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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风云南洋 > 第127章 西南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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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12月13日清晨,仰城军委会办公室的玻璃窗蒙着一层薄霜,将窗外的晨光滤得朦胧。屋内,黄铜制的取暖炉里,木炭燃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突然,无线电发报机的“滴滴答答”声骤然变得急促,像密集的鼓点,敲碎了清晨的静谧,每一声都撞在人心上。

“主任!西安急电——张学良、杨虎城在临潼扣了蒋介石!”楚平几乎是冲进办公室,手里的电报纸被攥得皱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事变是昨天凌晨发生的,通电全国逼蒋停止内战、联共抗日!现在南京乱成一团,何应钦已经调集部队逼近西安,华国都炸了!”

楚阳猛地从座椅上站起,快步接过电报纸,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力道不自觉加重,深深的指印嵌进纸面。作为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则消息背后的千钧重量——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兵变,是华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从酝酿走向成型的关键转折点,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却也藏着随时可能引爆内战的危机。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清晰的时间线:西安事变若能和平解决,国共合作的大门将彻底打开;可一旦谈判破裂,内战再起,日军必将趁虚而入,华夏大地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距离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仅剩短短七个月——留给华国备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备车,去兵工厂。”楚阳将电报纸拍在桌上,语气沉得像淬了钢。楚平刚要应声,却被他抬手制止:“不用,我自己走过去。”

推开办公室大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兵工厂烟囱排出的煤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鼻腔发疼。楚阳沿着街道快步前行,沿途的景象尽收眼底:兴南兵工厂的高炉喷吐着浓黑的烟柱,如黑色巨柱直插天际,那是1931年启动“军工自主化”战略以来,七年磨一剑的成果;街道旁,运输钢材的卡车呼啸而过,车斗里的钢板泛着冷光;远处的训练场上,士兵们正进行战术演练,“兴南1式”步枪的枪声此起彼伏——从步枪、机枪到山炮,兴南的军火库早已堆满;镇南的纺织厂、化肥厂日夜运转,织出的棉布能武装百万大军,产出的化肥能让农田增产三成;三十万经过正规化训练的士兵,早已练就一身硬本领,随时能奔赴战场。

而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为华国的抗战,攒下足够的本钱。

回到军委会时,楚阳的脸颊已被寒风冻得通红,却眼神灼灼。“楚平,立刻给龙云发特级密电。”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钢笔,笔尖在纸上停顿片刻,语气斩钉截铁,“内容就说:西安事变爆发,抗日大局已到关键时刻,我楚阳即日启程返滇,恳请在昆明翠湖官邸面谈,事关西南安危、民族存亡,十万火急,盼复。”

楚平接过电文,看着上面的字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主任,您要亲自回云南?

“对了,马上让外联部联络南洋华人华侨准备两批人员准备访问金陵和陕北圣地。西安事变一解决就出发。”

他走到书柜前,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那是1914年他刚接手镇南时,亲手绘制的产业分布图。如今,他要亲手将这张图上的一切,都献给华国的抗战事业。提起狼毫笔,墨汁饱满,楚阳一笔一划写下五条“诚意条款”,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仿佛耗尽了半生心血:

1. 镇南县所有产业(含3座纺织厂、2座化肥厂、12处货栈、5个冶炼作坊)全部无偿上交云南省政府,由云南民政厅接管,兴南派专人协助交接,确保产业正常运转;

2. 1914年采购德国设备建成的果敢兵工厂、1919年引进美国机床的镇南机床厂,全套生产设备、技术图纸、200名资深技术工人及15名德国工程师,整厂回迁云南,选址昆明附近重建,所有权归云南省政府,兴南派核心技术团队驻厂协助,确保半年内投产;

3. 兴南国防军换装淘汰的二十万套轻武器(含15万支李恩菲尔德步枪、3万挺轻机枪、2万支冲锋枪)及配套弹药(步枪弹每支配发120发,机枪弹每挺配500发),其中十万套赠予云南省政府,五万套赠予四川省政府,五万套赠予广西绥靖公署,弹药分三期交付,1937年3月底前全部到位;

