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新编第二十八军的先头部队借着星光与月色,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悄然前行。第二师师长李锐亲自率领,参谋人员手持标注着隐蔽路线的地图,侦察兵提前探路,避开可能存在的日军特务与眼线。士兵们背着满装弹药的行囊、防毒面具与三天份的压缩干粮,脚步放得极轻,只有军靴踩过湿土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沿途的村庄早已陷入沉睡,偶尔有几声犬吠划破夜空,却很快被风吹散。当部队途经一个名为“望海村”的村落时,村口的老槐树旁突然亮起一盏油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提着灯笼站在路边,身后跟着十几个村民,每个人手中都端着盛满热水的粗瓷碗,或是提着装满烙饼的竹篮。
“长官,俺们知道你们是去打鬼子的,”老人声音沙哑却坚定,“这点东西不成敬意,你们带着路上吃,一定要守住咱的家园!”李锐心中一暖,正要推辞,村民们已经将碗和竹篮塞到士兵手中。“多谢乡亲们,”李锐抬手敬礼,“我们一定不负所托!”士兵们接过热水与烙饼,匆匆道谢后便继续赶路——他们深知,隐蔽与速度是此次转移的关键,不能给百姓带来任何风险。
9月24日凌晨,第二师先头部队抵达金山卫滩涂时,海雾正浓,能见度不足五十米。冰冷的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水汽,打在士兵们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李锐下令部队在滩涂后方的树林中隐蔽休整,同时派遣侦察营分成十二个小组,对金山卫及周边二十公里的海岸线展开全方位侦察。
侦察兵们穿着防滑胶鞋,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滩涂中,黑色的淤泥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他们携带测距仪、绘图板与望远镜,重点标记日军可能的登陆点、便于构筑工事的高地、水源地及隐蔽的交通要道。在金山卫东侧的一处海湾,侦察兵发现这里的滩涂坡度平缓,退潮时露出的硬地足以承载登陆艇与坦克,是绝佳的登陆场,便立刻在地图上用红圈标注,并注明“重点防御区域,需加强三角锥与反坦克壕密度”。
与此同时,兴南首批运输船队在舟山群岛的隐蔽港口靠岸。数十艘货轮在海军驱逐舰的护航下,悄无声息地停泊在码头,船上的起重机连夜运转,将一袋袋高强度水泥、一根根钢筋、一门门大口径岸防炮及大量弹药、粮食卸上岸。运输车队早已在码头等候,这些由兴南自产的8.5吨载重货车,在崎岖的山路中依旧行驶平稳,车灯被黑布遮挡,只露出微弱的光线,沿着预先开辟的道路向金山卫疾驰,宛如一条条黑色的长龙在夜色中穿梭。
9月26日,二十八军主力全部进驻杭州湾沿岸,金山卫、乍浦、平湖一线瞬间成为一座巨大的军事营地。数万顶绿色军用帐篷在平原与丘陵地带整齐排列,临时搭建的仓库绵延数里,里面堆满了兴南国支援的武器装备与南京政府协调的生活物资:150毫米岸防炮、88毫米高射炮、“雄狮”III型坦克整齐排列,弹药箱堆成了小山,压缩饼干、肉罐头、饮用水等生活物资充足到可以支撑全军三个月的高强度作战,医疗帐篷内更是储备了足够全员使用的磺胺粉、青霉素、止血带与备用防毒面具。
楚强的前线指挥部设在金山卫后方的一座小山丘上,由多顶大型帐篷拼接而成,内部宽敞明亮。墙上挂着详细的地形地图与筑防规划图,地图上用红、蓝、黄三种颜色清晰标注出三道防线的位置:第一道滩涂防线长约30公里,重点覆盖金山卫至全公亭的平缓滩涂;第二道纵深防线依托平原地带的村落与高地,构筑碉堡群与反坦克壕;第三道预备防线位于后方山地,部署主力预备队与炮兵集群。
“各部队务必在10月30日前完成全部筑防任务!”楚强站在地图前,对各级指挥官下达命令,“第一师负责金山卫核心区域的滩涂防线与纵深工事,第二师接管全公亭至乍浦段防御,第三师进驻平湖,构筑侧翼防线,守护沪杭铁路与公路,绝不能让日军第十军有迂回包抄的机会!”
