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的芯片在掌心压出一道红痕，沈知意没接，只用指尖挑了挑信封边缘。她知道里面是什么——那颗泪痣的图谱，和她左眼尾一模一样的位置、弧度、甚至边缘那点微不可察的锯齿状缺口。母系遗传标记，独一无二。
“她直播。”沈知意把信封塞进旗袍暗袋，转身就走，“三点钟，‘贫民窟女孩的逆袭’慈善专场。”
程野叼着棒棒糖从监控车里探头：“你要闯直播间？人家可是顶流苦情戏女主，你现在冲进去，弹幕能把你挂成咸鱼干。”
“那就让她也尝尝，被扒皮的滋味。”她拉开后座车门，旗袍开衩处露出腿侧新纹的蝴蝶印记，墨色流畅，像一滴凝固的血，“她演了二十年的真千金，今天，我来补票。”
江晚舟坐在镜头前，眼眶微红，声音轻得像风里飘的纸片：“……那天我躲在垃圾箱后面，听见他们说，这孩子不是沈家的。我就想，为什么连命运都这么不公平？但我没放弃，我靠自己，一点点爬上来……”
弹幕刷着【妹妹好坚强】【知微别造谣了】【这年头还有人信双生体？】水军整齐划一，像排练过千百遍。
突然，直播信号一黑。
大屏亮起，两张图并列：左边是沈母颈侧的蝴蝶状胎记，右边是dNA报告上“S-1\/S-3”的匹配结果。沈知意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冷静得像手术刀：“各位，真正的遗传标记，不是泪痣，是这里。”
江晚舟猛地站起，椅子撞上墙。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左眼尾——那颗泪痣，她花了三万块请L医生用生物凝胶定制，连触感都和真皮无异。
“谁让你进来的？”她声音发抖，却还撑着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沈知意从后台走出来，旗袍素净，发簪微晃。她没看江晚舟，而是扫了眼控制台：“直播切到公网，摄像头对准我。”
“你疯了？这是私人场地！”江晚舟的安保冲上来。
“捐赠两百万。”沈知意甩出支票，“按流程，我能进后台三分钟。”
安保愣住。江晚舟咬牙：“放她进来。”
沈知意一步步走近，像丈量刑场。她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左眼尾：“你这颗痣，位置偏了零点三毫米，角度多了一度十七分。真品，不会出错。”
江晚舟后退半步，耳后人造泪痣被发丝蹭松，露出半寸暗红纹路。
程野耳机里响起无人机信号锁定声：“知微，三号塔楼，谢临渊在。”
她没回应，只突然伸手，一把扣住江晚舟耳后。
“你——”江晚舟抬手去挡，袖口滑出电击器，刻着“给不听话的孩子们”。
沈知意早有准备，旗袍下摆一扬，峨眉刺从腰后滑入掌心，轻轻一挑，发带应声而断。长发散落瞬间，她另一只手猛地一扯——
“啪！”
人造泪痣连着胶层被撕下，底下赫然浮现出一个黑色蝎形纹身，边缘还带着结痂，像是刚被覆盖不久。
全场死寂。
沈知意把那块硅胶贴在指尖，对着镜头晃了晃：“妹妹，你这妆，比我用的假睫毛还假。”
弹幕炸了。
【卧槽纹身？】 【那是红蝎会的标志！】 【她不是受害者？】
江晚舟捂着脸，声音发颤：“你毁我容貌！我要告你！”
“毁你？”沈知意冷笑，“你偷了我二十年的人生，还敢谈毁？”
她把峨眉刺尖端轻轻抵在江晚舟喉结上：“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今天是你第一次直播戴耳坠的日子。遮得住泪痣，遮不住纹身。”
江晚舟突然抽搐，脖子一歪，芯片红光闪烁，像是被电击。
“哎哟，装得挺像。”沈知意不退反进，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她不是受伤——是求救。求她的主人，L医生。”
弹幕瞬间反转。
【她在发信号！】 【这女的是共犯？】 【知微别松手！】
沈知意抬头，直视角落隐藏摄像头：“谢临渊，三点钟方向，狙击镜对准她后颈。如果她敢咬舌自尽，替我留她一口气。”
远处塔楼，狙击镜反光一闪。
江晚舟动作僵住。
程野在监控车里放大画面，瞳孔一缩：“知微，那纹身底下，有字——S-2。”
沈知意低头，指尖顺着蝎尾划过，果然在脊线下方摸到一道极细的刻痕。她冷笑：“S-1，S-2，S-3……你们不是姐妹，是实验品编号。”
江晚舟终于崩溃：“你以为你赢了？你根本不知道红蝎会是什么！L医生会——”
“会什么？”沈知意打断，“把你做成标本？还是再打一针，让你忘了今天的事？”
她收回峨眉刺，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沈母生前最后一张影像，颈侧蝴蝶胎记清晰可见。她把照片贴在江晚舟撕破的泪痣处，像盖章。
“从今天起，没人再认错谁是真货。”
程野从监控车冲进来时，江晚舟已经被安保控制，但脸上那股疯劲还没散：“沈知意，你妈死前最后三通电话，打给了谁？你敢说吗？”
沈知意脚步没停。
“她打给了谢承业。”程野低声，“我刚查到的通话记录备份，藏在江氏旧档案的夹层里。”
“所以呢？”她问。
“所以江晚舟知道。”程野皱眉，“她手里有录音。”
沈知意停下，回头看了眼被按在墙上的江晚舟。对方冲她笑，嘴角裂开，像撕破的玩偶。
“留着。”她说，“让她多活几天。”
谢临渊从塔楼下来时，右肩的绷带还在渗血。他把狙击枪交给接应的人，枪膛里那颗刻着“S-3”的子弹没发射，但已经完成了威慑。
程野递上平板：“江晚舟的芯片信号断了，L医生那边静默。”
“正常。”谢临渊擦掉额头的汗，“她在等下一步指令。”
“知微呢？”
“走了。”他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沈知意发来的照片——她腿侧的蝴蝶纹身，和沈母的一模一样。
程野啧了声：“她这是宣告主权？”
“是收复失地。”谢临渊把手机收进内袋，抬头看了眼直播大楼的LEd屏。上面正循环播放沈知意撕下泪痣的瞬间，画面定格在江晚舟耳后那枚蝎形纹身上。
沈知意坐在车里，旗袍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锁骨下的旧伤疤。她摸出那颗泪痣芯片，放在掌心。
手机震动。
谢临渊：【塔楼视野良好，下次行动我仍可支援。】
她回：【不用下次，这次还没完。】
程野发来消息：【L医生的诊所定位了，在城南废弃医院地下三层。】
她盯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沈母胎记的医学档案。对比江晚舟耳后纹身的位置，发现一个细节——蝎尾指向，正对着胎记的起始点。
像某种坐标。
她把芯片翻过来，背面泪痣图案的瞳孔位置，有个极小的凹点。
程野又发来一张图：无人机拍到的L医生药箱，暗格里露出半张食谱，上面有血写的名单。
名单第一个名字，被划掉了。
名字下面，写着一行小字：S-1已回收，S-2待处理。
沈知意把手机倒扣在膝上，闭眼三秒。
再睁眼时，她拿起旗袍外搭的西装马甲，从内袋抽出一支口红。程野特制的，能检测生物凝胶成分。
她拧开口红，对着后视镜，轻轻涂在自己左眼尾的泪痣上。
镜中人微微一笑。
口红接触泪痣的瞬间，尖端泛起一丝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