4. 支援云南省政府抗战军费5000万大洋,分两期拨付,1937年1月先付3000万,3月再付2000万,款项由兴南央行直接转账至云南财政厅专户;

5. 捐赠军粮3.28万吨(按十万大军每日口粮0.9公斤、一年365天标准计算),由兴南粮道从伊洛瓦底江三角洲粮库起运,经滇缅公路运抵昆明,1937年2月底前交付完毕,运输途中产生的损耗由兴南承担。

“告诉龙云,我楚阳不是来和他做交易的,是来给他、给云南、给华国送抗战的‘本钱’。”楚阳将写好的条款折好,递到楚平手中。调配两架波音247专机,带一个警卫连随行,明天清晨六点准时起飞,直飞昆明。”

楚平看着手中的条款,眼眶微微发红,终究还是用力点头:“是,主任!我这就去办!”

12月14日午后,昆明巫家坝机场的跑道上,寒风卷起细碎的尘土。一架银灰色的波音247专机缓缓降落,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散了低空的薄雾,将机身的轮廓逐渐清晰。机舱门打开,楚阳身着深灰色中山装,领口系得严整,腰间只别着一把象牙柄手枪——那是十年前龙云亲手送他的礼物,枪柄上的纹路早已被两人的指尖摩挲得温润,成了二十多年袍泽情谊的见证。

龙云早已在机场等候,一身藏青色长袍,外罩一件黑绒马褂,鬓角的白发比几年前两人在楚氏庄园见面时又多了些,却依旧腰杆挺直,眼神锐利。他身后跟着云南省政府秘书长和滇军总参谋长,两人神色都带着几分凝重,显然已提前知晓了电报中的内容。

楚阳走下舷梯,龙云快步上前,两人双手紧握,没有拥抱,没有寒暄,掌心传来的力量却比任何话语都更实在。十年前楚氏庄园的协议还在眼前,那时是为了滇缅分治、各自安身;如今再见,却是为了更大的家国大义,要并肩站在抗日的同一条战壕里。

“映阶,你这趟来,是把兴南的‘家底’都扛来了?”龙云引着楚阳走向专车,直奔翠湖旁的官邸,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电报里的五条条款,我反复看了三遍,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镇南的产业、两座兵工厂、二十万套武器……这些东西,够你在兴南再建一支精锐野战军了。”

楚阳笑了笑,目光扫过车窗外的昆明街景——青石板路两旁的店铺挂着“滇味小吃”“云南白药”的幌子,行人穿着棉袄,脚步匆匆,沿街的茶馆里传来阵阵评书声,还不知道一场关乎民族存亡的风暴即将来临。“志舟兄,比起这些,我更怕的是日本人打过来时,咱们手里没枪、没炮、没兵,眼睁睁看着西南门户被攻破。到时候,就算我守着兴南的这点家底,又能撑多久?”

抵达龙云官邸时,庭院里的腊梅开得正盛,淡淡的幽香漫溢开来。客厅的茶案早已备好,楚阳一眼就认出,茶罐是当年他送给龙云的宜兴紫砂壶,茶盘里摆着的普洱茶饼,还是两人1927年在楚氏庄园喝剩下的那饼,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龙云亲自煮水、洗茶,沸水注入茶壶的瞬间,醇厚的茶香驱散了冬日的寒气。他给楚阳斟了杯茶,茶汤红浓透亮,递到他面前:“映阶,你说说,西安事变一闹,日本人真的会在明年全面侵华?我虽在云南,却也听说日军在华北增兵不少,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不是‘真的会’,是‘一定会’。”楚阳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目光落在茶案上铺开的华国地图,指尖划过东北三省,“1931年九一八,日本人不费吹灰之力占了东北,尝到了甜头;1932年淞沪抗战,他们试探上海,发现咱们的抵抗还不够强;1933年长城抗战,他们步步紧逼,把势力范围推到了华北。现在西安事变爆发,全国要求抗日的呼声越来越高,日本人绝不会给咱们从容备战的时间,明年,他们一定会用一场全面侵华战争,把咱们的抵抗扼杀在摇篮里。”