“是!”各级指挥官齐声应答,转身奔赴各自的防区。
筑防工作随即全面展开,数万名士兵与5万名劳工昼夜奋战,工地上呈现出热火朝天的景象。兴南国派遣的300名军事工程专家现场指导,田山教授作为首席专家,每天都穿梭在各个筑防点,亲自检查工事质量。
“这处碉堡的射击孔角度不对,”田山指着一处刚浇筑完混凝土的碉堡,对施工军官说道,“必须调整为扇形射击面,确保能覆盖滩涂120度范围,同时要加装20毫米防护钢板,防止被日军280毫米舰炮直接命中。”军官立刻下令调整,士兵们用工具凿开尚未完全凝固的混凝土,重新搭建钢筋框架。
白天的滩涂被秋老虎炙烤得滚烫,地面温度高达四十摄氏度,士兵与劳工们顶着烈日劳作,汗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滴落,浸透了衣衫,在皮肤上留下白色的盐渍。他们两人一组抬着数百斤重的钢筋,四人一组搬运水泥构件,肩膀被木杠磨出了血泡,便用布条包裹后继续干活。没有足够的挖掘机械,他们就用铁锹一铲一铲地挖掘反坦克壕,铁锹与泥土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在滩涂上此起彼伏,汇成了激昂的劳动乐章。
“大家加把劲!多挖一米战壕,就多一分胜算!”连长王虎一边擦汗,一边喊道。他的军装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脸上布满了尘土,却依旧干劲十足。士兵们齐声应和,手中的铁锹挥舞得更快,反坦克壕在他们的努力下,以每天超过500米的速度向前延伸。
夜晚,暑气稍消,工地上却依旧灯火通明。火把与油灯挂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将工地照得如同白昼,士兵与劳工们分成三班倒,24小时不间断施工。蚊虫在灯光下飞舞,叮咬着人们裸露的皮肤,却没有人在意——每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构筑起坚固的防线,迎接日军第十军的进攻。
兴南国支援的高强度水泥性能极佳,加水搅拌后只需四小时便能初步凝固,二十四小时后便坚硬如铁。士兵们按照1:2:3的比例将水泥、沙子、石子混合均匀,倒入搅拌机中搅拌成混凝土,再用独轮车推到工事构筑点,浇筑到钢筋框架中。田山教授设计的碉堡墙体厚度达3米,顶部加装20毫米厚的防护钢板,内部设置明暗火力点、防空洞、弹药库与医疗室,各碉堡之间通过地下通道相互连通,形成立体防御体系。
滩涂防线上,三角锥与拒马的构筑工作同样紧张。三角锥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高1.5米,底部宽0.8米,顶部尖锐如刀,被起重机吊入预先挖好的坑中,再用混凝土固定,间距仅0.5米,形成密集的障碍带。拒马则由直径20厘米的圆木制成,上面捆绑着锋利的铁刺,横七竖八地排列在三角锥后方,与铁丝网、地雷区相互配合,构成了第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反坦克壕的挖掘工作最为艰巨。按照设计要求,壕沟宽3米、深1.8米,底部铺设了密密麻麻的锋利钢筋,这些钢筋被打磨得如同尖刀,间距不足10厘米,一旦日军坦克陷入,必然会被刺穿底部装甲。壕沟两侧的坡面上铺设了光滑的水泥板,防止日军士兵攀爬,上方则架设了可随时收起的铁丝网,进一步增强防御能力。
10月5日,第3师师长徐涛率部抵达平湖。这支部队由1.5万名兴南国华裔青年组成,士兵们平均年龄22岁,均接受过两年以上的严格军事训练,军事技能精湛,且装备极为精良:每人配备一支兴南半自动步枪、四颗手榴弹、一具防毒面具与一套防弹背心,部队还下辖一个坦克装甲团、一个炮兵团,装备36辆“雄狮”III型坦克与36门105毫米榴弹炮,战斗力堪称强悍。
徐涛抵达平湖后,立刻对防区进行勘察。平湖位于金山卫西侧,境内多山地与丘陵,沪杭铁路与公路穿境而过,是日军第十军迂回包抄的必经之路。“命令各团在山地与平原交界处构筑碉堡群,”徐涛站在地图前部署,“一团驻守平湖城区,二团负责沪杭铁路沿线防御,三团进驻嘉善,与二团形成掎角之势,务必守住侧翼门户!”
