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把手机从车窗缝里抽回来，屏幕还亮着程野刚发的消息：“那批烟头，报关单上的收货人是‘金树奖评委会特别采购组’。”
她盯着“特别采购”四个字看了两秒，嘴角扯了一下。
“谢临渊。”
“嗯。”
“他们不是只给评委送纪念品，是发工资。”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没动，眼神也没偏：“说清楚。”
“L医疗用器官交易的钱，洗进金树奖账户，再以‘采购物资’名义发给评委——黑金链就是工资条。”她把手机递过去，“你爸的离岸账户，是不是也走了一笔？”
谢临渊没接手机，只低声说了句“查过了”。
车载系统突然震动，军方加密频道自动接通。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谢组长，刚截获一批物资，是本届评委收到的‘纪念品’，统一规格，黑金链，共十二条。”
沈知意直接伸手拿过副驾的战术平板，调出图像。十二条链子并排躺在防静电托盘上，表面是哑光黑金涂层，链坠呈不规则水滴形，边缘有细微锯齿。
“不是纯金。”她说，“是镀层钛合金，军工级材料，耐腐蚀，抗电磁干扰。”
“你怎么知道？”对方声音迟疑。
“因为我后腰别着的峨眉刺，材质一样。”她抬头看向谢临渊，“让他们把其中一条送过来，我要拆。”
军方那边沉默三秒，最终应了。
二十分钟后，一条黑金链被无人机投递到地下车库指定点位。沈知意戴上绝缘手套，用微型切割器从链坠接缝处切开。内层露出一圈细密电路，中央嵌着米粒大小的芯片。
“追踪用的。”谢临渊拿起军用解码器，贴上芯片表面，“这种型号，只有军方特种项目才会配发。”
屏幕亮起，十六位加密编号自动读取：xh-7749-2023-dY01。
谢临渊手指一顿。
“dY01……是我爸私人金库的编号前缀。”
他把编号输入追踪系统，资金流向图瞬间生成。一笔两千万的款项，从谢振东名下开曼群岛账户汇出，经沈氏集团旗下“知微养老公益基金”中转，四十八小时后，以“文化扶持专项拨款”名义，分流至十二个匿名私人账户。
“养老院？”沈知意眯眼，“我们家那个空壳基金，什么时候开始接这种活了？”
“三个月前。”谢临渊调出财务记录，“正好是你直播曝光刷分洗钱的第二天。”
“反应挺快。”她冷笑，“拿我当洗钱通道，还顺便给我立个‘慈善人设’。”
平板突然弹出新消息，程野发来一张表格：《金树奖评委近三个月资金流水异常汇总》。十二人中，有九人账户在收到款项后，立刻将《凤鸣》评分从6.2分手动调高至9.8分。
“补分时间，全在转账完成后的两小时内。”程野语音留言，“这哪是评分？是打卡签到。”
沈知意把所有数据导入量子婚戒，启动三维建模。三组曲线在空中展开：一条是资金到账时间轴，一条是评分修改记录，第三条是黑金链发放物流信息。
三条线，完全重合。
“好家伙。”她对着空气说，“这不是娱乐圈，是KpI考核。”
谢临渊看着那组数据，忽然问：“你打算怎么出？”
“直播。”
“现在？”
“等什么？等他们把链子熔了？”她已经打开直播软件，标题打上：《你们拿的不是奖，是工资条》。
弹幕刚刷出几个问号，她就把黑金链的x光图甩了上去。
“姐妹们，看这个。”她用激光笔圈出芯片位置，“评委收到的纪念品，里面藏着追踪器。谁拿谁被监控，谁拿谁被记账。”
弹幕开始炸。
“真的假的？”
“所以高分是买的？”
“沈知意你别造谣啊！”
她没理，直接切到资金流向动态图：“谢家出钱，沈家洗钱，评委收钱改分。一条龙服务，比外卖还准时。”
有人刷：“证据呢？”
她冷笑，抽出峨眉刺，对着镜头轻轻一划，黑金链外壳应声裂开。内层编码暴露在光下，婚戒自动识别，弹出文字：来源——谢振东私人金库，时间——2023年6月17日。
“现在有证据了？”
弹幕瞬间被“卧槽”刷屏。
“谢临渊他爸？”
“沈家养老院也牵扯进去了？”
“这瓜比凤鸣剧透还大。”
她没停，把三组数据并列投屏：“看清楚，钱到账，链子到手，分就涨。这不是艺术评选，是工资打卡。”
突然，直播后台警报响起。平台发出警告：涉嫌诽谤，即将中断信号。
沈知意早有准备，婚戒一键上传哈希码至司法存证平台，同步@国家反洗钱中心、税务稽查局、文化部监管处。
“封吧。”她对着镜头笑，“我证据已经存了，你们删得掉数据，删不掉区块链。”
弹幕疯狂滚动：“报警了！”“截图了！”“转发了！”
谢临渊在旁边看着，忽然说：“军方刚通知，特勤组要带走所有黑金链做进一步检测。”
“让他们拿走。”她关掉直播，屏幕一黑，“反正数据已经炸了。”
程野的消息紧接着跳出来：“知微，你这波玩大了。沈氏股价已经开始跌，养老院那边已经有记者蹲点。”
她回：“让他们蹲。正好看看谁去谁回。”
谢临渊看了她一眼：“你不怕牵连沈家？”
“怕。”她把峨眉刺插回后腰，“但我更怕他们觉得，我能一直忍。”
手机震了一下，是军方发来的初步检测报告。芯片不仅能追踪位置，还能记录佩戴者的语音。其中一条数据标注为“高优先级”，内容是某评委在酒店房间的通话录音。
——“链子戴着，别丢，下一轮投票前会有新指令。”
沈知意把这段音频转给程野：“查这个人，他住哪家酒店。”
“已经在查了。”程野回得很快，“不过你猜怎么着？这人昨天刚退房，临走前把链子交给了清洁工，说是‘不要扔，有人来取’。”
“有人来取？”她冷笑，“取链子？还是取命？”
谢临渊忽然站起身：“军方刚发来新情报，这批黑金链的生产记录显示，它们不是统一制作的。”
“什么意思？”
“每条链子的钛合金批次不同，来源分散。有的来自报废军械，有的来自境外医疗设备拆解厂。”他盯着数据，“它们是拼出来的。”
“拼的？”她皱眉，“那不是批量生产，是定制。”
“对。”他声音低下来，“只给特定的人。”
她猛地想起什么：“密室里那两个婴儿，一个被标记‘合格样本’，一个直接淘汰。”
“现在评委也一样。”谢临渊说，“链子不是礼物，是筛选工具。谁收，谁听话，谁才能留下。”
沈知意盯着婚戒上的数据流，忽然问：“你爸为什么要用沈家养老院洗钱？”
“因为干净。”谢临渊说，“慈善基金监管松，资金流动大，最容易藏污纳垢。”
“可他不怕被查？”
“他不怕。”谢临渊冷笑，“因为他知道，没人敢动沈家的‘慈善项目’。一动，就显得不近人情。”
“所以是道德绑架。”
“对。”
她沉默几秒，忽然站起身：“走。”
“去哪？”
“养老院。”
“现在？”
“等什么？等他们把账本烧了？”她抓起外套，“既然谢家敢用我的名义洗钱，我就亲自去把钱要回来。”
车刚启动，手机又震。程野发来一张照片：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在养老院后门出现，手里拎着个银色手提箱，箱角刻着“L医疗运输”字样。
沈知意放大照片，男人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疤痕，形状像半枚指纹。
她瞳孔一缩。
“这不是清洁工。”她低声说，“这是L医生的手术助手。”