他将写满条款的宣纸推到龙云面前,指尖点在第一条:“镇南的产业,是我当年从一个保安团团长起步,一点点建起来的。纺织厂的棉布能给士兵做军装,去年一年就产了800万米棉布;化肥厂的硫酸铵能给农田增产,去年让镇南的粮食收成翻了番;货栈能打通滇缅商道,每月能转运5000吨物资。但这些东西再金贵,也比不上国家的安危。我把它们交给你,是信得过你能把它们用在抗战上,而不是让它们烂在镇南。”

龙云的目光落在“两座兵工厂回迁”那一条上,指尖微微发颤。他清楚,1914年的果敢兵工厂经过二十年扩建,如今能造重机枪、75mm山炮,每月能产200门山炮;1919年的镇南机床厂,更是能生产精密机床,是果敢兵工厂的核心。“这两座兵工厂,是果敢兵工厂的根…就这么无偿捐给云南?你就不心疼?”

“根在哪里?不在兵工厂的机床里,在咱们华国人的骨子里。”楚阳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虽然在兴南建立了政权,但我流的是华国人的血,我的根在华国。这两座兵工厂回迁云南,下个月就动工,我派兴南最好的工程师带队,保证明年夏天就能投产。到时候,每月能给滇军造1500支步枪、80挺重机枪、18门山炮——这些枪炮,能挡住多少日军,能救多少中国人的命,比一座兵工厂值钱多了。”

龙云沉默了,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却让他心头的震撼更加强烈。他抬头看向楚阳,眼中满是动容:“十万套武器、五千万大洋、3.28万吨军粮,还有给刘湘、李宗仁的各五万套武器……映阶,你图什么?你在兴南当你的军委会主任,手握重兵,掌控经济,安安稳稳,完全可以不管华国的事。”

“我图的是,明年枪声响起时,云南不是孤军奋战,西南不是一盘散沙。”楚阳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云南是西南的复地,四川是西南的粮仓,广西是西南的屏障,只有咱们四家联手,再加上兴南,才能筑起一道日本人打不破的铜墙铁壁。我只有一个要求:从兴南的华国移民士兵里,抽调人手,成立‘彩云省保安军’,下辖两个师和直属部队,兵力约3.5万人。军费、武器我自己带,就在镇南训练,你可以派观摩团随时监督。这支部队直接编入滇军序列,等抗战一打向,用滇军的番号参战——我要的不是地盘,是一个为华国抗战效力的名分,是让兴南的士兵,能为自己的祖国流血牺牲。”

龙云猛地一拍桌子,茶盏被震得跳起来,茶水溅在宣纸上,晕开一片片墨痕。“好!映阶,你这份家国大义,我龙云服了!”他站起身,语气掷地有声,“你的要求,我全答应!云南的军政官员,谁敢对这些条款说一个‘不’字,我直接撤他的职!镇南的产业,我让民政厅三天内派人对接;兵工厂回迁,我调滇军一个团沿途护卫,连一颗螺丝钉都不能少;武器、军粮、军费,我让后勤处明天就去清点接收,下个月就下发到滇军各师!”

楚阳也站起身,端起茶杯:“志舟兄,咱们当年在云南陆军讲武堂,对着滇池发誓,要‘为华夏守疆土,为百姓谋太平’。现在,该咱们兑现誓言的时候了。”

“干!”龙云举杯,与楚阳的茶杯重重相碰,清脆的碰撞声在客厅里回荡,像一声冲锋的号角。茶水溅在两人的手背上,滚烫,却也像他们心中燃起的抗日火焰,炽热而坚定。

12月16日清晨,昆明巫家坝机场的停机坪上,两架专机整装待发,机身在晨光中泛着银辉。将载着楚阳飞往成都。

龙云亲自送楚阳到机场,手里攥着给刘湘、李宗仁的联名电报。“甫澄(刘湘字)是川军的灵魂人物,性格刚直,最看重‘家国’二字。”龙云拍了拍楚阳的肩膀,语气带着笃定,“我已经给他发了电报,把你带来的条件都跟他说了,他回电说‘盼君来川,共商抗日大计’,态度很积极,你此去成都,定能达成所愿。”

