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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中途,李元昭以要更衣为由退下。

圣上摆摆手就放她去了。

李元舒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气得浑身发抖。

她原以为沈初戎猎得猛虎已是不俗,足以压过李元昭。

却没想到这个女人运气这么好,连白虎都能猎到!

还白白编出那么多瞎话,借一个死老虎出尽了风头。

连裴怀瑾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赞赏,这让她更是妒火中烧。

李元舒气得用银簪狠狠戳着盘中的鹿肉。

她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劝道:“公主,小心伤了手。”

“要你多嘴!”李元舒斥了一句。

同样不服气的还有沈初戎,他见李元昭要离席,连忙也站起了身,几步拦住李元昭的去路。

“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李元昭斜了一眼身后的陈砚清,点了点头,“确实运气好。”

李元昭语气里的坦荡,在沈初戎听来却成了赤裸裸的讥讽。

他胸口起伏,俊朗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执拗:“有本事我们再比一场!就比骑射,谁输了谁……”

“沈初戎。”李元昭打断他,“输了便是输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输不起。”

说完,她不等他回应,绕过他,径直离去。

沈初戎僵在原地,“输不起”三个字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沈家世代将门,他自幼在军营长大,骑射功夫在年轻一辈里罕逢敌手,连圣上都曾夸过他 “有先皇后之风”。

可偏偏,他怎么也赢不过李元昭。

他一直想赢过她,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

可方才在李元昭面前,他反倒却像个只会争输赢的孩童,连“男子的气度” 都没守住。

这比输了任何一场比试,都更让他难堪。

李元昭回了自己的帷帐。

这个帷帐大的惊人,足有四间民宅那么宽敞内里陈设更是雅致。

地面上铺着软垫,中央摆着一张精致的木床。

四周书案、衣橱、浴桶一应俱全。

连屏风都是苏绣的百兽图,处处透着皇家的精致。

帐内布满了烛火,将整个帐篷照得亮堂堂的。

洳墨又不知道哪儿去了,帐内只余陈砚清跟着她。

李元昭一进门,就背对着他张开了双臂。

陈砚清猛地愣住,有些不明白其中意味。

直到看到屏风后冒着热气的浴桶,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让他宽衣解带。

这活一向是洳墨或是贴身宫女来做,他虽在她跟前当差,却从未近身伺候过这种私密事。

可看着那道坦然的背影,他又不敢迟疑,只能狠狠咽了口口水,慢慢上前,站定在她身后。

李元昭身形高挑,比一般的贵女要高出半个头。

他微微俯身,学着洳墨平时的样子,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去解腰带。

那姿态,竟像是从背后轻轻抱着她一般。

指尖刚触到腰间蹀躞带上的玉扣,他的呼吸就滞了半分。

骑服的料子是上好的云锦,光滑微凉,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腰背上那硬朗紧实的线条。

这认知让他心跳漏了半拍,他恍惚间觉得,似乎是酒劲上来了,自己好像也醉的厉害。

“磨蹭什么?”李元昭见他半晌没有动作,回头看他。

两人的脸瞬间拉近,不过咫尺之距。

陈砚清呼吸骤停,猛的低下头,额角几乎要碰到她的肩窝。

他连忙定了定神,屏息去解那腰带。

带扣是精巧的麒麟锁样式,他平日里解惯了刀剑的绳结,此刻对着这细致的玩意儿,手指竟不听使唤,试了两次才总算挑开机关。

“咔哒”一声轻响,玉扣松了,赤色的衣袍顿时失了束缚,顺着肩头滑落,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

领口绣着极小的金色的暗纹,是他从未见过的素净模样,衬得脖颈线条愈发紧实有力。

他原以为这就完了,慌忙蹲身去捡落在地上的骑服。

可抬头时,见李元昭仍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显然没打算就此作罢。

不会是…… 连中衣也要他帮忙脱吧?

陈砚清心里暗自腹诽:这人真的是一身的公主病。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不得不伸手。

指尖探向中衣的领口时,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颈侧的肌肤,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要磨蹭到天黑?”

李元昭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不耐烦。

宽个衣要磨蹭这么半天?笨手笨脚的,到底有点什么用?

陈砚清硬着头皮,指尖再次落下,飞快地解开领口的盘扣。

中衣的料子更薄,几乎能透过布料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

那热量像是顺着指尖爬上来,烧得他整个人像被扔进了蒸笼,连后背都渗出了薄汗。

直到中衣的系带松开,他再也不敢多看,也不敢多待,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开两步,抱着那堆衣物,“属下先出去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掀帘时动作太急,还差点被门帘绊倒。

帐内,李元昭没有理他,直接赤身踏入注满热水的浴桶。

温热的水流漫过肩头,洗去了一身血腥气。

只是思绪却已飘向了别处。

看来这陈砚清留在身边,还是颇有点用处的。

百年难得一遇的白虎,就这么被他碰见了。

仿佛真的是上天在暗中帮助他。

或许,她真能借着他的这份运道,扫清前路的障碍?

只是……

她垂眸看向水面倒映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比起白日的狩猎,今夜之事才更关键。

帐外,陈砚清后背抵着冰凉的帐壁,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方才指尖触到的温度,中衣上淡淡的香味,还有慌乱中瞥见的那抹晃眼的……

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打转,怎么也忘不掉。

他好像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