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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镖局的院子里,镖师和趟子手们刚结束一轮对练,正三三两两散开休息,喝水擦汗。

江无花也在角落擦着汗,小脸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眼神晶亮,正回味着刚才秦山指点她的一套近身擒拿技巧。

就在这时,镖局门口传来了些许动静。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青衫公子,带着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像个老农般佝偻着背的老仆,缓步走了进来。

总镖头赵威远一见来人气度不凡,连忙迎了上去,抱拳笑道:“这位公子,可是有镖要托?”

七皇子温和一笑,还礼道:“总镖头有礼。在下并非托镖,只是昨日在镇上偶遇贵镖局一位镖师,身手不凡,心生敬佩,特来拜访请教。”

他的目光越过赵威远,精准地落在了院子角落的秦山身上。

院子里众人的目光也跟着投向了秦山,带着好奇和羡慕。

能被这样一位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专门拜访,可是长脸的事。

秦山在七皇子进门的那一刻,身体就几不可察地绷紧了。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位青衫公子——当朝七皇子!

虽然换了常服,收敛了皇家威仪,但那眉宇间的气度和隐约的压迫感,他不会认错。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七皇子身后那个低眉顺眼、毫不起眼的老仆时,心脏更是猛地一缩!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这个人!

他认得!

或者说,他听过他的传说!

内廷深宫里,有那么几个不显山不露水、却让知晓内情的人闻风丧胆的老怪物。

据说他们侍奉过不止一位皇帝,深不可测,专司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麻烦”。

眼前这个老仆,其貌不扬。

但那看似佝偻的身形里,隐隐透出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压迫感,与他听过的某个传闻对上了号!

七皇子竟然把这种人物都带出来了?!

而且看样子还是贴身护卫!

秦山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七皇子找到这里,绝不仅仅是“心生敬佩”那么简单。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对赵威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来处理。

赵威远是人精,看出气氛有些微妙,哈哈一笑:“原来秦镖头还认识这等贵人!那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便招呼其他镖师散开,但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这边。

七皇子缓步走到秦山面前,目光温和地打量着他,又像是无意般瞥了一眼旁边正好奇张望的江无花,微微一笑:“这位小友是?”

秦山侧身一步,恰好挡住了七皇子看向江无花的视线,“一个学徒。丫头,去后院打盆水来。”

江无花“哦”了一声,觉得这气氛有点怪怪的,又看了那气度非凡的公子一眼,这才小跑着去了后院。

支开了江无花,秦山这才重新看向七皇子,眼神平静,带着警惕和距离感:

“公子找我,有何指教?”

七皇子仿佛没感受到他的疏离,笑容依旧和煦,如同春日暖阳:

“秦将军,不必如此戒备。此地并非朝堂,你我皆可放松些。”

他直接点破了秦山的身份。

秦山瞳孔微缩,肌肉瞬间绷紧,体内残存的内力下意识地流转起来,但立刻又强行压下。

在对面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太监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公子认错人了。”秦山声音干涩。

七皇子轻笑摇头,负手踱了一步,看着院子里练功的木桩,语气悠然:

“边军游击将军秦山,骁勇善战,熟知军务,曾在烽火堡以寡敌众,苦守一天一夜,最终力战而退……如此将才,埋没于这小镇镖局,岂不可惜?”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秦山脸上,那温和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边关亦不太平。过去种种,或有冤屈,或有无奈,但大丈夫立于世,岂能因一时挫折便消沉至此?一身本事,当用于报效家国,建功立业,而非在此虚掷光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蛊惑力。

秦山沉默着,脸色晦暗不明。

家国?

建功立业?

这些词从他经历过的背叛和屠杀之后,听起来就像最讽刺的笑话。

七皇子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道:“我很欣赏你。你的能力,你的经历,都是我所看重的。我希望……你能为我做事。”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跟我回京。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周旋。”

“冷谦一案,或有反转的余地,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我这里,你得到的绝不会是猜忌和背叛,而是应有的尊重和施展抱负的机会。”

条件优厚,承诺动人。

若是一个月前的秦山,或许还会有所动摇。

但此刻,他只是想起了边关那些死战不退最终却含冤而死的弟兄。

想起了那些穿着虞军制式盔甲、对他们挥动屠刀的自己人。

想起了那个冰冷夜晚,李长生那如同鬼神般的力量和警告。

他缓缓抬起头,迎着七皇子那看似真诚的目光,声音坚定,有些嘶哑:

“公子厚爱,秦山心领。”

“但秦山如今只是一介草民,粗鄙武夫,只想在此了此残生。朝堂大事,边关风云,早已与秦山无关。”

“公子……请回吧。”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留有任何余地。

七皇子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风度。

他深深看了秦山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这拒绝背后的真正原因。

是心灰意冷?

是另有倚仗?

他没有逼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勉强。”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方才那位小学徒,根骨似乎不错,是块练武的材料。不知是镇上哪家的孩子?”

秦山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穷人家的孩子,胡乱学些粗浅功夫防身罢了,入不得公子法眼。”

七皇子笑了笑,不再追问。他拱了拱手:“既如此,叨扰了。秦将军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客栈寻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带着那始终沉默如影子般的老仆,缓步离开了镖局。

那老仆在经过秦山身边时,眼皮似乎极轻微地抬了一下。

仅仅是一下。

秦山却感觉像是一把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划过,一股寒意瞬间浸透四肢百骸,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直到那主仆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那股恐怖的压迫感才如潮水般退去。

秦山站在原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江无花端着水盆从后院跑出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疑惑道:“秦镖师,刚才那位公子呢?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