楚阳点头,从副官手里接过写给刘湘的信——信纸上没有半句客套话,开篇就是“西安事变爆发,日军侵华在即,川滇唇齿相依,若华北华东失守,华国危在旦夕”,字里行间满是恳切与急迫。“川军将士多来自民间,能吃苦、敢拼命,是华国最勇猛的部队之一,但装备太差,很多士兵连像样的步枪都没有,只能拿着大刀长矛上战场。这五万套武器,是兴南的心意,也是云南的诚意,能让川军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让将士们能多一分胜算。”

上午十点,专机降落在成都凤凰山机场。机场上,早已挤满了川军士兵,他们穿着单衣,脚踩草鞋,却身姿挺拔,目光坚毅。刘湘派川军副总司令邓锡侯带着卫队等候,看到楚阳走下舷梯,邓锡侯快步上前:“楚主任远道而来,辛苦了!刘主席在官邸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汽车沿着成都的街道行驶,沿途的景象让楚阳心头一紧:不少川军士兵正在操练,他们手中握着老旧的“汉阳造”,有的枪身甚至布满锈迹,却依旧喊着响亮的口号,士气不减。邓锡侯看出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楚主任,川军苦啊!这些年四川军阀混战,军费短缺,士兵们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换新武器了。”

抵达刘湘官邸时,刘湘早已站在门口等候。他身着川军军服,中等身材,面容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握着楚阳的手格外用力:“楚主任,龙志舟的电报我看了,你给云南的条件,还有给川军的五万套武器,这份魄力,刘湘佩服!川军早就盼着能有像样的武器,好去前线杀鬼子!”

两人走进官邸书房,桌上摆着一张巨大的四川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川军各部队的部署,密密麻麻的红点覆盖了整个四川。刘湘给楚阳倒了杯蜀地的蒙顶茶,茶汤清冽,香气淡雅:“楚主任,咱们都是爽快人,我就直说了——川军现有二十万兵力,分散在川东、川西防线,若日军发动侵华我川军子弟义不容辞,要第一时间奔赴前线。但咱们的士兵,很多还在用清末的‘老套筒’,重机枪不足两百挺,火炮更是寥寥无几,这样的装备,怎么跟日军打?你给的五万套武器,真是雪中送炭啊!”

“甫澄兄,我不是在‘送炭’,是在‘自救’。”楚阳接过茶杯,语气诚恳,“兴南虽然在中南半岛,但我们兴南的跟在华国。若是华国遭受日军侵略,我兴南军队无动于衷,那我兴南2000万华人的心就散了。而且云南在西南,四川在腹地,咱们就像三块连在一起的石头,少了哪一块,都挡不住洪水滔天。明年日军若全面侵华,一定会从华北、华东两路夹击,等他们拿下南京、武汉、长沙,下一步就是四川、云南。到时候川军守不住四川,滇军守不住云南,兴南也只能孤军奋战,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他从公文包掏出那份沉甸甸的武器清单,轻轻推到刘湘面前,指尖划过上面的数字,每一个都凝聚着兴南的心血:“这些武器,含5万支李恩菲尔德步枪、500挺轻机枪、1500支冲锋枪,还有配套的弹药——步枪弹每支配300发,机枪弹每挺配1500发。下个月就从滇缅公路运过来,由川军派精锐部队沿途接收,确保万无一失。另外,我还可以协调兴南的粮道,从伊洛瓦底江三角洲调运5000吨军粮,解川军燃眉之急。”

刘湘拿起清单,手指微微颤抖,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挲着“5万支步枪”的字样。他想起去年川军“二刘大战”后,部队元气大伤,很多士兵连枪都没有,只能拿着大刀长矛训练,眼眶瞬间发红。“楚主任,你想要什么?川军绝不会白拿你的东西,只要能抗日,我刘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想要川滇桂兴南联手,共守西南。”楚阳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湘,“等抗战打响,滇军出滇,川军出川,兴南的保安军编入滇军序列,咱们三路大军协同作战,在长江沿线、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让日本人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痛的代价。另外,我希望四川能和云南、广西结成‘西南抗日同盟’,互通情报、互援物资,形成合力,让西南成为华国抗战的大后方。”

刘湘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站起身,声音洪亮如钟:“好!就这么定了!川滇桂兴南,四家联手,共抗日寇!我这就给李宗仁发电,邀他来成都面谈,咱们把‘西南抗日同盟’的章程定下来!至于你说的武器,我代表川军二十万将士,谢谢你!明年若日军来犯,川军就算拼光最后一个人,也要守住四川,守住西南,守住咱们的家国!”