第3师的筑防工作同样高效。士兵们依托山地地形,将碉堡群建在半山腰与山顶,墙体厚度达2.5米,配备重机枪与反坦克炮,能够对平原地带的日军实施精准打击。战壕纵横交错,与碉堡群相互连通,部分战壕还挖掘了防空洞与隐蔽工事,可在日军空袭时提供掩护。同时,第3师在沪杭铁路与公路沿线设置了12个警戒哨与6个检查站,配备无线电通讯设备,一旦发现日军动向,可立即通报指挥部。
与此同时,3万名兴南国骨干官兵分批抵达,与二十八军展开轮战换编。这些骨干官兵都是兴南国国防军的精英,带来了兴南最新生产的武器装备:155毫米榴弹炮、重机枪、迫击炮及大量的兴南最新准备的反坦克火箭筒。后勤部队迅速将这些装备部署到位,士兵们在技术人员的指导下,进行模拟射击与战术演练,很快便熟练掌握了新装备的操作方法。
副军长陈明负责统筹预备队训练,他将预备队部署在第三道防线,每天组织部队与前线部队进行协同作战演练。演练中,岸防炮部队对海上模拟目标进行射击,15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呼啸着飞向远方,在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水柱;高射炮部队模拟打击日军空袭战机,曳光弹在天空中织成密集的火网;坦克部队与步兵协同推进,对突破滩涂防线的“日军”实施围歼,整个防御体系在演练中不断完善。
10月中旬,杭州湾沿岸遭遇罕见暴雨,倾盆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滩涂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筑防工作受到严重影响。部分刚浇筑的混凝土被雨水冲刷,表面出现坑洼,已挖掘的战壕积水严重,最深的地方积水达半米。
楚强立刻下令调整施工计划,组织士兵与劳工冒雨抢修。士兵们披着防水雨衣,用帆布与木板覆盖未凝固的工事,防止雨水继续冲刷;劳工们则手持铁锹,疏通排水渠道,将战壕内的积水排出。为了加快排水速度,工程专家还指导士兵们利用简易水泵,将积水抽往附近的河道。尽管浑身湿透,手脚被冰冷的雨水浸泡得麻木,但没有人退缩,在充足的姜汤与热食供应下,大家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干劲。
暴雨过后,筑防工作迅速恢复。田山教授亲自检查被雨水浸泡的工事,确认混凝土强度未受影响后,下令加快施工进度。至10月25日,第一道滩涂防线的三角锥、拒马、铁丝网与地雷区已全部完工,155毫米岸防炮与重机枪部署到位;第二道纵深防线的300座碉堡与50公里反坦克壕构筑完毕,105毫米榴弹炮与“雄狮”III型坦克部队进入预设阵地;第三道预备防线的炮兵集群与预备队也已完成部署,88毫米高射炮组成的防空火力网覆盖了整个防区。
10月28日,楚阳从仰城秘密飞抵前线视察。在楚强、陈明、李锐、徐涛等将领的陪同下,楚阳沿着防线仔细检查,每到一处都详细询问工事质量、部队训练与物资储备情况。在金山卫核心防区的一座碉堡内,楚阳抚摸着厚实的混凝土墙体,听田山教授介绍工事可抵御280毫米舰炮轰击与500公斤航弹轰炸,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工事,才能真正成为日军第十军的坟墓!”
随后,楚阳在指挥部召开作战会议,针对日军第十军的作战特点调整部署:“谷寿夫的第六师团擅长正面强攻,必须在滩涂防线给予其重创;第十八师团与第一一四师团可能会尝试侧翼迂回,徐涛的第三师要加强平湖、嘉善一线的警戒,绝不能让日军突破侧翼;空军与海军要密切配合,兴南空军的‘兴南雄鹰’II型战机要掌握制空权,潜艇部队要切断日军的海上补给线。”
会议结束后,楚阳接见了部分士兵代表。当看到士兵们精神饱满、装备精良,且每个人都能熟练操作防毒面具时,楚阳欣慰地说:“你们是兴南的骄傲,只要守住杭州湾,淞沪会战的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兴南的军工企业已全面提速,后续的武器装备与物资会源源不断送来,你们尽管放心作战!”
11月1日,杭州湾防御体系全部完工。金山卫至全公亭的滩涂防线上,三角锥与拒马密密麻麻,如同无数把尖刀指向大海;纵深防线的碉堡群依山傍水,火力点相互交错,形成无死角的防御网;平湖侧翼防线固若金汤,沪杭铁路与公路被严密守护;再次加强给新编二十八军的3个155毫米榴弹炮团与1个88毫米高射炮团部署到位,15艘兴南潜艇也已潜入杭州湾外海,形成了立体攻防体系。
当晚,全军进入一级战备。士兵们进驻各自的战斗岗位,碉堡内的重机枪手将子弹压入弹匣,岸防炮部队装填好炮弹,坦克兵钻进驾驶舱,引擎保持怠速;防空部队严阵以待,高射炮的炮口直指天空;侦察兵深入杭嘉湖地区,密切监控日军第十军动向;后勤部队则对物资进行最后清点,确保弹药、粮食、药品供应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