吧,去会会钟塔锚。”

钟塔的齿轮声在塔顶回荡,巨大的机械钟一半是黄铜齿轮,一半是电子屏幕,指针在“13:14”和“2077\/06\/15”之间疯狂跳动。塔顶中央的平台上,悬浮着一个由光丝组成的球体,光丝里缠绕着无数细小的星轨图,正是林野穿越前在实验室屏幕上见过的“时间织网”模型。

“那就是钟塔锚的核心。”阿银指着球体,“它在吸收两个时间泡的能量,一旦光丝绷断……”

话音未落,球体突然收缩,光丝像鞭子般抽向他们,林野举起碎片,光丝撞上碎片的光芒,瞬间消散,却在空气中留下无数影像:中世纪的骑士在钟塔下宣誓,未来的科学家在控制台前记录数据,还有他祖父年轻的脸,正对着镜头微笑:“等实验成功,就能让逝去的人回来……”

“原来他想复活祖母。”林野喃喃自语,祖父的信里提过,祖母在他出生前就因意外去世了。

“痴心妄想!”阿银的声音带着怒意,“时间不是织网,是河流!强行回溯只会引发洪水!”她突然冲向球体,将短刀刺进光丝的缝隙里,“我是‘逆流者’,专门清理失控的锚点,今天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能让它再扩散!”

光丝疯狂地缠绕住阿银,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像在被时间吞噬。林野看着碎片和芯片,突然明白了祖父的用意——不是复活,是修复。他将碎片和芯片按在球体上,碎片与芯片完美契合,发出柔和的白光,那些错乱的光丝开始有序地重组,影像中的祖父对着他微笑,缓缓消散。

阿银的身体恢复了实体,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钟塔的机械声渐渐平稳,黄铜齿轮与电子屏幕融合成完整的钟面,指针定格在“00:00”,下方浮现出一行字:“时间修正中……”

“结束了?”阿银摸着钟面,声音还有点发懵。

林野点头,碎片已经与钟塔锚融为一体,他的掌心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星轨印记。远处的噬时兽嘶吼声渐渐消失,城堡外的晨雾散去,露出正常的城市天际线,蒸汽火车和玻璃幕墙各归其位,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还没结束。”阿银突然严肃起来,指向东方,“时间织网的碎片不止这些,星轨实验室的残骸散落在各个时空,我们得把它们全部找回来,否则还会出事。”

林野看着掌心的印记,想起祖父的信,想起穿越时的警报声,突然笑了:“正好,我也想知道祖父没说完的话。”

钟塔的钟声响起,声音穿越了时空的壁垒,清晰而悠长。林野知道,这不是结束,是开始——他不仅是穿越者,是守护者,从握住碎片的那一刻起,还是修复时间河流的“织命师”。而他的第一站,就是阿银说的,藏着“记忆锚”的旧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