楚阳站起身,与刘湘紧紧握手,两人掌心的温度交织在一起,那是川滇携手的决心,也是华夏儿女不屈的脊梁。

12月18日午后,南宁的阳光格外温暖,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楚阳的专机降落在南宁机场跑道上时,李宗仁与白崇禧早已带着桂军将领等候在停机坪。李宗仁身着广西绥靖公署的军装,身材高大,面容刚毅,腰间配着一把黄铜手柄的指挥刀;白崇禧则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一派儒将风范——这对执掌广西多年的“李白组合”,是西南军阀中少有的能征善战之辈,早已在北伐战争中打出了“钢军”的威名。

“楚主任不远千里为抗日奔波,辛苦了!”李宗仁快步上前,握住楚阳的手,语气热情而恳切,“龙云、刘湘都给我发了电报,说你带来了抗日的‘大礼’,我和健生(白崇禧字)早就盼着你来了。”

汽车缓缓驶向广西绥靖公署,沿途的南宁街道上,桂军士兵正在进行越野训练,他们身着土黄色军装,脚踩布鞋,步伐整齐划一,精神抖擞。白崇禧坐在楚阳身边,轻声道:“楚主任,桂军有十万将士,个个能打仗、敢冲锋,但装备太差,尤其是重武器,几乎没有。去年剿匪时,很多连队连一挺重机枪都凑不出来,你给的五万套武器,能让桂军的战斗力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楚阳点头,目光落在窗外训练的士兵身上,语气沉重:“健生兄是军事家,比谁都清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日军的装备比华国军先进太多,若没有像样的武器,就算士兵再勇敢,也只能白白牺牲。这五万套武器,是兴南的心意,更是为了让桂军能在抗日战场上少流血、多杀寇,守住广西这道西南屏障。”

抵达广西绥靖公署时,议事厅的长桌上早已铺开一张巨大的西南地图,滇、川、桂、兴南的疆域用红笔清晰勾勒,几条虚线将四地紧密连接——那是楚阳心中“西南抗日同盟”的雏形,也是他此行想要实现的最终目标。

李宗仁请楚阳落座,亲自斟上一杯广西特产的六堡茶,茶汤红浓如琥珀,散发着醇厚的陈香。“楚主任,我和健生仔细算了算,桂军现有十万兵力,分散在桂北、桂南防线,若日军从华南登陆,桂军首当其冲。而我背军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若是日本人进攻,委员长一声军令,我桂军将全力以赴。”李宗仁指着地图上的桂林、南宁两地,语气凝重,“但咱们的士兵,很多还在用清末的‘老套筒’,重机枪不足百挺,火炮更是寥寥无几。你给的五万套武器,说是‘雪中送炭’,实则是给桂军续了命啊。”

楚阳拿起桌上的武器清单,指尖划过“5万支李恩菲尔德步枪、800挺轻机枪、500挺重机枪”的字样,抬头看向李宗仁与白崇禧,语气坚定:“德邻兄(李宗仁字)、健生兄,这些武器不是‘送’,是‘借’——借桂军的枪,守西南的门。兴南有自己的兵工厂,后续还能持续支援弹药;云南的两座兵工厂明年投产,也能给桂军补充枪炮。但前提是,咱们四家得拧成一股绳,形成合力。”

他将一张草拟的《西南抗日同盟公约》推到两人面前,上面用毛笔写着三条核心条款,却字字千钧:

1. 滇、川、桂、兴南四地,结成“西南抗日同盟”,战时互不设防,互通军事情报,共享防御工事;

2. 任何一地遇日军袭击,其他三地必须在七日之内出兵支援,不得推诿拖延;

3. 物资共享:云南的军工厂、四川的粮仓、广西的兵源、兴南的外贸通道,优先保障抗战需求。

白崇禧拿起公约,逐字逐句仔细看完,眼中闪过赞许的光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楚主任这是要把西南变成‘铁板一块’啊。日军最忌惮的就是咱们团结,只要这三条能落地,别说日军南下,就算他们联合东南亚的势力从背后夹击,也攻不破西南的防线。”

“但我有个疑问。”李宗仁放下茶杯,目光直视楚阳,语气带着一丝探寻,“兴南是独立国家,有自己的军队和政权,你为何要倾尽家底帮华国抗战?就算华国沦陷,兴南偏安中南半岛,凭借地理优势和军事实力,未必不能自保。”

楚阳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落在华北平原的位置,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祖籍是南京,骨头里流的是咱华人的血,我在兴南当主任,但我的根在华国,我的父母、族人都葬在华国的土地上。兴南的三十万士兵里,有二十万是从华国移民过去的,他们的亲人还在华北、华东,日军的铁蹄踏过的地方,是他们的家乡,是我们共同的祖国。”

他转过身,看着李宗仁与白崇禧,眼中满是坚定:“华国亡了,我们这些‘海外游子’,就算活着,也是没有根的孤魂。我倾尽兴南家底,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明年的战场上,咱们的士兵能多一把枪、多一发子弹,能多杀一个鬼子,能让更多的中国人活下去,能让华夏的血脉延续下去。”

议事厅里瞬间陷入沉默,只有窗外桂军士兵的训练声隐约传来。李宗仁与白崇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动容——他们原本以为楚阳是为了兴南的战略利益,却没想到这份决心背后,藏着如此深沉的家国情怀。

“好!《西南抗日同盟公约》,我桂军签了!”李宗仁猛地一拍桌子,拿起钢笔在公约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我这就给刘湘、龙云发电,邀他们下个月来南宁,咱们正式举行同盟成立仪式,昭告全国,让日本人看看咱们西南的决心!”

白崇禧也拿起钢笔,在公约上签下名字,补充道:“我再调桂军一个师,驻守滇桂边境,协助兴南护送武器入境,确保五万套武器下个月就能分发到桂军各旅。另外,广西有百万壮丁,只要同盟一声令下,随时能组建十个新军师,补充前线!”

楚阳看着两人郑重的神情,举起茶杯:“德邻兄、健生兄,多谢二位的信任。明年春天,咱们在南宁汇合,共商抗日大计,共守西南国门!”

“干!”三只茶杯重重相碰,清脆的碰撞声在议事厅里回荡,茶汤溅在公约上,晕开淡淡的水渍,却像给这份盟约烙上了永不褪色的印记,见证着西南四地携手抗日的决心。

1937年1月中旬,南宁的广西绥靖公署里,人声鼎沸,却秩序井然。龙云、刘湘、李宗仁、楚阳四人齐聚一堂,身后跟着四地的军政要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与坚定。红绸覆盖的签约桌上,四份用洒金宣纸书写的《西南抗日同盟公约》整齐摆放,墨迹饱满,散发着墨香,却已承载起西南四地的抗日希望。

“诸位,”李宗仁站在签约桌前,声音洪亮,传遍整个议事厅,“今日,滇、川、桂、兴南四地在此结盟,只为一个目标——抗日救国!日军侵华在即,华夏危在旦夕,我们西南四地,虽分属不同政权,却同为华夏儿女,同怀家国大义。从今日起,我们将互通情报、互援物资、共守防线,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守住西南,守住华夏的希望!”

话音落下,议事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随后,龙云、刘湘、李宗仁、楚阳依次走上前,拿起毛笔,在四份公约上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四地紧紧相连,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签约仪式结束后,四人并肩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飘扬的旗帜,目光坚定。楚阳看着手中的公约,心中清楚,这不仅仅是一份协议,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从今日起,兴南将与西南四地同呼吸、共命运,在即将到来的战火中,为华夏的存续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